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人
秋风瑟瑟、寒风逼人。
如此寒冷的天气不禁让穿梭在人海里的梦琪感受到寒风刺骨,她倦缩着身体哆嗦起来。望着茫茫然的人海,她没有方向感。两眼累得直发呆,她渴望有过路人能好心地赐给她食物,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东西也好。自出了格兰斯家里到现在已经快到两天了,在这段流浪街头的时间她没有进食过。她再也没有能力支撑着自己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哪怕是一阵风吹过,她都有可能会倒下来。她体力虚弱,再也走不下去了。尽管前面有她最爱的夜景,迷人的彩灯,闪亮的招牌,总然而之这一切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城市夜景,她也没有能力挣开那双累得就快要合上的充满血腥的双眼。终于她撑不住了,趁着寂静的深夜里那白天的喧哗声在渐渐地退去时,在那靠近公园边上草坪里的那棵大树旁倒下去了,头部正好碰撞上一块石头。她就这样昏迷过去了。没有人知道在这里竟然有一个虚弱的小姑娘倒在公园旁边,否则的话,那当然有人来救她,因为世上不论是在哪一个角落里都有存在着善良的人。也许等待她的救命恩人会在今晚出现,但这只是也许,尚未存在。
寂静夜深的晚上,除了月亮和星星还有偶尔还在亮闪闪的街灯的陪伴下,到处几乎陷入了沉静的月色中,大地所有的一切都被那朦胧的月色笼罩着。偶尔也会传来汽车经过时的鸣笛声音,但也和白天略差一截。梦琪她孤单一人昏倒在这么偏僻公园旁边,要想碰上她的救命恩人那却是微乎其微的事情。
人的命运就是难以捉摸透,她的命运更是往往被捉弄。似乎她的一生总会发生很多的事情,她都难以预料。当然不只是她,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我们不也曾像她一样,总会是想着今晚预感的明天,而期待的明天却事与愿违。我们常常猜测,常常想象,常常预知我们的未来,甚至我们不惜一切地去构造属于我们每个人的世界。虽然有的人会说这只是愚味的一种想法,现实的人是不会去做这些事情;尽管很多人都有着同样的想法,我却不以为然,因为我相信自己,当我在构想一个属于自己的明天时,我会很努力地去跟着它的步伐走。如果我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明天,我便不会知道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当时要完成的任务吗?仅此而已吗?应该不大可能。我敢肯定我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只因我已经有了一个属于自己明天的构造图。但我也不会否认我会一直朝着那张凭脑子已经描绘出来的图走,我不敢肯定人的一生注定都是顺心如意的,有时也会出于意料之外。没有人能完全有把握。
当沉静得有点让人感到恐惧的深夜渐渐地消失在刚升起的旭日当中,你将会发现新的一天又要来临了。面对着崭新的这一天,你会想到怎样去度过它——它将会成为你的历史,你的曾经,你的岁月。如果是梦琪,我想她会很愉快,很轻松地面对着已经来临的一天。她从不让自己的生命里存在着她不想要的回忆的事情,当然有时候不是说能避免就可以的,而是能减少一些生命中不想留传的回忆就应当尽可能地将之避免发生。
阳光的光线从椭圆形的窗户透过白沙的窗帘依稀地照进来。所以它并不让人感到刺眼,在这开始有点寒冷的季节里,它通常能给人们带来温暖。人们渴望着它在冬天的时候会常常出现在天空里,这样就不会让人们感到寒冷了。
梦琪她在一位陌生的人家里的床上躺着,已经晕睡了三天三夜了,她还没有苏醒过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她显得很憔悴。不了解她的人还会误以为她睡得很安详,很舒适,也许她正在和梦里的世界在一起聊着天。其实她是太累了,回忆的事情不断地纠缠着她,应该说她是在梦里寻找着她的回忆,她的曾经。如果她要找的回忆已经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那么她肯定会醒过来的。她从来都很坚强,她又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而一直晕迷不醒呢。她很确切地知道自己是为了实现梦想和挣钱回家给奶奶治病而走到现在,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妥协呢。