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即使是一句英语不会说,也能在唐人街自由自在地活一辈子。
去美国之前,只知道纽约有个唐人街。到了美国才发现,几乎所有的城市都有个大大小小的唐人街。像旧金山的华人区,洛杉矶的小台北,数十万华人聚居在一起,完全就是中国城。走在华人居住区,就和走在自己的家乡一样,到处都是中国字的商标、招牌和街名。什么“福万年酒楼、丁胖子小馆、王老爷客栈”等等。饭店玻璃窗上印着一排排醒目的中国字——韭菜盒子、三鲜饺子、绿豆稀饭、馒头油条,竟然还有臭豆腐三个大字!不但有中国饭店,还有中国商店,中国超级市场,中国书店、中国电影院和说中国话的广播电台、电视台及中文报纸。一些老华人告诉我,他们中间有很多人一句英语也不会说,照样在这儿活一辈子。
在异国他乡,能看到这么完整这么亲切这么富有家乡味的中国市街,你不能不为一代代华人的努力奋斗而自豪。他们跨海过洋,背负艰辛,忍受屈辱,在不毛之地一片瓦一块砖地建起自己的家园,那辉煌的中国寺庙,那浪漫的中国式角楼飞檐,那中国式的茶几衣柜、陶碗瓷碟乃至一双细细的竹筷,都会使你感到一个民族生命力之顽强。
由于华人刻苦勤劳.,大都获得富裕的生活。我去过的数家华人家庭,都是别墅式的小楼房,有草坪,有花园,有室外游泳池,有两三部汽车。坐在摆着艺术品、高档家具、飘着茶香的宽敞客厅里,你绝想不到主人曾因洗盘子手臂掉过无数层皮,曾因各种强力劳作而汗渍斑斑泪痕斑斑。正是这种勤奋,才使如今的华人人才济济。有博士教授科学家,有高级经理商业巨头企业家,还有作家画家等杰出的艺术人士。我认识的北加州华人写作协会女作家朱敏的女儿,才十几岁,就是打高尔夫球的冠军,在她所就读的美国学校联赛中,数次击败各个城市的对手,荣获的冠军奖杯摆满了足足一间屋子!有一个年轻的中国画家简繁,将东方绘画艺术与西方绘画艺术有机融合创造出自己独特的绘画作品,并成为美国白宫收藏的高档艺术品。
在美国访问,见到的华人,无论是高级知识分子还是打工仔,无论是作家艺术家还是经理店员学生,全都是精神抖擞,充满敬业劲头。他们走路飞快,动作干练,一扫我们大陆常见的拖沓作风。总体感觉,无论是文化素质还是工作学习方面,都比我们略胜一筹。但我们并不认为这些华人本身的素质比大陆华人高,应该说是人家高度的科学管理机制和市场竞争环境逼使那里生活的华人必须具有不能怠慢的勤奋。
唐人街的故乡味道让我油然激动,同时又涌起阵阵隐痛,因为在这远隔半个星球的万里之遥,你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的“劣根性”,比如说脏、乱、差,咫尺之外的美国人住宅街道,优美而洁净。但一进唐人街就会发现随地吐痰、乱扔果皮纸屑现象。特别是卖海产品的市场,臭气阵阵,令人作呕。商店里的商品也照例有伪劣假冒现象。连导游员都专门叮嘱我们,到唐人街商店买东西,要看清商标产地,要留神被骗。在美国各地商店买东西,商品不仅开架,随意挑选,还可以退换,你尽可以自由穿梭于商店的海洋,随心所欲得像入无人之境。进唐人街同胞们的商店,电子监视门铃频频作响,老板和店员的眼珠子咭里骨碌乱动,防贼似的盯着顾客们的一举一动,让人极不舒服。更担忧的是唐人街的社会秩序,不太安全。
唐人街的历史比美国国龄悠久多了,华人子女几乎百分之百地不会写中文或不会说中国话了,却能不走样地保存国粹式缺点,实在是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