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提到弗洛伊德心理学,首先想到的是性,认为弗洛伊德是个泛性论者,把人的本能都归为性。这是大大的不妥。弗洛伊德也因这一离经叛道的观念而备受批评。实际上,认为弗洛伊德理论是泛性论,把人的本能都归为性,这才是大大的不妥。弗洛伊德所说的性是一种模式,而不仅仅指性本身,与其叫性,不如叫性范式,是指像性的过程一样,满足能量不断积聚,紧张达到高潮而得到迅速释放,获得快感的这一范式。也就是说,只要符合这一范式,人就能获得快感。而获得快感的具体途径是多样的,性只是其中的一种,并不是唯一的。比如婴幼儿期的小孩子,通过吸吮妈妈的乳头,他也同样能获得快感,并不是非要按照成年人性爱的方式。有人认为小孩含着乳头只是为了吃奶,并不懂得什么快感不快感的,这显然与经验不符。观察过小孩吃奶的人都有这样的印象,小孩含着乳头的大部分时间并不是为了吃奶,而只是为了玩耍;如果只是为了吃奶,那吃饱就该算了,为什么小孩吃饱了还要含着乳头?一个正常的性范式,符合能量的积聚、紧张、高潮、释放的过程。那么,如果这一过程中间环节受阻呢?能量不断积聚,持续紧张而达不到高潮,或者达到高潮,却得不到紧张的释放,这时候,会在心理上形成一个痼结。这个痼结得不到处理,以后碰到类似的情况,痼结就会不断加强,碰到一次,加强一次。正常情况下,我们可以带着痼结生活,尽管它总是对我们生活产生无意识的影响。但是,当痼结越来越强,强到由痼结主宰了我们的生活,我们自身无法适应现实,心理疾病就暴发了。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些痼结,当我们还能带着它生活的时候,并不表现为病态,当痼结强到主宰了我们的生活时,就表现为病态,因此,正常人和精神病人之间并无本质区别,只有量的差异。正常人身上的痼结,精神分析咨询师把它们看作一些小小的心理问题,并不完全处理,因为有些情况下带着问题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做到自知。绝对没有心理问题的人是不存在的,那些认为自己绝对健康的人,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强迫症患者,另一种是精神分裂症患者。
按照出现痼结的不同,弗洛伊德把人的成长分出五个不同的时期。依次为口欲期、肛欲期、俄蒂普斯期、潜伏期、青春期。口欲期是指0—1岁,口欲期的小孩还严重缺乏独立活动的能力,完全依赖母亲。这时候小孩满足欲望的方式只能通过吃,全身上下获得满足的渠道,只能通过嘴这种器官。所以在小孩的观念里,周身的器官都是嘴,身体的其他器官跟嘴都是同一、等同的。有的成年人做梦梦到自己周身长满眼睛,经过分析,眼睛都是嘴巴;周身长满嘴巴,正是口欲期孩子这一观念在成年人梦里的反映,孩子的观念在无意识里保留了下来,成年后在梦中得到反映。不管哪个期,痼结形成的原因都是两个,要么得不到满足,要么过度满足。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能恰如其分地把握孩子的需求,并且刚好适度地给予满足;这跟母亲个人的努力无关,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你的孩子需要多大程度上的满足,这是我们需要探寻的。再者,孩子所形成的阴影,有很大一部分都不是父母有意识地造成的,比如一个稍大一些的孩子正伸出手,打算偷吃饼干,做母亲的突然出现。母亲并没发现孩子的意图,或许纯粹只是路过而已,但孩子误以为这个巨大的身影突然出现是因为自己偷吃饼干,这就足够对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伤害,形成阴影。做母亲的永远不可能绝对准确地掌握孩子需求的程度,即使掌握,自己也不可能绝对做到恰到好处,这就是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小小的心理问题的原因。
