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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惊变

幽云之地自古为中原中原民族抵抗北方游牧民族的屏障,作为大燕龙兴之地,其更被赋予了特殊的政治意义,为皇室根本之地,素来是北地重镇、兵家必争之地。而自开国以来历任幽州大都督莫不是由朝中亲王遥领,要职均有宗室重臣担任。

云中故郡,自战国、秦汉以来便一直是抵御匈奴乃至北方游牧民族的前线。而今的云中都督府辖境大致便云中故地,如今的云中都督更是圣上妹婿、兰陵郡王萧斌……

几年前燕朝击败******,便在这突厥故地设立了这顺、祐、化、长四州都督府和定襄、云中两都督府,其后云中都督一职更是由陛下妹婿、兰陵郡王萧斌亲任。

云中都督府作为新降服的地区,又地处北方草原,治理本就不便,再加上部族众多,风俗各异,语言不通,治理更是难上加难,不过若非看中了这里的复杂性,萧斌当初也不会选择云中作为自己外放的地方,用以磨练自己,更寄托了他自己的抱负。刚一到任,在视察了云中辖境之后,萧斌便选取了北魏云中古城作为云中都督府治所,统辖境内各突厥部族。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对塞外的异族。要知道对于游牧民族来说素来便是谁拳头大便听谁的,不得不说这是对付这些游牧民族最简单粗暴也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不然这些周燕换代时强盛无比的甚至几年前便兵临渭水逼得燕朝立下“渭水之盟”的部族们如今也不会臣服于大燕。

而纵观整个游牧民族与中原民族的战争史也会发现,在中原王朝击败游牧民族之后,他们往往会很快的臣服,而一旦中原王朝露出疲态时,游牧民族都会迅速的跳出来狠狠地咬中原王朝一口。也怨不得他们不讲信义,游牧民族的生存法则本来便是臣服于强者,如今你不是强者了,他自然不会臣服于你。在真实的历史上,战国、秦、汉、唐、明乃至入关之后的清朝,莫不如是。

正是有着这样的对游牧民族的了解,虽说出身世家饱读经书,但萧斌对于这些异族们从不心慈手软。对于不服管教的部族,萧斌一律打压严惩,云中都督府的镇军可不是摆设,对于燕军的战斗力萧斌素来是相信的;而对于老老实实服从管教的部族,萧斌这里自然也不会介意给一些好处给他们,就这样,一打一拉,分化拉拢,用着胡萝卜加大棒的方法,萧斌迅速的在这异族林立的云中树下了威望,为以后管理、发展云中打下了基础。

时隔数年,而今的云中都督府早已不复当年新建时的荒凉破败,云中城中早已是商号林立,北方的皮货、牛羊和骏马,中原的瓷器、茶叶和食盐在这里都能买到。现在云中都督府在北方便承担着边塞贸易、物资中转的重要地位,虽说还比不上中原人口繁盛之地的繁花似锦,但在这北方边塞却也是一等一的繁华了。

看着这云中城由一个废弃破败的古城发展成北方重要的商贸重镇,要说萧斌心中不自豪那是假的,作为世家宗主,萧斌也有自己的骄傲,当初就官边塞,宗族、世家之间也不是统统都看好的,等着他败走麦城、看他笑话的人着实也有不少,如今他在北地大展拳脚,已经证明了自己济世安民的能力,剩下来的便是稳步升迁,出将入相,位极人臣了。而昨天宫中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自己将迈上更高的台阶。

萧斌很高兴,自己不日就将回到京师。见到娇妻幼子了。所以今天处理完一天中的政务他便刷着府中牙将轻车简从的纵横驰骋在这草原之上了。如今的草原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一望无垠的草原与天相交融,奔驰在这样的草原之上,更令人心情愉悦、胸襟开阔。

一路上纵情驰骋,既是游行,又是巡视,萧斌也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位于大青山北的关所,这里原来是北魏时在山谷口外兴筑的白道城,本就是重要的军事设施,后来燕朝设立云中都督府,萧斌把治所放在云中古城,这个原本的军事设施自然也被利用了,云中镇军自有一队驻守在此,在原来的堡垒之上又重新修固了石堡。

既然到了白道堡,萧斌自然也不会太过于向北了,最多也是再向北一点看看,而都督府中的其他人自然知道他今天要在这里留宿,明日再回去。

黄昏之时,萧斌正待回堡,安静的地面突然剧烈颤动起来,身旁的亲卫脸色一变,匆忙说道“大人,不好了,是敌袭,白道堡附近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我军骑兵”

感受到大地不一般震动的萧斌自然明白这是什么,呆在遍地数年的他知道这是数量众多的骑兵冲击才会引发的震动,掌握整个云中都督府每一支军队动态的他自然知道白道以北没有这么一大队骑兵,那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了,这一只不在己方掌握范围内的骑军,必然来自北方异族,只是不知道这次来犯规模有多大,是仅有自己云中都督府还是整个北方边郡,萧斌心忧的想到,自己的亲卫虽说个个身经百战但要和大队骑兵相抗的结果自然是粉身碎骨,就在亲卫话落得一刻,便迅速说道“迅速回白道堡,派人向都督府告急”

白道堡。

“敌袭~”看着档在身前中箭缓缓倒下的还不忘预警的亲卫,一向温文尔雅的萧斌出离的愤怒了,那是燕军专门对付异族骑兵的破甲弓弩,如今却正在穿过这些身经百战的壮士的身躯,他们没有死在异族的马下,却丧命于己方制造的弓弩之下,身边的亲卫一个个挥刀斩落的四面八方密集射来的弓箭,实在挡不住的便用他们的身躯也要挡住!

身旁的亲卫越来越少,他们试图用生命为他们的主帅杀出一条血路,“贼子安敢,我大燕待你们不薄,为何要反!”萧斌一边挥剑斩落不断射来的弓箭一边怒喝道。

“哈哈哈,我为什么不反,我宇文氏拜你萧氏所赐险些灭族,如此血海深仇我又岂能忘记!”那守将先是猖狂一笑,接着阴狠的咒道。而后看着已经缓缓从箭雨中杀过来与叛军杀在一团的萧斌一行人又是慌张叫道“快~快~你们快拦住他们!弓弩手,快放箭!”与此前的嚣张反差甚大。看的己方军士也是暗暗撇嘴,心道前途有忧。

最终最后一个亲卫也在身旁中箭倒下,没有亲卫遮挡的萧斌终究中箭,紧接着便身中数箭,知道自己必死的萧斌索性也不去遮挡,双手撑剑而立,想要维持一国郡王最后的尊严,此时叛军眼见萧斌活不成了,便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弓弩,敬畏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虽说有亲卫护持的缘故,可这个他们眼中的书生却是杀死了不少自己人。

“我不甘心!!!”萧斌怒吼一声紧接便自刎而死。他的尊严不容他受辱而死。

萧斌是不甘心的,心急如焚回到白道堡的他们遭到了一个时辰前还是他们同袍的背叛,毫无准备的萧斌一方回到堡中没有迎来同袍热腾腾的饭菜,反而遭受到了从四面八方密集射来的弓箭;他还没有见到他最爱的妻子和儿子,变战死在自己人手中······

“好好的安葬他们吧,他们是这个帝国的勇士,不要侮辱他们。”早已来到的薛延陀首领平静地说道,他参与了这一切。很快下去清点尸首的人慌慌张张的上来了,“将军,少了一个!”

“没事,他逃不出去,后面还有我们的人”薛延陀将领自信满满地说道。远处云中城上空黑云遮住了月亮。

此时的京城仍然歌舞升平,浑然不知千里之外发生的巨大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