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崇明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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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千年垦拓(3)

崇明岛上有四个为人称道的大镇,简称为“桥、庙、堡、浜”。桥则桥镇也,全称为普济桥镇,离县城二里;东北的叫鳌阶镇,离城二十里,旧名鳌家镇,后因李杜诗、柏谦住在镇的一东一西,并相继于康熙五十九年李杜诗中举,雍正二年柏谦又中举且六年后成为进士,于是鳌家镇成为鳌阶镇,时称滨镇。东面的叫堡镇,离城五十里,镇分南堡镇、北堡镇,西面是貊貔庙镇,离城三十里,曾有貊貔庙、周神庙。

其余:东有三江口镇,离城五里;小横河镇,离城四里;侯家镇,离城十里,在侯家镇上砌石街的叫黄上达;蟠龙镇,离城十五里;鹰扬镇,离城二十里;日兴镇,离城三十里;大椿镇,离城四十里;喇叭镇,离城四十里;顾旺镇,离城四十五里。

东南有二条竖河镇,离城十六里;新河镇,离城三十五里,镇上原有兴教寺;黄猫儿镇,离城四十里;油车桥镇,离城四十里;新镇,离城四十里;南马桥镇,离城四十六里;上汲浜镇,离城五十五里;四滧镇,离城六十里;二堡镇,离城六十里;新五滧镇,离城六十里;米行镇,离城六十五里,有新、老米行镇;向化镇,离城六十八里;七滧镇,离城七十里;汤家镇,离城七十里;中兴镇,离城七十里;新八滧镇,离城七十五里;八滧镇,离城八十里;向阳镇,离城九十里,又名朝阳镇;新协隆镇,离城九十里;陈家镇,离城九十五里,镇在十滧,赵公堤尽头处,再向东便是大海。

东北有三星镇,离城十里;虹桥镇,离城二十五里,在鳌阶镇北;沙沟镇,离城二十五里;匡家镇,离城三十里;谢家镇,离城三十五里;独盛镇,离城三十五里,俗称独长镇;三合镇,离城四十里;茅养浜竖河镇,离城四十里;北马桥镇,离城五十里;富民镇,离城五十里;玙镇,离城六十二里,俗称鲈鱼镇;彷徨镇,离城六十二里;合兴镇,离城六十二里;下汲浜镇,离城七十五里。

西有外津桥镇,离城三里,曾有渔船码头;沈家湾镇,离城十二里;西三江口镇,离城十五里;万安镇,离城十四里;草棚镇,离城三十六里;鸪镇,离城二十里,曾有船码头;桥鼻镇,离城二十三里;沈家镇,离城三十五里;三和镇,离城四十里;上三星镇,离城四十二里;三光镇,离城四十五里。

西北有盘滧镇,离城十五里;蛸蜞镇,离城十五里;协兴镇,离城十七里;上小竖河镇,离城二十里;坝头镇,离城三十里,曾有文成坝,故名;新安镇,离城三十五里;猛将庙镇,离城三十五里;保安镇,离城四十里;平安镇,离城四十里……

追思已经消失的旧时小镇、旧时津渡,垦拓的先人为营造家园而在垦拓之地上的所有的建设,都是教人感慨万端的,由江海之交而沙洲出、而套圩筑堤、而春种秋收、而造小镇、而修桥筑路、而开辟津渡,何况还有海坍沉沦、风雨潮灾?

这一切似乎都已经过去了,只有当我们记叙古旧钩沉历史时才会想起,可是我们又怎么能忘记呢?那些旧镇、渡口以及小桥上,曾经的人声喧哗、曾经的匆匆来去,只要闭目沉思便可看见或远或近的背影,那是我们的先人。

旧镇有周家埭镇、合洪镇、王家港镇、五滧镇、头滧镇、三和镇、新兴镇、范于隆镇、汤式民镇、杨家河镇、海梢镇,均已坍没,而前文记述的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依然鲜活的不少镇也已名存实亡,但,我们记住名字至少也就有了记忆中的那个小镇,笔者由此生出的感慨是:有多少历史的章节,当细节不存之后,也就是名字而已!可见名字也是历史啊。