如果一个人在口欲期形成严重的痼结,他以后虽然生理年龄在不断增长,但心理年龄却基本停留在口欲期,大部分行为和生活习惯都表现出口欲期孩子的特点;过分严重的话,整个人就是一个小孩,生活不能自理,完全不能适应生活,那就表现为心理病态,需要治疗。对于程度比较轻微的痼结,可以保留,只是成年后依然在某些方面表现出孩子的特点。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成年人有时候有点口欲期的特点也是蛮好的,比如说,口欲期的孩子比较可爱,逗人喜欢,逗人喜欢又不是件坏事。
肛欲期、俄蒂普斯期、潜伏期、青春期,也都一样,形成痼结后,如果轻微,依然可以正常地继续发展,经历以后的各个期,所以我们会在同一个成年人身上发现,他既有少许口欲期的特点,又有部分肛欲期的特点,甚至还有一些别的期的特点。那么,怎么划分一个人究竟属于哪个期呢?主要看程度。举例,假设这5个期,一共占了100分,某个人身上,口欲期的特点占了60分,以后各期占10分,那么我们就说这个人的痼结,口欲期占了主导,把他划为口欲期。也就是说,把一个人划为口欲期,并不意味着他不能有别的期的特点,而只是说口欲期占得比较多。
肛欲期是一个孩子刚刚开始具备独立性的时期。口欲期的孩子是完全不具备独立性的,他的生存完全依赖别人,想要获得满足,只能通过讨人欢心,逗人喜欢。因此,跟肛欲期相比,口欲期的孩子更能讨人喜欢。举个例子,通过分析知道,段誉是口欲期,而慕容复是肛欲期,段誉显然比慕容复更逗人喜欢。口欲期痼结成年以后的性格特点,分两种情况,一种是过度不满足型,一种是过度满足型。过度不满足又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可怜型,这种人变得特别可怜,可怜得像个乞丐,自己生活就靠别人施舍,给一点就要一点,不给也就算了,缺乏主动性,自己根本不去争取;情感上他们也总是在向对方乞讨,自己特别被动,没有一点独立性。另一种是口欲攻击型,他们似乎对什么人都不大友善,牙尖嘴利,话里带刺,尖酸刻薄,充满攻击性。过度满足型,则成为另外一种样子,就是特别善于吃,吃既包括吃东西的吃,同时也包含象征意义上的吃。这种人永远也吃不够,因为他们吃东西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对他们而言,吃东西还是一种享受。在宿舍没事就吃东西,这也是很多女生爱干的事情之一。口欲期的人,往往善于品尝,吃东西有品位,单是酒,或者茶之类,就能品出数十种不同的味道。闲着没事嘴里总得有点东西,比如叼根烟,嚼个口香糖。另外,还包括象征意义上的吃,比如吃人、吃文字、吃语言……吃人的人老要从别人那儿获取好处;吃文字的人特别爱看书,把看书当一种吃,看书就是一种享受,他们对此特别着迷;吃语言的人爱耍嘴皮子,玩弄语言,跟人斗嘴,这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种娱乐,跟人斗嘴不是为了吵架,而是因为斗嘴是件很好玩的事情……还有一种特别的吃,就是吃感情:口欲期的人像个孩子一样,把恋爱当作从对方那儿获取食物,不断地吃感情,对方也往往很乐意让他吃,因为他可爱,讨人喜欢;但时间久了就会发现,他们之间并没有成年人的真正的感情,哪个成年人能把感情当食物?
值得一提的是,大部分中国人的心理痼结,都是出在口欲期,心理分析的经验也都支持这一结论。如果把一个民族看作一个个体,那么可以说,中华民族是一个口欲期民族。因此,中国人特别善于吃,不但种类繁多,而且味美可口。如果给美食排名次,中华美食一定遥遥领先于世界上其他任何国家。笔者曾经去过成都,对成都人的美食和慢节奏的生活享受佩服得五体投地。整条街都是小吃,家家有特色。而且在成都,吃饭时间大街上总有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多达二三十人,在某家餐馆前排了长长的队伍。听女朋友(女朋友就是成都人)介绍,这些人就是为了等着吃顿饭。但是很奇怪,旁边就有多家餐馆,却都空荡荡的没人。女朋友介绍,成都人爱吃,小吃又多,所以很多人不愿意开火,都上餐馆吃,哪家好吃就都去哪家。吃饭时间人多,但大家都愿意等着吃好吃的,所以常常看到有些餐馆门前排着很长的队伍。为了吃顿饭,居然有人愿意排这么长的队却没人愿意将就?成都有专门的电台提供服务,你只要打电话,告诉电台你的具体位置,它就马上告诉你,你周围都有哪些家餐馆,哪家什么菜好吃。但电台却常常会有这样的对话:“某某餐馆某道菜很好吃,但离你那儿比较远。”“没事,我开车出来吃饭的,好吃就行,我开着车满城跑。”
