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中间有间破旧的小屋，小屋里住着一位老人。
老人虽说行动不便，但生活也勉强能够自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人的身体状况已经变得很糟了。村里人注意到老人时，他已经把铺打在了屋门口，老人头朝外，斜倚在铺头，抱个枕头，看外面人来人往。
老人的小屋靠近一条街道，虽说那是村里的主要道路，却一天也没几个人走。偶有行人，也多是行色匆匆，没人肯为老人停留，更没人关注老人的生存状况。
这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老人的小屋前面玩耍，老人把手伸到到枕头里摸了一会，摸出10元钱来，让孩子给到小卖部买几元钱的东西，还说剩下的就归小孩，小孩拿到钱，欢天喜地地跑了，很快就把老人要买的东西买回来了。
第二天，得到好处的小孩又到老人的住处玩耍，老人照旧拿出10元钱，照旧只要几元钱的东西，孩子又非常愉快地完成了老人安排的任务。
此后几天，小孩便有意识地经常到老人面前转悠，老人也经常拿出钱来，让小孩帮忙。小孩与老人的秘密很快被别的小孩知道，于是老人的屋前每天都有不少小孩来玩耍，他们也经常接到老人安排的各种任务。一段时间后，老人的屋前成为村里最热闹的地方。而能够接到任务，也成为小孩们最大的欢乐。不管谁拿到钱，都是飞一般地跑去小卖部或别的地方，高质量地完成老人安排的任务。
老人最近的亲人有两个侄子，老人的秘密很快被他的两个侄媳妇知道。她们很快就把来这儿玩耍的孩子们统统轰走了，于是买东西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她们身上。
老人依旧像原来一样，不管哪个侄媳妇来了，只要有需要买的东西，就让他们去买。每次买东西，都用他那黑色的近乎干枯的手从那个破旧的枕头里掏出钱来给她们。
然而老人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却是不争的事实，两个侄子都想让老人到医院看病，但是老人却不同意。那是一个冬日的早晨，当老人的两个侄媳妇同时来到老人的门前时，老人早已被冻僵了，怀里还抱着那个破旧的枕头。
两个女人几乎同时扑了过去，当然只有一个首先抓到了枕头，当抓到枕头的人快速从老人的怀中撕出枕头时，另一个人也抓住了枕头的另一头。
她们抓着枕头使劲拉扯，也许是两人的力气差不多的缘故吧，她们拉扯了很久也没分出胜负。
“你这泼妇，我拿这枕头，是为了给老人办后事，你抢什么！”一个道。
“我才是真心为老人办后事的，你不就是想独占他的钱……”另一个说。
当时正值学生放学期间，她们的争吵声很快引来一群围观的大人和孩子。她们更加猛烈地推搡着、抢夺着。最后由于用力过猛，枕头一下被撕开了，一大堆破旧的灰色碎布顿时散落了一地。她们急忙扑到那堆破布上用手不停地扒拉，可是竟然连一分钱都没找到。她们顿时大失所望，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骂骂咧咧地各自回家了。
是村里出钱给老人办理的后事。老人出殡那天正好是周末，附近村里的十几个孩子竟然自发组成了一支特殊的送葬队伍，十几个孩子排成一行，他们虽然没有哭，但是谁都眼泪汪汪的，一句话都不说。
虽然寒风刺骨，虽然他们都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提前离开，直到老人入土为安，才各自回家。
老人虽然已经入土为安了，但是并没有真正安顿下来，因为村里在找人处理老人的遗物时，竟然在靠近门口的墙壁中发现了五万多元的现金。听说这事之后，原来一直不肯靠前的老人的两个侄子竟然同时挺身而出，听说他们正在为怎样继承这几万元钱而争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