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阴阳师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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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中招

第二天我睡到十点多钟才起来,刚洗漱完准备去上课,手机就突兀的响了。打电话的是谁?大家都猜不到,竟然是羊小姐。

羊小姐就说了,你昨天晚上的事情干的不错,现在马老板精神好很多了,所以下午大家再吃顿饭,顺便把剩下的钱都结了。

本来那时候下午还有课,我是不想过去的,但看在钱的面子上……我纠结了好久,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巨牛掰的理由:去你妹的微积分,学了能算命?

下午三点多钟,还是在亚贸。我在昨天吃饭的餐馆里找了个地方坐着,慢慢悠悠的一边喝茶一边等她。

我们约好是三点半碰面,结果到了快四点还不见其他人的踪影。我给二姑爷打了个电话,这家伙睡午觉才刚醒来,迷迷糊糊的说马老板压根就没叫他去。

很多人看到这,或许就知道其中肯定有蹊跷了,但我不知道啊!

我还跟二姑爷扯了好久,大到以后开算命公司如何日获百万,小到发家致富了早餐到底是喝粥还是吃包子。聊了半个多小时,有人把我肩膀一拍,我回头一看,哟,羊小姐总算来了。

羊小姐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比起昨天见面时候还要冷冰冰不少,这可和她给我打电话时候的表现截然相反。

我往旁边望了望,连马老板也没过来。

她看出了我的心思,随口解释说马老板临时有事,今天就她和我。我心里感觉怪怪的,浑身上下像长了刺一样不舒服。

一顿饭吃得索然不去,大家又不熟,什么话题都找不到。吃完饭她从小挎包里掏出一款小布包,里面裹着大约三四沓钞票递给我。

这就是剩下的款子了。我望着她冷冰冰的身影,只觉得说不出的怪诞。

这样就完了?动动嘴皮子就赚了八九千块钱?也太容易了吧?

和所有人意料的一样,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了。

之后两天相安无事,但从第三天开始,我的手背上就开始生出一个个的小红疹子。说是疹子也不太正确,就是一夜之间,我皮肤上冒出了很多的小红疙瘩,像火山一样,圆锥形,顶尖通红通红,痒得难受。

起初才三四个,指甲一碰皮就破了,清水似的液体缓缓往外冒。我手贱的很,不停的挤不停的挠,结果才三四天,疹子越来越多,一下子从手背蔓延到了手肘。然后有天睡觉时候,我发现后颈也开始发痒,一照镜子才知道脖颈上也有了。

这下是真的把我吓到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鬼?

我往手背一看,起初小小的火山堆已经变成了大大的火山口,都有指甲盖大小了,上面结了青色的脓痂,里面还是痒的我百爪挠心死去活来,只有把脓痂撕开,然后用力的挤,直到脓汁飙飞出来的时候,我才会感到通体一阵阵的舒坦,爽得受不了。

然而脓痂撕开一次,伤口面积就扩大一点,甚至还会带起里面已经糜烂的肉屑,以至于我的手背,手肘,后颈三处地方完全没有一快完好的皮肤了。

我从校医务室找到中医院,又从中医院找到武警医院,所有医生一看我的症状都断定是皮肤炎,我也分辨不出什么“接触性皮肤炎”和“过敏性皮肤炎”的区别,总之就是求医生给我开药,有特效药的就用特效药,也别管是打针注射还是掉液瓶,能好就是硬道理。

我抱着一大堆擦的吞的嚼着吃的药品用了一个月,十二月底了,身上连一点好转都没有。

我还能干啥?只差跪下来求老天爷开恩了。

我咬牙又忍了一段时间,终于熬到学期结束,我几乎什么都没带,直接光杆司令跑回家了。我回去就找爷爷,这老家伙以前算半个赤脚医生,说不定能掏出点偏方把我给治了。

果然,爷爷一看我的症状,眉头就皱成了一个“川”字。

“咋弄的?”

“不知道”我摇头,努力压制着想要挠伤口的冲动,眼泪忍不住往外涌——痒得真是想死得心都有了。

“你这是……被虫子咬了?”爷爷伸出手指点了点伤口上的脓痂,他的指头很冰冷,一接触到皮肤我就一阵哆嗦。

爽,太爽了!

“有医生也说了,似乎像蜘蛛或者蝎子咬过”我咬牙道,桌上都刨出了几道抓痕。

爷爷又凑近看了几眼,还在伤口上闻了闻。

“你这小娃娃中招了。”

“中招了?”我听得满头雾水,“中啥招?”

爷爷没理我,招呼我到床上躺着。

“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没有?”

“没呀”我高声道“我一直都待在学校里没出去过,和老师同学关系搞得还可以,不会是有人要害我吧?”

“没有得罪人?”爷爷示意我翻身趴着,从床底下摸出一盏肮脏的油灯用火柴点着,“那就是你故意卖弄技艺遭小人暗算了,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洋洋自得,这下吃大亏了吧?”