口欲期的小孩子,因为太小,所以有一些明显的特点,比如淘气、不懂规矩、随和,甚至随意、松散、缺乏自律性。孩子要到肛欲期才初步具有自控性,能控制自己的部分行为。口欲期的孩子还不具备自控能力,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他们天真、纯洁、可爱,但这些都不是装出来的。一个故意装天真的小孩,不会让你觉得那么可爱,只有当他本身就不懂事、不懂规矩,从里到外透着孩子气,你才会情不自禁地觉得这孩子可爱。
对照金庸小说《天龙八部》,我们会发现其中一人特别像口欲期孩子,那就是主人公段誉。段誉刚出场,“无量剑”左子穆的弟子龚光杰和辛双清的弟子正在比武。
西首锦凳上所坐的则是别派人士,其中有的是东西二宗掌门人共同出面邀请的公证人,其余则是前来观礼的嘉宾。这些人都是云南武林中的知名之士。只坐在最下首的那个青衣少年却是个无名之辈,偏是他在龚姓汉子扮作失足时嗤的一声笑。这少年乃随滇南普洱老武师马五德而来。马五德是大茶商,豪富好客,颇有孟尝之风,江湖上落魄的武师前去投奔,他必竭诚相待,因此人缘甚佳,武功却是平平。左子穆听马五德引见之时说这少年姓段,段姓是大理国的国姓,大理境内姓段的成千成万,左子穆当时听了也不以为意,心想半是马五德的弟子,这马老儿自身的功夫稀松平常,调教出来的弟子还高得到哪里去,是以连“久仰”两字也懒得说,只拱了拱手,便肃入宾座。不料这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竟当左子穆的得意弟子佯出虚招诱敌之时,失笑讥讽。
当下左子穆笑道:“辛师妹今年派出的四名弟子,剑术上的造诣着实可观,尤其这第四场我们赢得更是侥幸。褚师侄年纪轻轻,居然练到了这般地步,前途当真不可限量,五年之后,只怕咱们东西宗得换换位了,呵呵,呵呵!”说着大笑不已,突然眼光一转,瞧向那姓段青年,说道:“我那劣徒适才以虚招‘跌扑步’获胜,这位段世兄似乎颇不以为然。便请段世兄下场指点小徒一二如何?马五哥威震滇南,强将手下无弱兵,段世兄的手段定是挺高的。”
马五德脸上微微一红,忙道:“这位段兄弟不是我的弟子。你老哥哥这几手三脚猫的把式,怎配做人家师父?左贤弟可别当面取笑。这位段兄弟来到普洱舍下,听说我正要到无量山来,便跟着同来,说道无量山山水清幽,要来赏玩风景。”
左子穆心想:“他若是你弟子,碍着你的面子,我也不能做得太绝了,既是寻常宾容,那可不能客气了。有人竟敢在剑湖宫中讥笑‘无量剑’东宗的武功,若不教他闹个灰头土脸下得山,姓左的颜面何存?”当下冷笑一声,说道:“请教段兄大号如何称呼,是哪一位高人的门下?”
那姓段青年微笑道:“在下单名一誉字,从来设学过什么武艺。我看到别人摔跤,不论他真摔还是假摔,忍不住总是要笑的。”左子穆听他言语中全无恭敬之意,不禁心中有气,“那有什么好笑?”段誉轻摇手中折扇,轻描淡写地道:“一个人站着坐着,没什么好笑,躺在床上,也不好笑,要是躺地下,哈哈,那就可笑得紧了。除非他是个三岁娃娃,那又作别论。”左子穆听他说话越来越狂妄,不禁气塞胸臆,向马五德道:“马五哥,这位段兄是你的好朋友么?”
马五德和段誉也是初交,完全不知对方底细,他生性随和,段誉要同来无量山,他不便拒却,便带着来了,此时听左子穆的口气甚是着恼,势必出手便极厉害,大好一个青年,何必让他吃个大亏?便道:“段兄弟和我虽无深交,咱们总是结伴来的。我瞧段兄弟斯斯文文的,未必会什么武功,适才这一笑定是出于无意。这样吧,老哥哥肚子也饿了,左贤弟赶快整治酒席,咱们贺你三杯。今日大好日子,左贤弟何必跟年轻晚辈计较?”
