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表情很严肃，声调带着金石震响的铿锵有力。
那种表情，纵横捭阖，实在令人着迷。
“——这宫里的三千妃嫔，她们锦衣玉食，无需为生活担忧，无需做工纺纱浣衣……你也许会说这些都不重要，你错了！对很多吃不饱饭的人来说，这些都很重要！而她们的等待，或者你说的那些寂寞，那些矫情做作的什么‘长无寐天不明，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日迟独坐天难暮’的心思，实在是太无聊了！”
绮罗刚要反驳，便被他的眼神制住。
他继续道：“——你可看见那集市上挑担糊口的伙夫？那山村里砍柴的白发老翁？那饥荒中饿死的三岁孩童？那些战场上留不下全尸的兵士？你同情她们，你为何不同情这些真正悲惨的人呢？朕已经对她们很好了！而且，这些也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朕从来没有逼迫她们。是，朕是君主，但不是救世主！”
绮罗惊讶之极地看着轩辕寒——虽然她早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观点，明晓他不但不是一个愚蠢的昏君，而且极其敏锐而冷酷，却还是不曾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观念！
这样的观念，听起来是那么冷酷无情……
但是，细想一下，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这世上，原本就不存在什么不需要代价的事情。
就是在现代，也一样。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但是同样的是，选择了就要付出代价……
可是……
就因为他能够养得起这一大票女人，让她们不愁吃不愁穿，便就足够了么？
这些女人的青春，她们的花样年华，白白耗费在他一人的身上，难道不是不公平么？
轩辕寒看着绮罗眨动的翦水双眸，迅速地便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
他伸出手将她的面孔扳过来面对着他：“朕明白你的心中有些什么小心思——你大概是觉得，这些女人原本可以嫁一个好人家，原本可以相夫教子，却因为都入了宫，这一生也享受不到了吧？所以你就觉得朕是万恶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