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嬉笑怒骂皆文章
天玲儿说了第三个问题:“一只凶猛的饿猫,看到老鼠,为何拔腿就跑?”
“不会吧?有没有搞错?”费极说:“凶猛的饿猫,看到老鼠,怎么会拔腿就跑?不可能的。”
“就是让你想原因啊。”天玲儿说。
费极想了想,手一拍头,忽然找到了答案:“嗯,这还不简单?当然是母猫把它叫回去了?”
“母猫为什么要叫它回去?你怎么知道这是只公猫?”
“我是假设的……”
“好,就算是公猫,它为什么不把老鼠捉去给母猫领赏?”
费极答不出来了。
天玲儿说:“想不想知道答案?”
“嗯,想,请说。”
“为何拔腿就跑?正确的答案是,去捉老鼠了,哈哈哈!”
“这个……这个不算,猫当然要捉老鼠啦。”费极叫道:“你的答案不算数。”
“为什么猫都要捉老鼠?”天玲儿说:“有的就不捉。”
费极不信。
“嗯,我就让你输得口服心服,我再问你,一只饿猫从一只胖老鼠身旁走过,为什么那只饥饿的猫竟无动于衷继续走它的路,连看都没看这只老鼠。”
费极说:“这怎么可能?你说答案,让大家评评理。”
天玲儿说:“因为这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连神眼都忍不住会心地微笑。
这次,当然是天玲儿胜出。
天玲儿再问了第四个问题:“如何才能把你的左手完全放在你穿在身上的右裤袋里,而同时把你的右手完全放在你穿在身上的左裤袋里?”
“左手放在右裤袋里?”费极边说边试。
“是的。”
“右手放在左裤袋中?”
“对。”天玲儿说:“而且要完全放进去。”
费极人长得很胖,在棺材里怎么也无法将左手完全放在右裤袋里,而同时把右手完全放在左裤袋里,身子变得非常怪异,就象一只左支右绌的肥蛙,看得天玲儿娇笑不已。
抬棺材的八个壮汉也在强忍着,不敢笑,对他们来说,笑就是死。
费极忽然开始脱裤子。
天玲儿忙蒙住眼,叫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费极将脱下的裤子反穿上,洋洋得意地将手放在裤袋中,说:“看,我做到了,怎么样?”这家伙确实做到了。
小秋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无可奈何地说:“这一局算费极胜。”
“耶!”费极高兴得在棺材里手舞足蹈、矫揉作态、挥手致意。
天玲儿张开眼,吐吐舌头,作呕吐状。
随后,天玲儿认真地想了一下,出了最后一道题:“‘先天’是指父母的遗传,那‘后天’是什么?”
“先天不足,则后天失调。”费极说:“人离开母体后单独生活和成长的时期,就是后天。”
“不对。”
“为什么不对?”
“正确答案是:后天是明天的明天。”
费极这次真的不服气,大叫小秋和神眼评理。
神眼先生主持了公道,说了自己的看法:“费极和玲儿说得都有道理,但都只答对了一半,这次算双方平局。”
轮到费极提问了,他一共可以问三个问题。
阿黄的屋檐下,居然有一个鸟窝,鸟窝里还有几只待哺的雏鸟。费极手在半空中一抓,鸟窝眨眼就到了他的手中。
费极捉出一只雏鸟,放在手心,说了第一个问题:“这只鸟是活的呢?还是死的?”
雏鸟还不能展翅,在手心里嗷嗷待哺,即使能展翅当然也逃不出他的手心。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几个人能逃脱他的魔掌。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是一个圈套。如果回答鸟是活的,费极的五指一紧,鸟立刻变成死的了,如果回答鸟是死的,他会立刻将鸟放回去——无论天玲儿如何回答,费极都已立于不败之地。
十分之一柱香燃得很快,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看着天玲儿,等着她回答。
“这一局我认输,但我有一个条件。”天玲儿眼眶红了。
“什么条件?”费极很得意。
天玲儿说:“我希望你把这只鸟放回去,让她和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一起快乐地活着。”
“我放了你就认输?”