左子穆:“段兄既然不是马五哥的好朋友,那么兄弟如有得罪,也不算是扫了马五哥的金面。光杰,刚才人家笑你呢,你下场请教请教吧。”那中年汉子龚光杰巴不得师父有这句话,当下抽出长剑,往场中一站,倒转剑杨,拱手向段誉道:“段朋友,请!”段誉道:“很好,你练罢,我瞧着。”仍是坐在椅中,并不起身。龚光杰登时脸皮紫胀,怒道:“你……你说什么?”段誉道:“你手里拿了一把剑这么东晃来西晃去,想是要练剑,那么你就练罢。我向来不爱瞧人家动刀使剑,可是既来之,则安之,那也不妨瞧着。”龚光杰喝道:“我师父叫你这小子也下场来,咱们比划比划。”
段誉轻挥折扇,摇了摇头,说道:“你师父是你的师父,你师父可不是我的师父。你师父差得动你,你师父可差不动我。你师父叫你跟人家比剑,你已经跟人家比过了。你师父叫我跟你比刻,我一来不会,二来怕输,三来怕痛,四来怕死,因此是不比的。我说不比,就是不比。”
他这番说什么“你师父”“我师父”的,说得犹如拗口令一般,练武厅中许多人听着忍不住笑了出来。“无量剑”西宗双清门下男女各占其半,好几名女弟子格格娇笑。练武厅上庄严肃穆的气氛,霎时间一扫无遗。
龚光杰大踏步过来,伸剑指向段誉响口,喝道:“你到底是真的不会,还是装傻?”段誉见剑尖离胸不过数寸,只须轻轻一送,便刺入了心脏脸上却丝毫不露惊慌之色,说道:“我自然是真的不会,装傻有什么好装?”龚光杰道:“你到无量山剑湖宫中来撒野,想必是话得不耐烦了。你是何人门下?受谁的指使?若不直说,莫怪大爷剑下无情。”
段誉道:“你这位大爷怎地如此狠霸霸的?我平生最不爱瞧人打架。贵派叫做无量剑,住在无量山中。佛经有云:‘无最有四:一慈、二悲、三喜、四舍。’这‘四无量’么,众位当然明白:与乐之心为慈,拔苦之心为悲,喜众生离苦获乐之心日喜,于一切众生舍怨亲之念而平等一如日舍。无量寿佛者,阿弥陀佛也。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唠唠叨叨的说佛念经,龚光杰长剑回收,突然左手挥出,拍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打了他一个耳光。段誉将头略侧,待欲闪避,对方手掌早已打过缩回,一张傻秀雪白的脸颊登时肿了起来,五个指印甚是清晰。
这一来众人都是吃了一惊,眼见段誉满不在乎,满嘴胡说八道地戏弄对方,料想必是身负绝艺,哪知龚光杰随手一掌,他竟不能避开,看来当真是全然不会武功。武学高手故意装傻,玩弄敌手,那是常事,但决无不会武功之人如此胆大妄为的。龚光杰一掌得手,也不禁一呆,随即抓住段誉胸口,提起他身子,喝道:“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哪知竟是脓包!”将他重重往地下摔落。段誉滚将出去,砰的一声,脑袋撞在桌脚上。
马五德心中不忍,抢过去伸手扶起,说道:“原来老弟果然不会武功,那又何必到这里来厮混?”
段誉摸了摸额角,说道:“我本是来游山玩水的,谁知道他们要比剑打架了?这样你砍我杀的,有什么好看?还不如瞧人家耍猴儿戏好玩得多。马五爷,再兄,再见,我这可要走了。”
左子穆身旁一名青衣弟子一跃而出,拦在段誉身前,说道:“你既不会武功,就这么夹着尾巴而走,那也罢了。怎么又说看我们比剑,还不如看耍猴儿戏?这话未免欺人太甚。我给你两条路走,要么跟我比划比划,叫你领教一下比耍猴儿也还不如的剑法;要么跟我师父磕八个响头,自己说三声‘放屁’!”段誉笑道:“你放屁?不怎么臭啊!”(引自金庸:《天龙八部》第一章“青松磊落险峰行”)
小孩子看到别人失足,自然是好玩得紧,嗤声失笑原本不足为奇,偏偏他左子穆要用成年人的逻辑去衡量一个小孩子,以为段誉嘲笑自己弟子武功不好。其实人家段誉的逻辑非常简单:“一个人站着坐着,没什么好笑,躺在床上,也不好笑,要是躺地下,哈哈,那就可笑得紧了。除非他是个三岁娃娃,那又作别论。”至于你武功好不好,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好笑!龚光杰要求段誉比武,段誉发了那段“你师父”“我师父”,犹如绕口令般的怪论,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怪论,不会武功,怕输怕疼怕死,这都完全是真的,他段誉本就只是出来游山玩水,既没打算比武,也没打算看比武,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看,还不如看猴戏好玩,不好玩就是不好玩,小孩子哪知道言语间会冲撞别人?而他那段绕口令,说的时候如同自己在那品味一个文字游戏,绕来绕去很好玩。后边的章节里可以注意到,他对另外一种文字游戏更着迷,那就是“凌波微步”。这么高深的武学自然最适合于他,因为孩子童贞的心只是爱玩,玩起来疯狂入迷,废寝忘食。卷轴上既绘明步法,又详注易经六十四卦的方位,他熟习易经,学起来自不为难。但有时卷轴上步法甚怪,走了上一步后,无法接到下一步,直至想到须得凭空转一个身,这才极巧妙自然地接上了;有时则须跃前纵后、左窜右闪,方合于卷上的步法。他书呆子的劲道一发,遇到难题便苦苦钻研,一得悟解,乐趣之大,实是难以言宣,不禁觉得:“武学之中,原来也有这般无穷乐趣,实不下于读书念经。”如此一日过去,卷上的步法已学得了两三成,晚饭过后,再学了十几步,便即上床。迷迷糊糊中似睡似醒,脑子中来来去去的不是少商、檀中、关元、中极诸穴道,便是同人、大有、归妹、未济等易卦。倘不是着迷,如此高深的武学,只把它当武功来练,自然是练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