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人说,车队要先到郑国,办完事才能去齐国。这没什么,只要他肯去,绕些路又算什么。
车队行的很快,我们到了郑国。棺材人说要见去看姬狐,我犹豫了一下,我说:“我也想去看看他。”棺材人说:“那天在宫外你等在宫外,就是为了见他吗?”我说:“是,那时,我把他当成了你。”
棺材人问:“是把他当成了我,还是把他当成了姬忽?”
为什么棺材人总纠缠于这个问题,可是我还是老实告诉了他。他的面上突然烦躁,一路飞走,将我甩下。
我到了姬狐的住处,棺材人已经先到了。我看见,姬狐倒在地上,那枚心情戒指变成了黑色。我难过道:“狐公子,身体重要,节哀顺变。”
他的眼珠没有一丝生气,没有看我,也没有看棺材人。
下午,姬狐回了洛邑,他走时已经虚弱的不能自己行走。
第三日,棺材人将郑国事宜全权交给高渠弥,跟我去齐国。半路上,传来消息,姬狐还没到洛邑,伤心过度,在奔丧的路上死去。
送信的侍卫拿出一张黄色的丝帕,帕子上画着只有我和姬狐才懂的世界地图。地图的中央包着那枚心情戒指。
我捂着嘴哭不出声。
夜里,我发起了高烧。旧日染的疾病复发,我被马车颠的呕吐不止,一口饭也吃不下。棺材人举着碗,他说:“你不是要我去齐国吗,你死了,我肯定不去。”
我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姬狐那抹白色的身影始终飘荡在眼前。棺材人突然抱住我,他说:“丫头,不是你的错,这是人的宿命。”
宿命,多么可怕的词,为什么偏偏让我成为别人宿命里最后一个遗憾。如果我多了解一些历史,就会知道姬狐的英年早逝,我就不会伤他的心,我会给把我所知道的外面的世界统统讲给他,甚至给他讲月球,讲宇宙。可是,一切都完了,他单方面按了终止键。
我说:“棺材人,我好难受,他说,我是他的朋友,可是,可是……”我说不下去,刀绞着喉咙,好疼好疼。
棺材人紧紧抱住我,他的身上好热,熨帖着我的身体,我的手指触摸着他结实的后背,这样真实又这样不真实。
他抱着我,彷佛将我嵌进身体里,他说:“你还有我,还有我……”他喃喃的念着,我喉头的疼痛哇的涌出,哭的声嘶力竭,在夜里,传了好远。
一路上,棺材人以调养我的身体为由,叫车队走的很慢很慢。到了齐国,正是冬天最寒冷的时节。我对自己说,一切都要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