崇明四面环水,港汊数以百计,可以通行大小船只,船是崇明岛与江南、江北交通往来的唯一工具,于是有了渡口作为出发地,也是岛外来船的目的地。

明代万历三十一年即公元1603年,知县张世臣设船两艘,一艘为长渡,从施翘河到太仓南关;一艘为短渡,从南洪至刘家河。施翘河与南洪是崇明最早的渡口,或者说是航行业的开始。清代初,闭关锁海,但施翘河与七丫浦仍可对渡。到了康熙三十三年即公元1694年,海氛平息,渡口大增,出入港口如施翘河、顾四房沟、新开河、三条港、蒲沙套、当沙头港、二滧、北当沙头港、张网港、盘滧、北竖河、湃头港、王家港、合洪,共十四个港口,船民百姓通商纳税,可任意往来。

乾隆九年即公元1744年,知县许维枚因渡船户口只图满载贪利,虽逆风大潮也冒险多载而颠覆沉溺,于是恢复官渡。公元1752年,太仓州又添镇字号船在刘河与崇明对渡。公元1757年,知县白钟麟设双桅大船于渡口,观者无数。公元1894年,知县黄传祁再造官渡船五艘,三艘从施翘河到太仓刘河;两艘从二条竖河到上海吴淞。公元1896年即光绪二十二年,县城南门外海塘设轮船码头,有船两艘,每天从南门出发,经二条竖河、新开河、当沙头港,往南进吴淞口到上海。这是崇明岛有南门港的开始,也是南门港到上海之间的海上轮船航线的开始。这个时候,崇明尚有帆船渡口施翘河、小竖河、老滧、湾港、相见港、北四滧。

对于崇明岛的垦拓者而言,在有了耕地,建造了治城、小镇,有了渡口与船之后,为了岛上交通的便利,为了独轮车的畅通无阻,还需要桥梁的连接。在我的印象中,崇明岛因为河沟港汊之众,实在有太多的桥,小桥,从每家每户后门口通向宅沟的水桥开始,所多的是两根粗毛竹用结实的稻草绳捆扎在一起的独木桥,往往架设于民沟。这些桥均是无名之桥。

民国年间编修的《崇明县志》中记载的桥梁为:

县城有福民桥,在福民街,即后改称之富民街;兴贤桥,在兴贤街;登瀛桥,在南街;保厘桥,在南转河中段,民间传说称,有邑人遇仙在此,也称望仙桥;太平桥,在迎恩街,旧志所称迎恩桥;同春桥,在南转河西;寿星桥,在北门街;香花桥,在瀛洲巷北首;嘉乐桥,在嘉乐巷;春晖桥,即东门桥,旧名乐平桥;镇海桥,旧名庆成桥,即西门桥;崇安桥,旧名迎薰桥,即南门桥;武定桥,即北门桥,旧名拱辰桥;百胜桥,即朝阳门桥,旧名广济桥;东虹桥、西虹桥,在学宫左右,从春晖以下七桥,乾隆十五年即公元1750年沈元泗捐建;会元桥,在文昌宫东巽河口上,桥成,正好金榜题名黄礽绪考中康熙六年进士,故名。乾隆十三年即公元1748年沈文镠修;1750年沈元泗重建;甘来桥,东门外抱城河桥,明代张士凤建。

城东有塌水桥;通济桥,在侯家镇,咸丰十年即公元1860年施振麟重建;二条竖河马桥,黄贞恒建,乾隆二十三年即公元1758年沈元泗重建;左口竖河石桥,同治元年即公元1862年,同治十一年即1873年,严鼎先后重修;杨益三湾桥;施俊伯桥,施松茂募建;茅家桥,杨嵩麟募建;米场桥;祖师庙桥;彩虹桥;苏家桥;同善桥;恒兴桥;永隆桥;御灵桥;同心桥;利民桥;乒乓桥,俗音兵浜,在竖河镇,嘉庆二年即公元1797年张大年捐建;北新镇木桥;南新镇石桥;仙景沙桥,陆文昌捐建;万津桥,在新开河口,同治三年即公元1864年杨王书捐建;教场桥;三真桥;施开先竖河石桥;大通河马桥;北茶亭桥;洪洛桥,在大通河上;李凤梧桥;聚星桥,在堡镇中市,桥长十余丈;富安桥,沈元泗捐建,堡镇;万寿桥;永固桥;永济桥;倪龙冈桥;顾出我桥;盐廒桥;大有桥;合隆桥;北蒋家桥;洪渡桥,在大通河上,公元1864年即同治三年时顾靖邦修建;大石桥,运粮河上,公元1818年即嘉庆二十三年倪殿良捐建;当沙头港中马桥;永镇桥;二滧马桥;独盛镇桥;喇叭镇桥,在张涨港上,同治十年即公元1871年沈沼、黄厚田修;谢家镇桥,同治十年陈鸣山修;三合镇桥,在相见港,同治十一年沈沼金修;经魁桥,在老米行镇;推虾港大桥;丽泽桥;万隆桥;范家桥;蔡家桥,道光二十七年即公元1847年宋谦建;长乐桥,道光二十年即公元1840年黄杏庄建;长兴桥;太平桥,在高头沙,咸丰二年即公元1852年宋渭滨迁建;玉壶桥,在玙镇;井亭桥;四滧中路马桥;四滧北海岸马桥;六滧竖河泥桥,乾隆二十四年即公元1759年张教睦、沈能刚、周显歧等重新捐建;桂林桥,在六滧天后宫前;太平桥,即六滧墩马桥;七滧观音堂桥;利济桥;丰乐桥;聚奎桥;虾撇滧大马桥;响铜镇大桥,沈沼重修;海岸大桥,在赵公堤;北大港桥。

