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也不看我便冲她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脱尘一些。现在的爷们都好那些个纯情的小姑娘,越是纯越能挑动的他们心痒痒。”
于是一人拿起木梳开始梳理我凌乱散落满肩的发丝,另一人拿起螺子黛为我细细描眉,满屋都充斥着浓浓的脂粉味,我实在受不了,连打了几个喷嚏。
四妈妈一见我有异样便冲上前打量着我,“哎呀小祖宗啊,你可别病了。”
我厌恶的瞅了她一眼,不语。任两位姑娘在我脸上七手八脚的乱来。
“既然进了倚翠楼就该有个艺名,我想想……”她的手支撑着下颚,在我脸上不断的审视了一番,“古书有云‘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就叫嫣然吧。”
此时的我才真正注意起这位四妈妈,“没想到四妈妈竟有这不容小视的才学。”
我一语赞言她笑眯了眼,洋洋得意的说,“那当然,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在村子里可是一大美人才女,多少有钱人家的公子慕名而来欲纳我为妾。”
听她之言,我再看看她那肥大的身躯以及满脸的横肉,心中净是不信,却也附和的问道,“哦?那四妈妈何以沦落到开青楼的地步?”
她长叹一声,“那时的我心高气傲,不甘愿为人妾。又看了西厢记,立誓要嫁给一个满腹才学,待我一心一意的男子。后来让我等到了,他是个穷秀才,长相也算是俊美,最重要的还是我喜欢他。于是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与他共度糟糠贫困之日,每日早起晚睡我可是一句都没抱怨过。”
一见她停了下来,我连忙问,“后来呢?”
“后来?老娘算是瞎了眼,这男人为了筹到上帝都赶考的盘缠,竟将我以一百两的价钱卖进青楼。”
我一愣,卖妻赴考?
她见我神情异样,便问,“怎么,不相信?”
“我信,只是感叹世间的男子怎会都如此薄幸。”我忙接话表示对她的信任,其实四妈妈她虽然是含着娇腻的笑容在叙述着这件事,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浅浅的哀伤无不充斥在眸中。
见我相信,她的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敛起,挂着苦笑,“后来呀,我在那家妓院当上了头牌,接的客是数也数不完,收到的金银珠宝足以让我一辈子都吃穿不愁。”
“后来四妈妈为自己赎了身,再来到帝都开了这间倚翠楼吧。”见到她脸上的默认神色我继续问,“你既然有那么多钱,为何还要沦落风尘呢,拿着那些钱过些安乐的日子不好吗?”
她连连摇头,“你错了,这个世上笑贫不笑娼。”
我愣了愣,笑贫不笑娼?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