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走在圆梦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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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漫漫求学路(一)

1

每年七月,天气异常的酷热,凌晨五点太阳刚从山头露出个红点,就像一个脾气暴躁的家伙,瞪着眼,发着愤怒的光芒让人生畏。

对于不顺心的时候,时间仿佛过得特别特别慢。

墙上挂钟上的指针,并不会因为你心情的烦躁而会改变,虽然有些无情,但是又很公正。

村子里本来就很小,并且一件屁大的小事,也会臭到整个村庄。

邓林尽量躲在家里不肯出门,偶尔出去替母亲买瓶酱油、买把菜什么的,虽然迎面来的人对自己露出笑容打个招呼,邓林也敏感地感觉到这些人居心叵测,不安好心。

即使背对着,他也感觉到有人在指指点点。

“这小孩没有考上,结果弄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学校去读!”

“这些学校去读什么,浪费钱,某某小孩就厉害了,考上了XX名牌,家里啥钱都不要给,还可以寄钱回家。”

……

邓林有时也感觉不是说自己,并且有些是无心之说,但却像针一样,句句扎在自己的心口。

日子漫长而难熬,就像这七月滚滚的酷暑。

2

其实暑假对于学生来说,再热只能煽起他们内心更大的热情,骑着自行车,挨个同学家玩,是一个很愉快的时光。

以前没有高考时,每个暑假,邓林就像一只闲不住的野狗一样,只需要有同学在外面一招呼,立马响应。

有一次正在吃饭,外面很微小的有叫邓林的名字,全家都还没有听到,但邓林碗筷一扔,“呼”的一下就跑出去了,把全家都吓了一大跳。

“死丫子,急了去投胎啊!”

邓林哈哈一笑:“我出去玩了!”那种心情格外的好。

但这个暑假自己就像萎了的一颗草,隔着窗户,有时外面明明有同学在叫,他干脆躲起来,让全家都找不到他,然后看着同学在外面张望了很久后,才悻悻地离开。

邓林也出去过两次,在同学堆里,特别是这次高考较好的同学,兴致最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成天在外面逛,特别是当家长问起他的情况,滔滔不绝,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的兴奋之情。要么就是家里有安排去上班的,也玩得无忧无虑。

但邓林站在旁边,是越发显得难受,脸上木木的笑着,但内心却是一片苦涩。

高傲的自尊心,有时是人最大的痛点。

这是邓林人生中最漫长、最难熬的一个暑假!

3

终于熬到开学的那一天。

父母在东方还泛着白光,天微微亮的时候就起床了,帮邓林收拾好行礼,背着家里本来就沉重的大木箱,然后里面塞满了邓林的衣服、日常用品和书籍。

来之不易的学费,由父亲保管着,在裤子上缝了一个特制的口袋,贴着身体存放好。

三个人迎着凌晨微弱的曙光,村里的公鸡都还没有兴致勃勃地打鸣,周围的大山还只是像一个素描的高手,随手用笔勾勒出一个黑乎乎、但圆润连绵的轮廓,周围还泛着薄薄的雾气,空气鲜新得如刚滴下的**,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都还没能起床。

长长的横穿乡村的路上,只有邓林一家三口匆匆赶路,去镇上坐长途汽车进城的身影。

邓林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或者是一种逃离这个闷得让人简直无法呼吸环境的感觉!

4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当快到镇上的长途汽车站,已是人声鼎沸,挤挤一屋了。

这是镇上一个看上去有些破烂的汽车站,读书时,邓林经常路过,但很少进去过,这周围到处都是乱扔的塑料袋,随便乱扔的空瓶子,还有横穿乱窜的人,根本不顾危险不危险,就跑了过去,有好几次邓林都听到汽车刺耳的刹车声,还有一次有人直接撞到骑车的邓林身上,一个趔趄,差点将邓林摔倒,那人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若无其事地绕过车头走了。并且还散发着各种难闻的腐烂的味道,每次都要摒住呼吸,快速通过,有时邓林傍晚从这里骑车经过,在人少的时候,一两只硕大的老鼠,贼头贼脑地沿着地基的砖块快速地溜进另一个下水道或墙缝里去了。

但今天的意义不一样,邓林需要从这里坐车进城,然后从城进转车去学校。

父亲赔着笑脸,向冷若冰霜的售票员买好票,三人踏进这个候车室,一排排蓝色的坐椅虽然破烂不堪,但都要么坐着人,要么堆放着用蛇皮袋装得鼓鼓的行礼,每一排椅子前端都挂着牌子,标识着发往各地车的行程。

“我们就站这里等吧。”父亲把沉重的箱子放了下来,重重的叹了一个口。

“还早,我去买点早点。”母亲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还没有到检票的时候,人却像一窝蜂一样拥到了检票口,狭小的铁栏杆上开了一道门,一个锁挂在上面,虽然锁是开着的,但却没有人敢去撞一下,就这样人挤人的挤在那里。

检票员穿着统一的制服的四十多岁的两个女人,自顾自的聊着天,有些人问检票了,她们理也没有去答理,问的人只好自讨没趣地自我解嘲:“还没有到时间。”

“只有十分钟了,还不检票?”有人着急起来。

终于有一个女人瞄了一下外面,有些不友好地说:“车还没来,急什么急?”然后又换了一副笑脸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天。

一辆中巴车终于缓缓的驶了起来,像烧得滚烫的油锅滴进一滴水,顿时炸开了锅,检票的铁门打开,很多人手里举着票,然后就是检票员一个劲的喝着:“挤什么挤,一个一个来!”

三个人在这一小块地方就挤开了,互相在人群里焦急地寻找着,虽然相隔两个人的位置,但你却根本无法靠拢。

“那个背箱子的,那个背箱子的,箱子放在下面后备箱去!”

邓林在后面看着汽车司机瞪着眼,把父亲拦在车门口,命令他着正欲背了箱子上车的父亲,父亲恍然大悟:“好,好,好。”

然后又从人群人退了出来,把箱子背到汽车侧门去了。

座位上随便坐的,母亲占据了三个位置,坐下后,母亲把刚才买的包子一个两个送过来,

邓林看着还在擦着汗的父亲,还有一直开心的母亲,一种说不清的酸楚又涌了出来,眼睛有些湿润,但赶紧望着窗外,

心里一直暗暗地告诫自己:“一定要争气,自己一定要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