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小说”的名目,最初见于《汉书·艺文志》:“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议、道听涂说之所造也。孔子曰:
‘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然亦弗灭也,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辍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夫之议也。”观此小说之名目实起于汉,而其实在汉以前,中国已不乏小说,但形式未成,只能称之为小说的先驱罢了。这一时期是神话传说时期。
§§§第一节神话传说时期
无论何种民族,当太古蒙昧之时,皆有神话之传说:印度如此;希腊如此;中国也是如此。但太古的时候,我们民族都居住在比较缺乏天惠的黄河流域,少清秀的山水,多宽广的平原,所以中国自古便以农立国,《汉书·食货志》上说:“……自神农之世,耕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耜之利,以教天下,而食足。”在五谷没有蕃殖的时候,所谓“不毛之地”,所以必用数倍人力,去开辟经营。贾谊说:“尝闻之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于此便可想见当时生活的艰难了。此时民风朴质,崇尚实际,只逐逐于日常生活,排斥空洞的理想。盖沉思冥想必于余裕之暇。这时神怪之说很少,况且孔子又平生不道神怪,其教人专在修身治国平天下,注重实际的方面,那些幽玄深奥、荒唐不稽之传说,皆极力排斥,不但小说没有发达的机会,就是从前存留在杂家中的神话,也渐渐消灭。按古来神话,多集成于诗说,然后有幽玄的小说,孔子既极端排斥神话,那末中国古代小说不发达,岂不是当然的吗?
但是我们翻开诸子的书,那断片的神话,存留的还不少,如《庄子》里的“鲲鹏之对话”、“蜗角上之争”、“姑射神人”等。及《列子》里的“愚公移山”、“夸父追日”、“龙伯国之大人”,这都是神话——小说的先驱。他如《楚辞·天问》篇,王逸的序说:“天问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放逐,仿徨山泽;见楚有先王庙,及公卿祠堂,图画天地,山川神灵,琦玮谲诡,及古圣贤怪物行事,因书其壁,呵而问之,以泄愤懑,泻愁思”,这于小说也极有关系。又《山海经》也是于后世小说极有影响的,李白作《清平调》,里头所用的“瑶池”,“群玉山”
——相传群玉山西王母所居——这些神话的传说,都出于《山海经》。
中国神话传说时期,起于太古,终于两汉,到汉时已是小说成立时期了,下面分述两汉六朝、唐宋元明清各代之小说。
§§§第二节两汉六朝小说
A项汉代小说
《汉书·艺文志》载小说十五家,共千三百八十篇:
伊尹说二十七篇
鬻子说十九篇
周考七十六篇
青史子五十七篇
师旷六篇
务成子十一篇
宋子十八篇
天乙三篇
黄帝说四十篇
封禅方说十八篇(武帝时)
待诏臣饶心术二十五篇(武帝时)
待诏臣安成未央术一篇
臣寿周纪七篇(项国圉人,宣帝时)
虞初周说九百四十三篇(河南人氏武帝时云云议后出)
百家百三十九卷
右列小说十五家,千三百八十篇,自伊尹说至黄帝说九篇,系汇集上代的传说,辞多迂怪,意亦浅薄,以下五家皆汉代之作,就中以虞初周说为最精,可为后世小说之祖。虞初之事,就《汉书》注说:“虞初,河南人,武帝时,以方士侍郎,陇黄车使者。”应劬曰:其说以周书为本,师古曰:“史记云:
虞初,洛阳人,即张衡《西京赋》‘小说九百,本自虞初’者也。”