城西有外津桥;朱华港马桥;利民石桥;种玉桥,在西三江口小团沙,俗名浪搭桥;文旭桥,在沈家湾镇,仇文旭建;庆余石桥;双港石桥;西马桥;海桥;八字桥;长春桥;观善桥;断续桥;保安桥;新桥,龚志尧建;永庆桥、富贵桥、万安石桥,在庙镇,张君仲、张君甫捐建;舨板桥;阜安桥,在东阜、平安二沙交界处,施羽仪捐造;洪秀桥、宝成桥、久安桥、模棱桥,在庙镇西北;十段桥,在庙镇南市。

城北有中津桥;普济桥;育麟桥;长安桥;青龙桥;永昌桥,旧名左家桥,康熙五年即公元1666年施钟捐建;丁家桥;王丙桥;接引桥;福缘桥,在东三江口镇;顾章甫桥;田家桥;鳌阶镇竖河马桥;沙沟马桥;湾港马桥;海梢镇马桥;陈尚瞻桥;邢港马桥;盘滧镇马桥;北盘滧镇马桥;盘滧墩后马桥;大民桥;蛏壳滧马桥;老滧竖河马桥;定海桥;应隆桥,在排衙镇;富安桥,同治六年即公元1867年盛汉涛建;新兴镇桥,又名老滧河桥,同治六年陆仿古建;宝房桥;龚家桥,乾隆三十八年,龚春杨建;周家湾大港桥,嘉庆初即公元1796年钱应方捐造;塔墩庙桥,同治八年即公元1869年陈洪邦重修;文昌桥,同治八年严鼎、施立成、施汝霖捐修。

旧志有记的更早的五龙桥、杨家竖河石桥、万年桥、左口竖河桥、郁黄状马桥、黄扬河马桥、丫支港桥、十殿马桥、盘船洪墩马桥、五滧镇石桥、马桥、报恩桥、阜安桥等均已坍废不存。《崇明县志》又称:支河上的桥梁不在交通要道,“从阙焉”。

亲爱的读者,当我尽可能详尽抄录这些集镇、桥梁的资料时,心里并没有枯燥乏味的感觉,相反,它们为我显现了在这一大块沙洲之上,垦拓的事业是无穷无尽的。有了可以耕种的地,还要有可以行走的路,可以连接岛上东西南北、河汊阻隔的桥,还要有农人可以集市贸易的镇,还要有能够沟通崇明岛与江南江北外部世界的津渡、码头和船。读这些桥梁的名字,又为文字的命名力感叹,这些名字中有的以岛内所处地域而名,有的以修建者的名字而名,有的取传说或吉祥之意而名,但从中总是能感到浓浓古意。也许,我们的垦拓的先人,在垦拓之初,也就是为了生活、生存,而没有意识到他们同时也在垦拓这一处文化的处女地,创造文化、文明的人从来不以创造者自居,如是观之,崇明岛上曾有多少津渡、多少桥梁,到今天已存者无几,物质总是要被磨损,或者在风潮海坍中消失。但,那些留下的、我们应该传承的名字却已是文化的一部分,只有文化才是久远乃至永恒的啊!

漂流者、垦拓者、修桥铺路者、造船航海者、沙状、村镇、桥梁的命名者,崇明岛的先祖是大风大浪中的集大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