书城文学一灯如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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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触及灵魂的火焰

据说,凶猛的抹香鲸喜欢捕食深海区的乌贼和大王乌贼。乌贼都有一个形如鹦鹉的硬邦邦的勾嘴,抹香鲸吃到胃里后不能消化,积在肠道里,刺激肠道分泌出一种白色浆状物质——龙涎香。但是,最初的龙涎香不但不香,而且其臭无比。刚从鲸体内取出这个结块,必须迅速给这个结块一把火。经过猛烈的燃烧,这臭不可闻的结块就发出类似麝香的气味,成为名贵的龙涎香料。

这一把火触及到龙涎香的本质,焕发了其内在的优良质地。

烧制陶瓷也需要这样的火焰,普通的泥土,在火的烧灼中便会成就质地完全不同的、晶莹剔透、坚实硬朗的陶瓷。于是,艺术家们将泥土塑造成千千万万的雕塑艺术品,技术员们将泥土制作成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然后让泥土在火中寻梦,经过高温的锤炼,便是脱胎换骨的飞跃。

人生旅途也是这样,有些改变人的命运只是那么关键性的一件事。也许就是一句话,一个微笑,一次接受,一次受窘,一次感动甚或一次生离死别……生命从此改观,原本暗淡平庸的人生一跃而为精彩而杰出。

这是触及灵魂的火焰。一个生命能够获得这可遇不可求的火焰是幸运的。另一方面,优质的品质能够领略而接受了这种带来质变的火焰也是至关重要的。人生因为有这样被需要的特质,所以常常回想在生命成长中给予过教诲而令我们进步的人,这种怀想是温暖的。

著名数学家苏步青回忆了他小时候的经历,小学生的他淘气贪玩,一直都是“背榜”,也就是全班最后一名。之所以称之为“背榜”,是因为考试成绩都张榜公布,最后一名像是把前面所有的人都背在背上。有一次,国文老师指着他的作文问:“这篇作文是你做的?”当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问:“你是怎么做的?”小步青被问得莫名其妙,说:“就这么做的,怎么想就怎么写。”老师火了,评了差,然后愤愤地说:“走吧,抄出来的文章再好,也只能骗自己而已,想骗我?你还能做出这样的文章?哼!”要知道当时的小步青很喜欢读古典文学,且读了大量的书籍,很多书中的精彩片段都能倒背如流。但是,老师却没有调查。被损坏自尊心的小步青,学国文的兴趣一下子降到零点。上课时故意把脸扭向一边,不看黑板。而且开始逃课。就在这当儿,来了一位名叫陈玉峰的新老师,他的第一堂地理课就把小步青吸引住了。陈老师发觉他逃课,问为什么。小步青说:“谢老师看不起我。”接着向陈老师讲出原委,陈老师沉默了片刻后,问:“你父母送你到学校干什么?”小步青回答“学习”。“父亲从家里挑米来交学费,你年年背榜,怎么对得起省吃俭用的父母?”小步青听了这话,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来。接着,老师又给他讲了牛顿从小学习成绩不好被人欺负、最后终于发奋努力成为闻名世界的科学家的故事。听了老师语重心长的一席话,苏步青受到莫大的激励。从此,他发奋读书,得“优”的作业越来越多,小学的最后三个学期均考得“头榜”,为他以后的辉煌人生打下坚实基础。

陈老师那一席谆谆教诲,对于正在人生成长关键时刻的苏步青就是触及灵魂的火焰,点燃了他内心上进奋斗激情,给了他人生奋斗的动力。使深深沉埋的蒙昧生命豁然开朗于蓝天丽日之中。

这火是充满灵性的火,在人性中有着高度的智慧和高尚的情怀。获得这样的火是多么幸运,而更难得的是能够去为他人燃一把这样美丽而罕见的火焰,那就更是功德无量了。

2008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