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也皱了眉头,不愿答应,又想不出个万全之策。
元宵灯会,冬儿穿了素白烟罗裙,肤光胜雪;曦儿着了粉绫湘绮襦,娇靥如花。
两人携手走在街头,引来路人啧啧赞叹。
忽地,人群中一个淡蓝色修长身影掠过。曦儿霎时羞红了脸,双目如含了一汪水银,定定不动了。
冬儿也不以为意,见路边的金鱼花灯活灵活现,便径自过去同卖灯大娘还起价来。余光中瞥见一张面孔,如冠玉。
男子正远远地对自己投来微笑,冬儿的脸忽然无端端滚烫。
这一宿,冬儿和曦儿都没有闲聊。曦儿太累,早已盹着。冬儿刚张开口,也困意上涌,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
冬儿是热醒的。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见烈焰已吞没了整座小屋,热浪一阵阵往脸上扑。
慌不择路奔出屋外,四下里寻找曦儿,却始终未见。远山也蓬头跑出来,不见曦儿,大惊失色。
忽见柴房一角闪动粉色衫子,远山不由分说就冲了进去,冬儿看着火势愈旺,急得也往里冲。
一根梁柱落下,冬儿觉得后脑一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片片焦黑的蝴蝶,吞没了冬儿白色的身躯。
冬儿骤然醒转。失声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如同烧焦的木头。
“冬儿姐,你醒了!”
曦儿眼中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流满了整个人世。
当时,远山全力将曦儿拖出,却意外发现了冬儿倒在梁柱之下。他一人拼命将两个女孩推出火场,自己却是怎么也逃不出来了。
他最后嘱咐:这火,想是那杨太守恨我拒绝他求亲便下了毒手——你们将门口地下的一罐金银掘出,逃开这里,越远越好….
冬儿怔在原地。双手抚过自己尚自火辣辣的脸颊。那里曾经光滑娇嫩如吴地的丝缎,而今却凹凸如烈日下干涸龟裂的土地。
她敬爱的父亲,以及她曾经夺目的美貌和美妙嗓音,已如风卷残烟般离她而去,永不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