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去草堂，蛮夷塞成都；
今我归草堂，成都适无虞。
请陈初乱时，反复及须臾。
大将赴朝廷，群小起异图。
中宵斩白马，盟歃气已粗。
西取邛南兵，北断剑阁隅。
布衣数十人，亦拥专城居。
其势不两大，始闻蕃汉殊。
西卒却倒戈，贼臣互相诛。
焉知肘腑祸，自及枭獍徒。
义士皆痛愤，纪纲乱相逾。
一国实三公，万人欲为鱼。
唱和作威福，孰肯辨无辜？
眼前列械，背后吹笙竽。
谈笑行杀戮，溅血满长衢。
到今用钺地，风雨闻号呼。
鬼妾与鬼马，色悲充尔娱。
国家法令在，此又足惊吁！
贱子且奔走，三年望东吴。
弧矢暗江海，难为游五湖。
不忍竟舍此，复来榛芜。
入门四松在，步聀万竹疏。
旧犬喜我归，低徊入衣裾。
邻里喜我归，沽酒携胡芦。
大官喜我来，遣骑问所须。
城郭喜我来，宾客隘村墟。
天下尚未宁，健儿胜腐儒。
飘飘风尘际，何地置老夫！
于时见疣赘，骨髓幸未枯！
饮啄愧残生，食薇不敢馀。
“点评”
此诗记时事，不但补史所未载，更重要的是从一时一事“带入天下”，如浦起龙《读杜提纲》所云：“史家只载得一时事迹，诗家直显出一时气运，诗之妙，正在史笔不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