“嗯。”
费极立马同意了,生怕天玲儿反悔。
天玲儿跑过去,用小手将雏鸟放进了鸟窝,带泪的脸上露出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输了居然笑得很开心:“小秋,你能帮我把鸟窝放到屋檐下原来的地方吗?”
“当然可以,举手之劳而已。”小秋回答得很愉快,他很乐意做这种事情。
鸟窝平平稳稳地放回去了,费极示意一位手下到阿黄的厨房里拿来了一个淘菜的筛子,出了第二个问题:“请将筛子装满水。”
筛子是专门用来淘米、淘菜的,有很多漏水的小洞,一加水,水就会从筛底流走了,怎么可能装满水?这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
费极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天玲儿又央求小秋:“你能帮我把大水缸抬出来吗?”
小秋义不容辞,不过也有些纳闷,水缸里的水再多,也一样会流完啊。水缸很快抬到屋中,阿黄厨房里的水缸很大,大得可以容纳几个人——酒馆里有两个缸子特别大,一个是酒缸,一个是水缸。
天玲儿拿起筛子,顺手就扔进水缸里去了,筛子飘浮片刻便沉了下去,沉入水中:“现在它装满水了,而且永远是满的。”
“这样也算啊?”费极大跌眼睛。这个问题实际上本来就是在故意刁难,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
“当然,”神眼忽然说:“天玲儿无意中告诉了我们生命的真谛。”
小秋问:“是什么?请先生指点。”
神眼变得充满虔诚和虚无:“生命的真谛就象把筛子装满水一样,不是一小杯一小杯往里倒,而是把个体放入生命的海洋中去。”
“你只有融入到大海一样的生活中去,生命才有意义。”
小秋高兴地大声报出了结果:“天玲儿四胜二负一平,天玲儿胜!”
费极忙说:“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呢。”
“共八个问题,已经问了七个,你就是再问一个问题,获胜了,结果仍是输。”小秋说:“最多是天玲儿四胜三负一平而已。哈哈。”
费极不服气,说天玲儿赢得不光彩,小秋和神眼不公正。
正在叫嚷,门外的一口棺材里忽然响起轻轻的咳嗽声,费极马上一声不吭,神眼也显然知道棺材里的人是谁,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有的人清喉咙,是为了表达“我要说话了,请肃静。”——这种人当然都是大权在握的人。
棺材里的声音威严而条理清晰:“我只说三点:第一,费极输了。第二,让慕容世家所有的人回去。第三、将阿黄和李三真正的尸身让他们带走,入土为安。”
“如果慕容世家的人想报仇,钱庄的人随时奉陪,不过,今天的事情到此结束。”
费极大气也不敢出,连声称是。
棺材里的人说:“其实,我们今天应当感谢这位小女孩,她教会了我们仁爱、宽容、从容、自信。”他又叫:“费极。”
“在。”
“从此你就是这位小女孩的奴隶,你要遵守诺言。”
“是。”
棺材里的人最后说:“我们走吧。”
费极站在哪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因为他现在属于天玲儿了。
天玲儿咯咯咯地娇笑:“还不快走!真的要我把你当猪喂啊。”
费极如释重负,忙叫:“快走。”
一行披麻戴孝的人,抬着十口棺材,很快消失在深夜的街角,唯有留下一地散撒的纸钱,风一吹,又在半空中飞舞。
故事结束的很圆满,这天的事给小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得到了很好的启示:江湖并不完全要靠刀剑,更要爱心和智慧。
所以,有时候,不妨收起剑来笑一笑,交几个朋友,约三、五知己,喝一杯小酒、品一杯浓茶、看一本好书、写一手书法、弹一首古琴。
英雄不是每天都板着脸,扮酷装帅。生活已经够沉重的了,为什么我们的英雄不能多一些欢笑和快乐?不能多一些洒脱和随意?
有的人活着就是不停地辛苦,辛苦是活着的证明,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好好活着,开心地活着,为那些爱你的人和你所爱的人,勇敢而坚强地活着,这才是生活!
——欢乐就是生活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