观此,虞初乃方士,兼明医术,得武帝之宠,乘骏马,着黄衣,为甘肃黄车使者,其书名曰《周说》,系集周代的传说而汇之。当此之时,汉兴百年,武帝承文景二帝富厚之后,征匈奴于漠北,开西域南夷的交通,汉家威信震于四方,武帝既深尝富贵安荣的极味,欲望未满,因之求长生不死之情颇切,因信神仙方士之说,重用方士,于是李少君,少翁等,争以神怪之说进,以邀宠幸。虞初亦是等方士之一人,其书亦系收集神仙奇怪之说,然此所谓街谈巷议,道听途说者流之所作,随起随灭,不传于后世。
此外汉魏丛书中,所收集两汉六朝小说主要者,略述一二:
(1)《神异经》一卷 旧本题东方朔撰(四库全书提要小说家类)。
东方朔,与虞初同时人,博识雄辩,得武帝宠幸。《汉书·论赞》说:“朔之诙谐,逢占射覆,其行事浮浅,行于众度,童儿牧竖,莫不眩耀,而后世好事者,原取奇言怪语附著之朔。”
《汉书·艺文志·杂家》中载东方朔之作二十篇,惜今不传,今仅存此《神异经》,及《海内十洲记》二种。
《神异经》为晋之张华注,但世或谓《神异经》词华缛丽或保六朝人士之所作,张华之注亦属伪托——见《四库全书提要》。
《隋书·经籍志》则载系东方朔作,张华注,故此书无论如何,总系隋以前人作。
至于此书之内容,全学《山海经》,述四方之事,颇怪诞不经,其后唐之诗人,多于此中取材,如:“东荒山中,有大石室,东王公居焉,长一丈,头发皓白,人形兽面而虎尾,载一黑熊。左右顾望,恒与一玉女投壶,每投千二百矫,设有入不出者,天为之噫嘘,矫出而脱误不接者,天为之笑。”
《玉女投壶》,徐陵之《玉台新咏》曾引用,其后唐李白之《梁甫吟》亦曾引用:
“我欲攀龙见明主,雷公砰訇震天怒。帝旁投壶多玉女,之时大笑开电光,倏烁晦暝起风雨,阊阖九门不可通,以额控关阍者怒。”
他如《东荒经》中之《不孝鸟》,多寓教训之意,其辞曰:——“不孝鸟,状如人身:犬毛,有齿,猪牙,额上有文曰‘不孝’,目下有文曰‘不慈’,鸟上有文曰‘不道’,左胁有文曰‘爱夫’,右胁有文曰‘怜妇’,故天立此异畀,以显忠孝也。”
(2)《海内十洲记》一卷 旧本题汉东方朔撰(《四库全书提要》小说家类)。
所谓十洲: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凤麟洲,聚窟洲,此十洲都是人迹稀到之处,相传东方朔乃异人,能知十洲之所在,及其中所产物等,因详举以答汉武之问,因成此书。
(3)《汉武故事》一卷 旧本题汉班固撰(《四库全书提要》小说家类)。
(4)《汉武内传》一卷 (同上)。
此两书乃记录汉武宫中的逸事遗闻。武帝初即位的时候,确是英迈之主,晚年颇迷信神仙妖妄之说,宠遇迂怪之方士。《史记·孝武本纪》所载关于神仙之奇闻,及《汉书》中的《封禅书》,及《郊祀志》等所载,实小说家好材料,《汉武故事》,及《内传》两书,实据此修饰敷衍而成。
《汉武故事》内载神君下降事,兹录其一节曰:“初霍去病微时,数自祷于神君,神君乃见其形,自修饰,欲与去病交接,去病不肯,及责之曰:‘吾以神君清洁,故斋戒祈福,今欲为淫,此非神明也。’因绝不复往,神君亦惭。去病疾骂,上令为祷于神君。神君曰,‘霍将军精气少,寿命弗长,吾尝欲以太一精补,可以延年。霍去病不晓此意,遂见断绝,今病必死,非可救也。’去病竟薨。”
《汉武内传》则记武帝迎西王母于宫中事,兹节录之:“到七月七日,乃修除宫掖,设坐大殿,以紫罗荐地,燔合和之香,张云锦之帏,燃九光之灯,列玉门之枣,酌葡萄之醴,宫监香果,为天宫之馔。帝乃盛服立于阶下,敕端门之内,不得有妄窥者,内外寂谧,以候云驾。到夜二更之后,忽见西南如白云起,郁然直来,径趋宫庭。须臾转近,闻云中箫鼓之声,人马之响,半食顷,王母至也。悬投殿前,有似鸟集,或驾龙虎,或乘白麟,或乘白鹤,或乘轩车,或乘天马,群仙数千,光耀庭宇。既至,从官不复知所在,唯见王母乘紫云之辇,驾九色斑龙,别有五十天仙,侧近鸾舆,皆长丈余,同执彩旄之节,佩金刚灵尔土,戴天真之冠,咸住殿下。王母唯扶二侍女上殿,侍女年可十六七,服青绫之衫,容眸流盼,神姿清发,真美人也。王母上殿东向坐,著黄金褡裾,文采鲜明,光仪淑穆;带灵飞大绶,腰佩分景之剑。头上太华髻,戴太真晨婴之冠,履元橘凤文之鸟。视之可年三十许,修短得中,天姿掩蔼,容颜绝世,真灵人也。