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虎召集众兄弟和民团骨干议事。他说:“大哥两口子死了,对外人怎么说呢?能说是被自己毒死的么?我想了想,有这么个主意:就说他们两口子是吃了毒蘑菇中毒而死。这样对王红莲的娘家也好交待。你们看怎么样?”
大伙都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既然这样,王家寨还是要去送个信的。”二虎说,“我看请三虎兄弟去走一趟吧。”
“去就去。”三虎正不想同二虎在一起,当即抓起自己的三节棍就走。
三虎走在路上,心里却很不平静,他恨自己太鲁莽,太性急,在关键时刻又没有保护好王红莲,失去了做证据的活口,以致无法说服众兄弟认清二虎的凶恶面目,使大哥的死因无法解开,这冤屈也就无处可伸了。他恨自己也恨二虎。你二虎为什么要谋杀亲兄弟?难道一个团总位置就这么重要吗?从种种蛛丝蚂迹来看,二虎与大疤子他们这帮土匪之间有关联。今天他二话没说就同意去王家寨,其实有两个目的:一是暗地里查找二虎同大疤子勾结的有关线索;二是向王红莲的娘家人通报王红莲死因的真相,寻找反二虎的同盟军。
三虎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想着该怎么样去做这些事情。一会儿就爬上了雷公坡。雷公坡是悬崖上开辟出来的一条尺把宽的梯形小道,两边都是悬崖,一不小心失足,就会掉进万丈深渊。过了雷公坡,再穿过10里密林,就是王家寨了。
雷公坡顶上有一块较开阔的空地,不知哪年月做善事的人在那里建了个小凉亭,供爬坡累了的人休息、避雨。
三虎爬上雷公坡时,见凉亭里坐着个土家女人,怀里抱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孩子。那女人脸上贴着个硕大的狗皮膏药,将个嘴脸遮去了一大半。三虎瞟了那女人一眼,也没在意,专心赶自己的路。可就在他刚刚下坡时,只见那女人飞快地站起来,把怀里的孩子朝他丢来,刚好击中他的后背。三虎感到腰部一阵猛烈的巨痛,几乎站立不稳。他伸手一摸,却是一把烂棉絮包着的短柄钢叉,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腰里。三虎转过身来,盯着站到了路边上的女人问:“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那女人阴笑着撕掉脸上的膏药,现出一个豁嘴唇来,原来是豁嘴假扮的。豁嘴用嘶哑的嗓音说:“三虎,你怪不得我,是你哥二虎请我们下手干掉你。你上路去吧,18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说着,又向三虎发来一支飞镖。
三虎无法躲避,就在豁嘴抬手的当儿,把手中的三节棍使劲向豁嘴抛去。豁嘴没有防备,慌忙用手去挡,却不想那棍带着三虎的平生力气飞来,一头打在手上,一头打在头上,豁嘴大叫一声,眼睛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一个坐地滚掉进了悬崖。
那飞镖也插进了三虎的肩膀,三虎立脚不稳,一个跄踉坠下了悬崖。
二虎除掉了三虎,坐稳了自己的位子,把一虎安葬后,他就名正言顺地当上了毛花界的团总。
这一天傍晚,从川道上过来一支十几匹驮子的商队,领队的是一个扎着黑头巾,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商队走进熊家寨时,被民团截住盘问,要开箱检查货物,说是县府有令,严禁烟土走私。领队的中年汉子便说他们与团总二虎是朋友,要与二虎见了面再说。说是要在熊家寨住下来。盘查的团丁家里正好是开客栈的,听到他们要住下来,便不查了,高高兴兴将他们带到自己家里,拿下了这注大生意。
安置妥以后,那领队的中年人在团丁的引领下,来拜访二虎。
二虎刚从李家寨回来,他在李秋生家玩了半天,想讨了李秋生的女儿艳云做婆娘,无奈李秋生不松口,说是他女儿早就许给了山下刘财主的公子,年底就要成亲了,二虎好一场没趣,又不能强抢,只得闷闷地回来,思谋着想个什么办法去弄过来。刚坐下歇口气,看门的团丁就来报告,说有个商人要来看他。二虎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正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便没好气地吩咐:“让他进来!”
那中年人便跟在团丁身后走了进来。
二虎抬头一看,进来的是个陌生的络腮胡子,便问:“你是哪里人?做的什么生意?”
那中年人见引路的团丁出去了,周围没有旁的人,便伸手揭去脸上一层面皮,露出了本来面目。
“大疤子!”二虎惊叫起来。
“二虎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大疤子笑笑,很快地将假面贴上。
“你们来干什么?”二虎警惕地问。
“来谢你的呀!”大疤子笑着说,“你为我们做了好事,我们当然要感谢你。”
“你一个光身子来,拿什么感谢我?”二虎冷笑着问。
“当然有东西给你,请你同我去拿。”大疤子说着就往外走。
二虎略一迟疑,便跟在大疤子身后走出门来。可他不放心,出门时在看门团丁的耳边咕噜了几句,那团丁便飞也似的跑了。
二虎跟着大疤子来到客栈,走进一间客房里坐定。大疤子朝对面房里招招手,一下从对面房里走出7个人来,涌到二虎面前。
二虎急了,手按腰刀大喝:“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以为我二虎傻吗?你们到门口看看,客栈已经被围起来了。”
大疤子连忙挥挥手,让那些人退后一些,他一脸媚笑地说:“你误会了,二虎兄弟,他们是来给你送礼的。”说着,他从一个汉子手里接过一口小藤箱,放到二虎面前,将盖子一揭开,里面是满满一箱金银珠宝。他将盖子盖住,说:“小意思,请你收下。”他站起来,走到土家人打扮的3个俊美青年面前,将他们的头巾扯下,3个青年立时就变成了3个漂亮的姑娘,把二虎的眼睛都看直了。大疤子指着3个姑娘说,“二虎兄弟,我这份礼不错吧?”
就在这时,四虎提着刀闯了进来,问:“二哥,他们要挟你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二虎轻松地说,“几个做生意的老朋友来看看我,给我带来一些礼物。”
“这位是四当家的吧?”络腮胡拍了拍四虎的肩膀,“好一条汉子啊!”他朝二虎作了个揖,“二当家的,我们这批货还要不要验?”
“不必啦!”二虎摆摆手,“明天早上我派人送你们出毛花界。”说着,二虎掉头往外走。走到大门口,他对屋前围着的一群人大喊,“五虎,你带兄弟们散开,回家去!”
屋前一帮团丁便在五虎的带领下走了。
四虎走过来,说:“哥,既然没事,那我也走啦。”
“等等!”二虎叫住他,回头看了一眼被大疤子赶着跟了出来的3位漂亮女人,顺手接过大疤子递过来的小藤箱,“朋友从山下给我们带来了3个女人,你带一个走吧,其他两个跟我。”他顺手从身后拉过一个女人,“你同他走!”
四虎见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心里一喜,赶忙抓住她的手:“好,我就带她走。”拉着那个女人走了。
“你们两个跟我走!”二虎朝大疤子说一声,“少陪啦!”抬脚就走。
那两个女人磨磨蹭蹭地不想动,可一看大疤子他们凶恶的眼神,便不由畏畏缩缩地跟在二虎身后走了起来。
“四弟,前几天李家寨又遭土匪抢了。我们民团要抓紧巡查防范。我想请你辛苦一点,带一队团丁到各寨巡查。”二虎心里也冒出了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