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把我做的料器放到了工艺架上。我连忙说:“我要送给米欣呢。”
“把这样一组料器送给正在生病的朋友,亏你想的出来。你这样只会增加她的悲伤。对于生命无望的人来说,她更渴盼的就是那些鲜活的东西啊。”
在米欣面前,我也太过悲伤了。无形之中,会让她更加难受。
生命无常,谁能阻挡?
阎王爷那里,死人难过来,活人难送礼。
如果米欣大限将至,那我纵是哭死,也改变不了结果。
她还有需要照顾的二老,还有舍弃不下的工作,也许做好这些,才能让米欣真的释然。
我到眼睛上狠狠地擦了一把,并把手上的眼泪狠狠地摔了出去。
生命本来就无常,说不定下一刻就轮到我。
说不定遭遇车祸,说不定被人误杀,也说不定也身患绝症。
改变不了,就不去改变。
人生必须拥有三种能力,第一种是改变可以改变的能力,第二种是接受不能改变的能力,第三种是区分这两者之间的能力。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老顾笑了笑:“师父,谢谢你,我懂了。”
老顾点点头说:“美秀,你最大的好处就是拿得起放得下。”
“拿不起放不下又如何?不但于事无补,而且还无数倍地增加心里的负担,从而忽略手头更重要的事情。”
“你要入佛门,一定大有作为!”
我大笑:“难不成和李叔同那样修成弘一大师?我没那个打算,也没那么自私。男人心狠,可以抛弃一切。而我做不到。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女。而米欣还有年迈的父母,红尘杂事一大堆,我哪里能出家?”
老顾笑着说:“我哪里是让你出家,我只是觉得你很有悟性而已。”
我摆弄着手里红色的料棒说:“不过,你可不敢再说这样的话。说不准哪一天我承受不了生命的负重,真的抛却红尘,一心向佛了。”
我精心做了一丛颜色碧绿的细长叶子,在叶子丛中盛开着各色明艳的花朵。在最大的一朵花后面,我写上了米欣的名字。
米欣,你要快乐地活着。
做完后,我对老顾说:“工钱我不要了,我把这丛花送给朋友。”
老顾做了一个无可奈何地表情说:“你放心,我还赔得起这个本。”
第二天一大早,我熬了板栗粥,又做了一屉锅贴,然后装好去看米欣。
大生居然也在那里。我们只打了一个照面,他就匆匆走了。
放下饭菜,我对脸色黯淡的米欣说:“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死了,也不冤枉。”
乔峰立即瞪圆了眼睛。我没有理会他。
我继续说:“要容貌你有容貌,要财富你也有财富,知足吧。有的女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抵不上你一顿饭的花费。而有的女人一生都没有享受过**高潮的乐趣。你没有结婚,也体会到了。没什么遗憾的。”
我一说出这么直辣辣的话,乔峰有点站不住。米欣白了我一眼,红着脸说:“秀儿,你真不害臊。”
我不理她,接着说:“还要想美丽,还想精致地活着,那你就好好看病。不就是切除卵巢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变不成人妖,也变不成男人。有雌性激素帮着呢。好了,我去恒妍了,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