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别样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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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起去撒欢儿

世界杯总能给亿万球迷带来无数期待、无数快乐、无数激情、无数谜底、无数意外、无数忧伤、无数遗憾、无数话题。它是日常生活的一次集体忘却,是人类情感的一次集中宣泄,是所有球员、教练、球迷包括裁判的一次盛宴。这个盛宴上只有足球这一道菜,酒水却备了多种,有汗水、泥水、泪水,甚至还有鲜血。这是一次全世界的大派对,是一次脆弱规则下的成人游戏。人类不能总是表情严肃,总是一本正经,总是拘束理智,总是文质彬彬,每隔一些日子,总得让人撒撒欢儿不是?

这次南非世界杯,选了个最好的地方,因为它和足球的疯狂在风格上是一致的,还因为发生了那么多好玩和不好玩的事情。我们早就从非洲风情和动物世界里,领教了非洲大陆的豪放和狂野。南非的艾滋病、车祸和持枪抢劫,一开始就为世界杯准备了惊险元素,那么多人去了,玩的就是心跳。南非前总统曼德拉本来要出席开幕式,却因曾孙女参加庆祝世界杯狂欢活动遇车祸身亡,终于未能到场,先给世界杯蒙上一层悲情色彩。三十二强还未开打,乌鸦嘴贝利就做出种种预测,弄得那些被他看好的球队汗毛直竖。贝利和马拉多纳两代球王,一对冤家,嘴仗从南美打到南非,乐坏了全世界媒体。而马拉多纳以主教练的身份出现在南非赛场,为这届世界杯增色不少。老马曾备受争议。记得去年在决定生死的一战时,大雨倾盆,球场一片迷濛,人影幢幢,鬼魅一般冲撞奔跑,打得极为惨烈。终场哨响,阿根廷终于赢得这场比赛。老马扑在地上,在暴雨泥水中滑行。来到南非,老马煞有介事地穿上西服,站在场边指挥若定,还秀了一把球王脚法,赢得全球观众的掌声和笑声。老马没笑,起码是憋住没笑,这就更加好笑,于是大家笑得更欢。但阿根廷终于止步8强。马拉多纳在场边流泪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许多人为此感动。更感人的是德国主帅勒夫向他走来,刚才他还是老马的死对头,这会儿他很想安慰一下老马。老马和女儿相拥而泣,勒夫停下脚步,静静地在一旁等候。这就叫英雄相惜。

有趣的还不止这些。十六进八时,非洲球队加纳在最后一秒几乎头球绝杀乌拉圭,却被乌拉圭队员用手打出,由此把比赛拖入点球大战。加纳队两个点球被乌拉圭门将神勇扑出,终被淘汰。赛后加纳人说乌拉圭偷走了他们的胜利。而乌拉圭人却微笑回应,我们吃了红牌并被判罚点球,你们没罚进是你们的问题。这话没错。把规则用到极致,那个因手球被罚出场的球员,反成了乌拉圭的英雄。

这届世界杯发生了多次误判,许多人认为,安装电子眼会使裁判更加公平。世界上有绝对公平吗?球赛就是游戏,把一切都弄得那么准确、精微,还有意思吗?球员传接球可以失误,可以有乌龙球,裁判为什么不能失误?裁判不误判,球迷骂谁去?正是在错进错出中,比赛才更有悬念,更加刺激,才有更多可以言说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