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邓林哥被提升为办公室的副科长了!”
对于很多一起进入公司的朋友来说,这是一个既高兴又羡慕的好事情,但对于范工头来说却是寝食难安的坏消息。
范工头为什么现在见到邓林,总是底着头,很不好意思呢?这要从邓林刚刚进入公司的时候开始……
2
公司有一条硬性的要求:无论是你清华北大,还是技校学员;无论你是高层管理,还是底层员工,进企业之前,都必须要开始半个月的体力劳动,由企业的工头带着去扫地、洗厕所,刷油漆……那时公司的很多的职位虚位以待,公司的管理层在办公大楼里查看,那茶色玻璃,从内面可以看到外面,但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一切的命运,或许就是从领导的一念之间决定你是进入办公大楼登堂入室,还是打入厂区操作机器。
每天早上,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太阳暴晒,都看到一大群人背着扫帚、拿着铁铲,浩浩荡荡的早上从厂区的东西扫到西边,然后食堂吃饭;然后从下午从西边扫到东边,下班。
为了有一个好印象,邓林第一天上班穿着新买的西装、戴着一条鲜红的领带,脚下却穿着一双布鞋,土里土气的站在了队伍了。
“我姓范,负责公司的水电环境等,我不像你们都是知识份子,我是一个大老粗,不懂文绉绉的那一套,这些天你们都得听我的安排,不要耍滑头,否则不要怪我这个人不讲情面。”有一个工头趾高气扬的训话。
“今天公司下面的一条水沟通被堵了,得安排几个人去把里面的淤泥挖出来。”他开始不时的边训话,边眼睛在骨碌碌地转,打量着这一群队伍排得齐齐的新员工。
“那个戴领带的出来。”范工头拿了一把老虎夹,朝站在人群中间的邓林点过来。
“这领带够红的啊!”范工头有些嘲讽的比划着,还特意用手去摸摸邓林的领带:“唉,质量还不错!”周围人一阵哈哈大笑,让邓林的脸红得跟领带一样鲜艳。
“算你一个,去把下水道弄好!”然后目光转向其他人,从中再挑选几个他看了感觉不顺眼的人。
“我去换一个衣服。”邓林有一种憋曲的心情,但也没有办法,他第一次深深的感受到权力这玩意儿所带来的力量意味着什么。
“上班回宿舍,罚款十元!”范工头面无表情的递给他一把铁锹,就不再答理他了。
没有办法,只好接着,老老实实的跟着别人去掏下水道的污泥,远远的背后,还听到范工头一个劲的嘲讽:“靠,还戴领带,来这里不是来泡妞,这是来工作的……”
3
这简直就是对人格的羞辱!
对于体力上的苦,从农村来的小孩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内心的那种折磨,让邓林感觉羞愧难当。
到了下水道那里,打开盖子,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背后几个人拼命的往后退缩,邓林有些气上心着:“我来!”
于是低下头,用铁锹松动里面的淤泥,然后用铁铲一点点的掏出来,倒在竹篓子里,由他们负责运走。
一天下来,下水道是通了,但身体也都像散了架一样,更让邓林感觉难过的是,一身的西装上全部都是黑色的泥土,散发着阵阵的恶臭味,手里提着已被污水泡湿的鞋子,赤着脚回宿舍时,一路上总有人特意躲开他远远的,并且好奇的看着他,指指点点。
在家里时,这类重活父母都不忍心让自己干,但在这里,自己就像被别人绑牢的羊羔,任人侮辱、任人宰杀一样,洗好澡,早早躲在床上的被窝里,邓林忍不住脸流满面。
4
第二天吃过早饭,又重新回到新员工的队伍中,准备着任务的安排。
“昨天那个戴领带的在哪?”范工头一跑来就叫嚷着。
“今天办公室二楼的女厕所堵住了,你去处理一下,其他人听我安排。”
“哈哈哈哈……”周围又是一阵大笑,工头好像更洋洋得意,给邓林一些通马桶的工具,还挑衅式的朝他挤眉弄眼:“这可是福利噢。”
“妈的,****十八代祖宗,为什么总跟我作对。”邓林愤愤不平,但也只好拿着工具向办公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