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出了大理寺,立即有人让行,也有站在大理寺门口不让的,指责着何天归,场面乱哄哄的,但这些都与林孝珏无关了,这件事终于过去了。
先不提周家人并风少羽等人开路,将林孝珏等女眷护送到马车旁,一家人准备打道回府。
那边薛世攀看林孝珏走了,松口气的同时脸也沉了下来。
心腹道:“公子,咱们也回吧。”
薛世攀道:“你看见了吗?”
“什么?”
薛世攀目视着大理寺公堂的方向,道:“你看见她耍心机了吗?最后一刻,为了收买人心,说让大人把何天归放了,你以为她真的很大度?何天归对于她根本可有可无,留他一条性命她能博得好名声,这就是我生气她的地方,心术不正,做任何事都有目的。”
“可小姐是被冤枉的啊,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保住了声誉,还脱了险,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薛世攀攥紧了拳头:“可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来找我,我会帮她,不用她亲自出面。”
你能帮人家什么?
又是杀人灭口,然后安心待嫁?
人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心腹也不知道要如何改变薛世攀的想法,道:“人都散了,咱们也回家吧。”
薛世攀点点头:“回家,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她错了,我最不喜欢她的地方,就是她明明不仁,却人人觉得仁义,她太会骗人了,我要告诉她她错了。”
心腹再没说什么,嬷嬷将薛世攀拉走。
那边林孝珏还是和两个丫鬟一个马车,上车陵南见自家小姐还没有官司之前高兴,板着脸呆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林孝珏先看了看陵南,看得陵南有些心慌:“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林孝珏这才道:“你说有些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会好一会坏,我都快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相处了,可我也不能别人给个甜枣就忘了疼啊?”
陵南就知道林孝珏说的是路遥的事了。
路遥先前坏,突然间变好了,她能在公堂之上跟少施行医作对,一定是会林孝珏有什么目的的。
陵南道:“有些事是无法原谅的,要不是她,傻丫头就不会死,这是性命攸关的仇恨,不是她动动嘴不诬陷小姐就能抵挡的。”
见林孝珏没出声,陵南撞了撞身边周四的小肩膀:“你说是不是?”
周四才回神,傻傻的看着陵南。
陵南一噘嘴:“你们怎么都有心事啊?”
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下来,陵南坐在马车离路边最近的方向,掀开帘子一看。
周四问她:“怎么了?”
陵南回过头黑着脸看着林孝珏;“小姐,果真是路遥有事,她把车拦下来了。”
路遥紧张的看着林孝珏的马车,过一会车下走出来一个人,不是林孝珏,而是陵南,她一下子扑上去拉住陵南的衣袖:“陵南姐,让我见小姐。”
陵南狠狠的推开她:“你在干什么?小姐不想见你。”
路遥再站稳的时候顿时泪如雨下:“我知道我错了陵南姐,在朝堂之上我已经帮小姐说话了,我没有出卖她。”
陵南问道:“你知道小姐为什么你们告她她也不怕吗?”
“不是我要告小姐。”路遥擦着眼泪委屈的看着陵南。
陵南道:“因为小姐没做过的事,问心无愧,所以不害怕,你说的明明是实话,在公堂之上,在大人面前,你是证人本来就应该实话实话,举头三尺有神明,怎么现在你因为说实话,小姐还得感谢你?那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路遥悲悲啼啼道:“我是应该说实话,可也有些人她选择说假话,我不是要小姐感谢我,可是如果我说假话了,是不是小姐会陷入困境,我虽然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但并不是我有义务要做的啊。”
陵南眼皮一垂,看着路遥道:“你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想见小姐是不可能的,你忘了你害死了谁?那是小姐“一奶同胞”,小姐自小玩大陪大的人,她怎么会原谅你。”
路遥听了陵南的话,先是身子恍惚了一下,然后大哭着跪下:“我知道错了,陵南姐,你救救我吧,我被少施行医给卖了,你让小姐救救我,不然我就没指望了。”
陵南听得一愣:“你让少施行医给卖了?”
陵南头磕在地上,呜呜道:“陵南姐,我早就看见你和小姐了,你们就在翠红楼对面开了个医馆,我被少施行医卖到翠红楼了。”
翠红楼是什么样的地方陵南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她们的邻居,也就是说,路遥让少施行医那个畜生给卖到窑子里了,她做了窑姐。
陵南是非常恨路遥的,可看着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被人糟践了,心中也难免狐悲,咬着牙道:“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啊?脚上的泡都是你自己走的,小姐哪里对不起你了?跟在小姐身边你重活不用****有一口吃的都会分给你我,你非要投靠少施行医,你是罪有应得啊。”
路遥泣不成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小姐救我。”
原本他们停车的地方没有人家店铺,可路遥的哭声太大,陵南抬头一看,借口隐隐有脑袋探过来,周家其他人也在车里探头往这边看。
陵南一闭眼,上前把路遥拉起来:“你快起来吧,本来小姐就在风口浪尖,你让人看了,以为小姐又欺负人了。”
路遥用袖子摸着眼泪:“陵南姐,你是不是原谅我了?”声音带着不安的惊喜。
陵南目光一沉,从袖口拿出两个物件:“这两个东西你收着,这就是小姐给你的,以后你不要再来纠缠小姐了。”
路遥接到手中,左手上是一张银票,右手是一把匕首。
路遥呆呆的看着陵南:“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体会。”
陵南说完转身回了马车,并让车夫赶车。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路遥拿着银票和匕首想了想,突然间面色入土,目露绝望,她又去追那马车:“小姐,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犯了……”
马车再也没有停下来过,且越行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