下车登床,帝跪拜问。寒暄毕,立,因呼帝共坐。帝面南,王母自设天厨,真妙非常,丰珍上果,芳华百味,紫芝葳蕤,芬芳填樏,清香之酒,非地上所有;香气殊绝,帝不能名也。又命侍女更索桃果,须臾以玉盘盛仙桃七颗,大如鸭卵,形圆青色,以呈王母。母以四颗与帝,三颗自食,桃味甘美,口有盈味,帝食辄取其核。王母问帝,帝曰:‘欲种之’。母曰:‘此桃三千年一生实。中夏地薄,种之不生’。帝乃止于坐上。酒觞数遍,王母乃命诸侍女,王子登弹八琅之趝,又命侍女董双成吹云和之笙,石公子击昆庭之全,许飞琼鼓震灵之簧,婉凌华拊五灵之石,范成君击湘阴之罄,段安香作九天之钧,于是众声澈朗,灵音骇空,又命法婴歌元灵之曲……”
此中所载之西王母乃一神仙美人也。而《山海经》所载则虎齿豹尾之疫病神,究竟孰是,殊不可考。
(5)《别国洞冥记》四卷 旧本题汉郭宪撰(《四库全书提要》小说家类)。
此本四卷,实集六十则之零闻琐语而成。郭宪自序有曰:
“……汉武帝明俊特异之王,东方朔因滑稽浮诞以匡谏,洞心于道教,使冥迹之奥,昭然显著……”等语。则此书之作意,可得而知了。
郭宪字子横,刚正忠直,不应王莽之招,王莽欲杀之,宪因逃匿海滨,光武时出仕,以直谏忤旨,时有“关东觥觥郭子横”
之语。而此书文辞艳缛,或云系六朝人所假托。
(6)《飞燕外传》一卷 旧本题汉伶玄之撰(《四库全书提要》小说家类存目)。
此书乃述汉成帝之皇妃赵飞燕与其妹合德争宠事。
(7)《杂事秘辛》一卷 不著撰者名氏(《四库全书提要》小说家类存目)。
此书乃记述后汉桓帝之后懿德皇后事,文辞奇丽,委曲尽致,但不免秽亵之讥。
(8)《吴越春秋》六卷 汉赵哗撰。
(9)《越绝书》十五卷 汉袁康撰,同吴平校定。
此二书记吴越之兴亡关系史传之事,为后世演义小说之滥觞,元曲多引用此中故实。
B项六朝小说
六朝的小说,多取材于神仙道术,是因佛教东来的影响。盖佛说之入中国,始于后汉(世传汉明帝永平七年佛法始入中国)。魏晋以后名僧辈出,经典之翻译甚多。梁武帝时,达摩大士到中国,武帝沈约等都归依三宝。又北魏之胡太后亦笃信神佛。所以南北朝佛法横流,其势滂渤。渐渐浸染于读书人脑中,小说中遂不能不带佛说的色彩。其间最著名的小说,略如下列:
《拾遗记》十卷 秦王嘉撰(《四库全书提要》小说家类)。
王嘉乃苻秦之方士,此书从第一卷,到第九卷,皆录述庖牺神农五帝,历三国而至于晋,其中之奇谈珍闻。第十卷乃载昆仑山,蓬莱山等之传说。全仿郭宪的《洞冥记》,皆荒诞妖妄之说,固不足信,然文章丰艳富丽,则不可掩没。
《搜神记》八卷 旧本题干宝撰(《四库全书提要》小说家类)。
干宝,东晋时人,博览强志,以才名闻,元帝时召为著作郎,著《晋纪》三十卷,世称良史,其所作之《搜神记》、写古今之神癨,灵异,人物变化等共二十卷(或谓三十卷,但汲古阁毛氏《津逮秘书》中,只载二十卷篇目,汉魏丛书中仅载八卷,或其后散佚,亦未可知),以示刘胟,刘胟称为鬼之董狐。
此书事柄古雅,文字简洁,实六朝小说中之巨擘。书中多佛法、慈悲、轮回等传说,对于时代精神,表现十足。例如燕惠王墓上之狐狸化为二少年,及终南山之道士徐启玄过王大夫之宅门,见怨气冲天,为解苰冤结。他如猪精化少女,到李文书房通殷勤等,极富趣味,开后世《聊斋志异》之源流。兹将其中最富佛教意味的作品,节录一段如下“彭蠡湖侧,有乡人李进勍者,以贩彭蠡湖鱼为业,常以大船,满载其鱼于金陵,及维扬肆中,积有年矣。一旦復贩鱼于金陵,夜泊三山之浦。其夕风静波澄,月色如昼。进勍乃步于岸侧,闻船内有千万人诵经声,勍惊而异之。伺听于岸,其音清亮非常。勍即登舟察之,乃船内鱼耳。进勍曰:‘由我鄙见,贩易众士,轮回之身,不可测也。’因悉放鱼于江中。临放鱼时言曰:
‘诸鱼既各通灵,他日某若困苦,敢希方便垂恩矣。’由是改业贩鬻荻薪。数年之间,大作竹筏,载薪于金陵货之。未到间,值大风吹溺竹筏,一时沉没,唯进勍堕于江中不溺,足下如有所履,俄而吹风浮竹数竿,至于进勍身侧,进勍扶此竹,而稍获其济。乃见大鱼数百头于进勍足下乘之,及有竹头,共拽竹而行,于时到于洲,乃得登岸。回顾诸鱼,各已散去。至夜不得渡江,即栖于洲上,将更深矣,进勍即独坐愁苦,两泪迸洒,嗟身之蹇踬,一至于兹。忽见荻丛碎罅中光茫然,进勍即以手摸之,获金二斤,乃袖于怀中,愁闷顿息。俄见一人者,白衣向波心涌立,谓进勍曰:‘朝来得存性命及获金,乃于前者所放诸鱼,今各报子恩也。’言讫不见,待旦即有鱼数十头,又曳一叶舟来,桡棹俱备,进勍因得及岸而归矣。余尝览佛书见论十天子报恩,何异于是乎?(《搜神记》卷五。)《搜神后记》二卷……旧本题晋陶潜撰(《四库全书提要》
小说家类)。
《异苑》十卷宋刘敬撰(同上)。
《续齐谐记》一卷梁吴均撰(同上)。
《述异记》二卷旧本题梁任窻撰(同上)。
右《异苑》,《续斋谐记》,《述异记》三书,皆写神怪荒诞之事,《异苑》收于《津逮秘书》中,及《汉魏丛书》中,《述异记》系零片之作,《四库全书提要》谓其文,大抵剽窃诸小说而成,说是后人伪托,非任窻所作。
《还冤志》一卷隋颜之推撰(《四库全书提要》小说家类)。
颜之推初仕梁为湘东王参军,后奔北齐,领中书舍人,善于文字,号为称职,齐亡入周,为御史上士,隋开皇中,太子召为学士。颜之推笃信佛法,其著《颜氏家训》之《归心篇》,盛说因果之理,此书上自春秋,下迄晋宋,列举事实,以证报应之说。但其文古雅,异于小说体之冗滥,然报应劝戒之说,不免浅薄之讥。
此外如《西京杂记》,《博物志》,《世说新语》,《高士传》,《神仙传》,《枕中书》,《金楼子》,《华阳国志》,《佛国记》,《洛阳伽蓝记》,《水经注》,《荆楚岁时记》,皆极好的小说材料。
§§§第三节唐代小说
唐自太宗平定了各地割据的小国,前后三百余年,故文化也有从容发展的机会。唐代之文学如诗如散文,皆盛极一时。小说亦随一般文学共同发达。从前汉魏的小说,皆系神仙之议,及断片的宫闱秘事遗闻。至于唐代之小说,虽然也是短篇的,但皆系述一人一事者。并且作家如元稹,陈鸿,杨巨源,白行简,段成式,韩翭等,诚所谓人材济济,大都皆下第不遇之秀才,藉仙侠,艳情之作,以吐胸中不平之感愤。故叙事新奇,言情凄惋,文辞典丽,风韵富裕,有一唱三叹之妙。洪容斋说:
“唐人小说,不可不熟,小小情事,凄惋欲绝,洵有神遇而不自知者,与律诗可称一代之奇。”
虽然此时代之小说,无论如何卓绝,要不外为文人之余业,酒前饭后之谈助,较之李杜之诗,韩柳之文,诚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后世之戏曲小说,多取材于唐代之传奇小说,如有名之《西厢》,《琵琶》等皆是。其在文学上的位置,正未遑多让呢据《四库全书提要》,唐代小说可分三类:
(1)叙述杂事;(2)记录异闻;(3)缀辑韵语。
但此种区别,尚欠明白,槐翁因改为左三类:
(1)别传关于一人一事之逸事奇闻(如传奇小说);(2)异闻琐语凭空之怪谈奇说;(3)杂事史外之余谈,虚实掺半,以补实录之缺。
兹更由别传,剑侠,艳情,神怪四种细别,《唐人说荟》中之小说:
(一)别传(史外之逸闻)
(1)《海山记》,(2)《迷楼记》,(3)《开河记》,(4)《李卫公别传》,(5)《李林甫外传》,(6)《东城父老传》,(7)《高力士传》,(8)《梅妃传》,(9)《长恨歌传》,(10)《太真外传》。
(二)剑侠(侠义男女之武勇谈)
(1)《虬髯客传》,(2)《红线传》,(3)《刘无双传》,(4)《剑侠传》。
(三)艳情(佳人才子艳事)
(1)《霍小玉传》,(2)《李娃传》,(3)《章台柳传》,(4)《会真记》,(5)》游仙窟》。
(四)神怪(神仙释道之怪谈)
(1)《柳毅传》,(2)《杜子春传》,(3)《南柯记》,(4)《枕中记》,(5)《非烟传》,(6)《离魂记》
第一项别传
《海山记》韩翭撰(唐代丛书)
《迷楼记》同上
《开河记》同上
右三种皆关于隋炀帝之逸事,但文辞鄙俚,或系宋人之依托,其故实唐代诗人多取为诗材,李商隐之《咏隋宫》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