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代君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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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言语机锋

果然如虚日鼠计划的一般,代君筹的车队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了营地。草原的冬天是沉寂的,没错,是一种笼罩天地的沉寂。风很大,吹动着众人的衣衫,发出猎猎的声响,便加重了这一份沉寂。放眼四望,纵然极尽辽阔,然而那苍黄色的枯草和略显昏暗的天光越发地映衬着荒凉。冬日的草原宛如稳健睿智的老者,少了那一份跃动的生意,却多了几分肃穆与沧桑。

狼群分食了那只期盼已久的烤羊,打扫了营地,静候梁先生的车队。不到半个钟头,远处的公路上便隐隐约约能看到车队的影子,他们来了。

梁先生的悍马车队一进入草原便保持了高度的警惕,车上的热成像仪早早地开启,搜索着可能存在的埋伏,可惜一行人直到看见了洁白的蒙古包,看到了远远立着的枫,并没有什么斩获。

“他们不会真的就来了十个人吧。”卫东皱眉,热成像仪里那一片片的冷色调明显表示,除了远处的那一群人外,没有任何有生目标,这是怎么回事?代君筹的埋伏呢?

“热成像仪?哼,他代君筹要是没有防备着你这一手,那倒是奇怪了。”梁先生哼了一声,“直接把车开进去,停在靠近公路的地方。”代君筹,你我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车上十人,方圆百米之内还有两个潜伏的高手。在东部方向八十米。”张树不愧为鸡司晨犬守夜,率先发现了潜藏的敌人。

“恐怕不止这两个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枫淡淡言道,看着梁先生率先下车,看到了毕月乌脸上那一抹担忧,看到了昔日的老对手七杀。

“代君筹枫小哥,久仰久仰。”梁先生略一拱手,算是打招呼。梁先生和毕月乌走在众人中间,左右是自己最可靠的亲信秦虎卫东,脸上的傲气和自信呼之欲出,浑然不似一个战败了的对手,倒像是一个趾高气扬的将军。

“东部王梁先生,幸会幸会。”枫也是一拱手,就站在亮子旁边,一抹笑容似有似无,眼睛里透出丝丝自信,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屈的睿智。梁先生又如何,东部王又如何。这里是草原,不是你的东三省。而我,可不仅仅是A市的代君筹!

梁先生身边的卫东身形不见如何动作,往前跨了半步,一扫脸上的倦容,双目透出精芒,重重威压似乎拔地而起,卫东本来并不算魁梧,然而在众人眼中此刻的卫东居然越来越高大,压得众人呼吸有些紧促。

斗木獬见状一笑,越众而出,现出身广长等相,双眼微垂,两手合十,笼罩在众人心头的威压倏然消散,三丈范围内,尽是佛门慈悲,梵音似乎夹杂在风中隐隐作响。斗木獬眼睛虽然并没有盯着卫东,然而他心通的功夫提到了顶尖,卫东此刻丝毫不敢松懈,双眼环睁,两拳紧攥,暗自相持。

枫突然往前走了两步,恰恰挡在了斗木獬和卫东中间,脸上笑容绽放,“诸位远到是客,我自居主人,就先介绍一下谈判代表。斗木獬,亮子,苏海鹞,虚日鼠,井木犴,唐梦里,佐罗,张树,点点。各位都不陌生,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梁先生冷笑一声,“代君筹的队伍可谓人才济济,我方是来谈判的,这队伍里没那么多的打手。计无计,冷雨婕,将才,屠夫,唐姬云,静风,秦虎,卫东,墨无痕。闲话少说,赶紧谈完走人。”

刚才的交手斗木獬略占上风,这时候收了神威,走在队伍末尾。代君筹的队伍先行进了蒙古包,梁先生略一犹豫,卫东走在最前面,自己挽着毕月乌的手随后进入。

蒙古包里面却另有一番天地,地上铺着一寸厚的毛毯,家电设备一应俱全。蒙古包外易志国的柴油发电机无声地提供着电力,屋里的空调吹着暖风,纵然草原上零下十余度的低温,蒙古包里还是暖如晚春。

谈判长桌就摆放在中央,一边十把雕花椅子。双方坐定,人手一杯清茶,计无计这时候才开始打量蒙古包里的布局。三百平米左右,下铺地毯,上面挂着水晶吊灯。空调冰箱一应俱全,茶水红酒应有尽有,光线柔和吗,温度适中。

代君筹正准备开口,却被计无计打断:“代君筹真是好大手笔,光说这几把椅子,恐怕就够我们这些小户人家攒一辈子的。啧啧,啧啧。”

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我听闻梁先生家里的椅子都是沉香木的,我这几把红木椅子还是别丢人现眼了。先生就是梁家的资深律师计无计吧,听闻阁下铁齿铜牙,小子不才,愿意见识一下。”说完盯着计无计,你小子能耐是吧,咱们就比比!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皆不同。不识卢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说话的却不是计无计,竟然是卫东。他刚才输了一阵,成心要找回面子。

“卢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及至归来无一事,卢山烟雨浙江潮。”回答他的却是斗木獬,斗木獬悟性极高,卫东一张嘴他便明白了意图。

“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人?”卫东再接一首诗。”大师好定力,听闻禅宗金刚力大无穷,讲究红尘之中参禅,屠刀在手顿悟。敢问禅是什么?悟的又是什么?”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亦是山,水亦是水。”斗木獬眼中精光四射,“咄”的一声暴喝,“却不知山中亦流水,水下隐群山?”

计无计这时候接过话头,“敢问大师,什么是善?”

“披枷带锁者。”

“什么是恶?”

“修禅入定者。”

“大师此意我已明了,不外乎执着于因果报复而行善是枷锁加身,无心作恶能顺应本心。执着于善恶却是着相了,那再问大师,既然本无善恶,与何必执着呢责任是相乎?功名是相乎?大师既然已经顿悟,为何不放下芸芸众生,跳出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