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平静的水面下,可能有一个不平静的世界。
邓林在办公室不知不觉已有一个多月了,越来越感觉这种涌动的暗流,让自己不知不觉会卷入其中。
越来越多的时间,宿舍的灯早关了,邓林闭上眼,但头脑里却闪现着各种念头,特别是前一天晚上,居然做梦自己是一片从树上掉落的叶子,被凶猛的河水冲击得晕头转向。
周围的呼噜开始接踵而来,一波盖过一波。
邓林把枕头往自己头上一扣:“一群死猪!”
这种单纯的忙碌一天,安稳的睡个好觉,仿佛现在格外让邓林向往。
“我不想站在哪一边,也不想跟任何一个人作对,我只想单纯的做事,我只想单纯的快乐……”
但是仿佛身在办公室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好像这两天刮得很猛的风一样,自己置身其中,想慢慢走,但风刮得你不得不撒开腿跟着风跑。
2
老蒋感觉这几天气色一直不太好,本来红润润的脸上有些腊黄。
这个像大公鸡一样天天昂首挺胸穿梭在办公大楼里每个角落的男人,现在看上去仿佛有些佝偻,甚至有些苍老。
邓林跟了老蒋一段时间,这个人虽然圆滑,但内心本质却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人,只是最要命的是他对于企业的忠诚度,让邓林经常有一种不恰当的比喻来形容,忠诚度简直就像是一条看家护院的狗一样。即使你稍微有一些对企业不敬的话和举止,他都会马上站出来跟你较劲的。
邓林很想去安慰一下状态低迷的老蒋,但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像当时小伍离别时跟自己吐苦水的时候,邓林也是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机械式的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自己最大的安慰。对于老蒋,每次看着他魂不守舍从自己的眼前晃过,邓林都用关怀的眼光望着他,从他狂热的内心讲,只要他一开口,赴汤蹈火,都将在所不辞。但这么江湖豪气他表达不出来,但很希望这个能说会道,那眼睛就仿佛能看透你所有的心思的男人明白。
虽然不明白纠究发生了什么事,但从老蒋异常的表现上,仿佛嗅到了一种暴风雨即使来临的压抑感。
3
临近下班了,当邓林踏进办公室,准备把一些文件给老蒋时,发现在角落里,董事长在跟老蒋聊着事情。
老蒋的头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头。
邓林突然感觉,这个曾经让自己感觉像神一样的男人,现在透着一种悲凉的感觉。
邓林想把文件送过去,当他快走近时,老蒋朝邓林狠狠的瞪了一眼,让邓林感觉莫名其妙,往前走也不是,往回走也不是。
董事长手插在口袋里,头也没有回,傲慢地踱着步子走了。
“我跟董事长讲话,你跑来干什么?”老蒋有点躬着腰目送着等董事长走远,回过头来第一次歇斯底里地朝邓林发火了。
“我送文件给你啊?”邓林一脸无辜。
“一点规矩都没有。”老蒋狠狠的往邓林的文件夹上向上一巴掌,打得文件撒了一地,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4
邓林一脸委屈,闷闷不乐的往外面走,刚好遇到范工头正准备骑着自行车回家。
“范师傅!”
“哟,大学生,好久不见了啊!”
看到这个范工头,邓林想起刚进公司时的场景,但现在回时看看,还是那时快意恩仇,人与人就像一碗纯静水一样透明;现在整个事情弄得神神秘秘,仿佛不知道哪个方向会飞来一只冷箭射中自己一样。
“有烟抽吗?搞根烟抽!”
“也开始学会抽烟了?哈哈,长大了,有进步了。”
于是两个人沿着宽敞的水泥路散步,边抽烟边聊着天。
邓林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所想的都想说给范工头听,对他来说,他需要一个倾述的朋友,需要有一个为他迷津的人,不知不觉中,他觉得范工头倒是一个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5
“小邓啊!在一个企业上班,有两种关系是无法改变的,你知道吗?”
望着一脸茫然的邓林,范工头很起劲:“第一是亲人关系,你再怎么表现,也抵不过人家的儿子等;第二是喜好,你怎么样去表现,但人家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你。”
“好像有点道理!”邓林抽了一口烟,没有吸到肚子里,就长长的从鼻孔喷出来。
“但有一种是人家必须要用的,不管喜不喜欢,都得用上你,那就是你有用,像敲钉子,你得用个榔头什么的,总不能用自己的拳头吧!这时你就有用,在老板眼里有价值了!任何一个企业都没有义务要白养一个人,你无论想躲避也好,想出风头也好,但只有一条,你对企业有用。”
“这么复杂的道理你都懂啊!”范工头这个粗糙的男人,倒一下让邓林刮目相看,由衷的佩服起来,于是灵光一闪,把积压在内心很久的想法想咨询一下他。
“近期蒋主任好像不太对劲啊?”
“他好像有点麻烦,哈哈。”范工头一下变得含糊起来。
“他对企业这种忠心耿耿,能力又那么强,怎么会有事呢?”
“我不是刚才跟你说了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喜好,如果人家不喜欢你,你再表现也是白搭。”
“说得这么高深,直接说他有啥麻烦吧。”邓林现在非常讨厌这种绕圈子的行为。
“嘀嘀嘀,嘀嘀嘀……”范工头腰间的BP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对邓林说:“不扯这个,我也是听人家说的,不乱发布,我得回家吃饭了。”骑着自行车就准备走。
“那再给跟烟吧!”邓林有一种想抽烟的感觉。
范工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来塞给邓林:“给你抽吧!”
邓林取出一根放在嘴里,突然发现没有火机:“喂,喂,范师傅,没有火机……”
范工头却飞快的蹬着自行车,早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