我昂起头正要反驳,陡然想起了马老板的事情。

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太有可能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家伙到目前为止也没给我回个电话,我都不知道那双死鱼眼睛怎么处理了,他到底查出是谁在暗地捣鬼没有?

可我是怎么中招的?难道是收了他的钱?

还没等我开口,爷爷却把一块棉布递给我。

“塞嘴里去”

“怎么?”我瞪大眼睛问。他将油灯搁在床沿,一手捏着一根灯芯,一手捏着一根铜针,脸色冷峻道“当然是救你的命了,还能怎么的?小娃子就是废话多,快点”

我被他训得莫名其妙,不过一看他不像说笑的样子,只得乖乖的听话。

我刚咬着棉布,后颈就传来一阵刺痛,把我心脏都疼得一颤。

“啊~”

点着的灯芯被铜针压在了青色的脓痂上,灯芯没熄灭,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伤口上升腾起一阵火花,还伴随着一道脓痂被烧爆裂的轻微响声。

“啵~”

我那眼泪是直接冲出来的,都没来得及酝酿一下。

疼,太特么疼了!

“疼吧?忍着点”爷爷若无其事的道。

灯芯又是一点,还在同一个脓痂上。又有一团火光闪现,伴随着刻骨铭心的刺痛传入脑海。

那种刺痛怎么描述呢?就像是许许多多的神经纤维从脑子里铺散到全身。这灯芯恰好就烧在了神经纤维上。火苗一路窜到了脑子里,然后猛地炸开。

“轰~”你的脑子就整个爆掉了,脑浆都在沸腾。

现在明白我的感受了吧?

我疼的死去活来,床单都快被我撕烂了。

我真想晕死过去,可偏偏又晕不过去,你们想想,我脑子都在爆炸,怎么可能晕掉呢?除非是死了,哪还有可能解脱。

我不知道自己被折磨了多久,反正最后疼的是连叫喊的勇气都没了。灯芯每次点下烧开脓痂,我四肢都一阵条件反射似的抽搐。抽完了点,点完了抽,我觉得自己活着简直就是受罪,还不如去死了拉倒。

爷爷好不容易弄完,把我手背,手肘和后颈全都烫了一遍,那时候我已经没有喘气的力气了,就趴在床上泪眼朦胧的昏睡过去,睡梦中还能看见那盏昏黄的油灯在缓缓的燃烧着。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嘿,伤口虽然还是痒,可较之以前却轻松了很多,原先肿成一块块的硬包全都消散了,变成了一个个的坑洼。爷爷又拿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油脂给我涂在伤口上,过了没几天,竟然一点点的就好了。

我也把马老板的事情跟爷爷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我爷爷那个气啊,转头就打电话给我二姑爷,劈头盖脸的把他臭骂了一顿,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过,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

后来他才告诉我,我那天在马老板公司里发现的东西,估计是南洋传过来的黑巫术,那东西很少见,也极为邪门,就凭我这小胳膊小腿想要和他们抗衡,搞不好还不用一口茶的功夫就能把我给撂倒了,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我听完顿时觉得后怕,然而再一想,那马老板岂不是凶多吉少,怎么也摆脱不了了?

爷爷又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是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想着别人如何如何,真是不自量力。

但他也说了,按照这巫术布置的手法来看,对手应该还不是想直接害死马老板,而是另有所图,至于到底求的什么,那谁也说不清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事肯定是身边亲近的人干的。

他话一说完,我马上想到了羊小姐。

她的目的太明确了,就是为了干掉原配求上位嘛!为了儿子的富贵还有自己的名分,这样做太正常不过了。

不过至少在她儿子没有能力接管马老板的生意之前,她肯定不会让马老板轻易的死掉。

想到这我就觉得不寒而栗,虽然我不喜欢马老板,但也谈不上厌恶。他赚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努力拼搏得来的,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结果人到中年却被枕边的二奶算计,连一点解脱的希望都没有,所有人都在暗地里偷偷的盯着他,把他当作工具一样使唤,这叫什么事呢?

说心底话,我为他感到悲哀,也确实想帮他一把,哪怕把事情挑开了也行,然而我却实在无能为力,我就一个萍水相逢的道士,我说的话他会相信吗?

唉,所以说人生啊,还是平淡点好,我也是看开了。

直到许多年之后,我还经常记起这个马老板,当我有能力帮他时候,听我二姑爷说他都死了几年了,家产分了太太一点,其他大部分都留给了二奶和儿子。这本来是个不算完美的完美结局,结果那孩子在去英国留学的前一个月,自己喝醉酒了开车,翻到水库里淹死了。羊小姐闻讯精神失常,最后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余生。

这就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平日里坏事做多了,迟早要遭报应。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这个单子算是过去了,我赚的那把九千块钱分了二姑爷一些,余下的算是全买药了,一毛钱都没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