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家亲戚好友,转眼间又要到初五。
贤王寿辰。
周清晗二月份就要成亲,不能去了。
周清云倒是被邀请,可因为去年被羞辱的缘故,她也不打算去。
张氏劝她也没劝动。
所以还是刘氏,旁氏,林孝珏四个。
男的周懿之哥三个都要去。
到了王府,还如往常一样,男女分开,王妃亲自来接林孝珏等人。
不过有不同的,王妃今年气色没有那么好,法令纹深了些许,有些显老。
别人当然不会没眼色的问。
林孝珏却知道为什么,贤王世子的婚姻,贤王世子不喜欢钟清扬,喜欢上了纪诗,纪诗在书馆做事,贤王世子每日都要去。
他根本就不回家。
王妃把她们请到女眷那边,屋子还是那个屋子,不过也有不同了,小刘氏死了,少施家的人都没来,以杨彤为首的,喜欢跟林孝珏作对的那几位姑娘都没见。
她们也大了,该定亲的都订了亲,订了亲当然就不便出门走动。
剩下的人见到公主殿下都是热脸相迎,没人再挑周家人的事。
这样林孝珏不得不感慨,干掉仇家,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屋子里地龙烧的太热,她坐了一会出来透气。
有又大丫鬟悄悄靠近来。
林孝珏眉心一挑:“你家公主又回来了?哪里,老地方?”
大丫鬟笑了:“什么都瞒不过公主,不过这次没在老地方。”说着凑到林孝珏耳边:“在后门等着公主呢。”
王爷过寿,郡主跑侧门去干什么?难道她要出门。
林孝珏跟着丫鬟到了后门口,福婉都不打量她,直接拉起她的胳膊:“上车再说。”
到车上,林孝珏还有些嬉皮笑脸:“你干什么这么严肃?”
福婉道:“你是不是知道纪诗住在哪?”
林孝珏点着头:“你要见纪诗?干什么?”
福婉怒红着脸道:“你以为我能去找她麻烦吗?我是要帮她。”
“到底怎么了?”
福婉突然长泄一口气:“今日我爹寿辰,我表姐不知道是听谁怂恿,要把纪诗接进府里来,她心思缜密,我怕纪诗要吃亏啊,所以得到消息立马就想追过去,正不知道纪诗住在哪里,你来了。”
林孝珏一愣:“这样不好吧?据我所之,你大哥是喜欢纪诗,但是纪诗都没有答应他啊,钟清扬这是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说赶紧过去,不知道她又起什么幺蛾子。”
“你爹娘知道吗?”
福婉想了想,沉下脸道:“可能我娘知道,不然她如何能在今天这日子出门?”
所以王妃也妥协了,想要纪诗进门。
林孝珏点点头:“不见得是好事。”
篱笆墙根的积雪堆的十分整齐,墙里的院落也收拾的干净。
虽是平民矮房,但有种简单的舒适敢。
四周都是这样的房子,但这一家特别整洁,一看就知道主人勤劳,每日打扫。
钟清扬站在篱笆门口,面陈如水的看着里面:“这就是纪家?”
身边的婆子道:“跟着世子爷的人说这就是。”
钟清扬微微扬起下巴:“叫门。”
屋里纪诗还不知道外院来人,擦拭着墙边书架,回头看着炕上矮几上书写的老者:“祖父,您歇一歇吧,早上起来就写,累坏了眼睛得不偿失。”
“那总不能让我宝贝孙女一个人累坏了,祖父喜欢写这些,你不要担心。”
纪老被贬为平民,纪家因为董大人的事迁怒纪老,更迁怒纪诗,因为董大人是纪诗母亲的娘家人。
纪诗无父无母,是纪老一手带大的,不堪屈辱,就和纪诗搬出来住。
祖孙二人在贫民区相依为命,纪诗识字,就去书馆打杂,纪老替人书写信件,后来开始写话本子。
话本子是不入流的东西,读书人都不屑为之。但为了生计,纪老从没抱怨过。
纪诗想了想道:“写完这一本,您就别写了,我在书馆的钱够咱们日常开销,剩下的留着给您养老。”
养老钱是够的,送终钱没有多余。
纪老道:“等那一天我走了,不能拖累你,还有祖父还要给你攒嫁妆,风风光光让你出嫁。”
说到这里,纪诗垂下手,站在书案前发呆。
纪老抬头看见了,沉吟一下,叹息一声:“贤王世子已有家室,诗儿,你自小就喜欢读书,祖父不指望你出人头地,但是想让人你活的明白,不要跟其他人一样糊涂,有些人,遇见了就是错的,忘了他吧。”
纪诗低着头喃喃道:“祖父您放心,我是不会给人当妾的。”
正说着门外有人喊:“是纪诗小姐家里吗?”
“什么人来?”
纪诗走到窗前,因为窗纸不好,所以模模糊糊看不清,只看见许多花花绿绿的身影。
纪诗回头看向祖父:“孙儿出去看看。”
纪诗一直操持家事,纪老低下头没说话。
纪诗推开门,见门口站了一群衣着华贵的妇人,为首的穿着大红锦袄,披着黑披风,头上金凤钗头,满头珠宝,与自己相仿年纪。
最重要的,纪诗以前也是官家小姐,这人她见过。
“钟清扬?”
钟清扬一笑:“纪诗小姐,叫我世子妃娘娘。”
虽语气平淡,但说的是警告的话。
纪诗脸色一变,如果她还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而来就太后知后觉了。
努力让自己镇定,仰着头道:“世子妃娘娘怎到寒舍来了?”
“因为我家世子爷总来,怎么?我就不能过来了。”
纪诗已怒上脸颊,钟清扬道:“咱们有话屋里说吧,我来不是来难为你的,是恭喜你,有好事。”
纪诗不想与她多谈,但见左右邻居都探头探脑的在篱笆外张望,打开门:“您请。”
进到屋里,纪诗把钟清扬引到东屋:“陋室粗鄙,脏了世子妃的身,就不请您落座了。”
屋里烧的很温暖,钟清扬解着披风,同时四顾左右,虽然是平房,但四壁糊了墙纸,雪白的,屋子显得很明亮。
靠北一张火炕,炕中摆着布垫和小几,炕尾放着两只大木箱,炕下摆的是两把椅子。
东西不多,但都规矩有秩序。
钟清扬看向隔壁:“那边也是房间吗?”
“是我祖父的房间,你不要打扰她。”
钟清扬掩口一笑:“那么我们世子爷住的是哪一间?跟纪老一起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