等着她的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在前方的火炉旁边,一位老太太坐在一张很舒适的摇椅上。她正在读报。搂在怀里的一只可爱的小花猫,它闭上双眼很舒适地蜷缩在那位满头白发,身穿一套整洁的衣裳的老太太怀里睡着,它似乎很信任她,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她也会让它很放心。面带笑容的老太太手里一边抚摸着那只小花猫,一边为报上的报导而会心地开心着。在这三天里,她时刻陪伴着这位她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尽管她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一次。前天露丝太太请来了一位医生,说这位小姑娘只是晕过去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再过一阵子就会好起来的。所以她也不必太担心,相信守候她和照顾她,有一天她会完全她起来的。老太太在这三天里完全把时间交给了这位还在晕睡的小姑娘。她原本每天在人少寂静的夜里捡起路边的垃圾,让街道变得干干净净。因为陌生的小姑娘,她停止了工作已三天了。当然这并不是她的工作,而是她愿意这么做。
时钟滴嗒滴嗒地走过,声音是多么地清脆。刚才还在照耀着的光线此刻已经转移了方向,它不再为这位小姑娘而放射出它的能量照耀着她。我想阳光很有可能已经放弃了,它原本以为有它的存在和它照耀的温暖,这位晕睡的小姑娘会苏醒过来——然而却不。它大概要到别的地方去,还有更多的人需要它,它不能很自私地将它的温暖只留给一个人。
“不要,不要啊!……奶奶,奶奶……” 凄惨的呼叫声惊吓了坐在炉火前正在读报的老太太,她猛地回过头来看着躺在床上从心底里嘶裂声的小姑娘,她惊呆了。不知是喜还是悲,她的神情变得很奇怪,大概不会有人能猜得出来这位老太太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老太太放下正读着的报纸,很慌心地走了过去。
“……小娃娃、叔叔、宇翔、强盗叔叔……” 梦琪突然放小声音地呼唤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她在床上呻吟着,眼角里溢满了刚涌现出来的泪珠。
她所呼唤的名字的那些人是她前不久在船上认识或是说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至于后来他们就不言而知——特大的海上龙卷风将他们每个人狠狠地甩下海面,没有人能够活了下来,除了梦琪和那个在船上相识不久的小伙子宇翔之外。从惊吓中苏醒过来的梦琪,她突然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现在的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所有的一切她曾经失去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现在她的哭过的双眼里,一福福生动得难以形容的悲惨画面很清晰地显现在她的面前,似乎就在刚刚发生过一样,声音的号叫特为浓烈,至今她仍然记忆犹新,那一刻是她以后不可能忘却的回忆。除非有一天她再度失忆,也许她就可以不用在梦里重复着那一场悲壮的场面。在她以后的日子里也不会存在着如此痛苦的回忆。
那位老太太从她的衣衫里掏出一条小手帕很温柔地将梦琪脸上的泪水擦拭掉,她最怕的是看到别人哭泣,她会跟着那种氛围而被它传染,她感到在别人面前哭泣更使当时的那种气氛加深。于是她并没有跟着她伤感,而是很高兴地安慰她说:
“小姑娘,想哭就哭个够吧,也许当你哭得筋皮力尽的时候,你会很快好起来的。过后你就不会再想这伤心事了,来吧,把这牛奶喝下去吧,你很久没有吃上一点食物了,相信你已经锇坏了吧。”
说着,老太太把炉火边正在加热的牛奶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递过去给还在伤心里徘徊的小姑娘。老太太每天都在期待着梦琪快点好起来,因而她总会在每个早晨里把牛奶放到炉火上面加热。现在是冬天时节,如果这位小姑娘她醒了过来,她必须得喝上点热牛奶,这会有助于身体健康。
“来吧小姑娘,趁热把这牛奶喝掉吧。” 老太太劝说她。
小姑娘从梦里回过神来,她含着痛苦的泪水看着她不曾认识的老太太。那种伤感的眼神深深地打动了认为自己很坚强的老太太。虽然一开始老太太就极力在援和气氛,但她最终还是被那种忧郁的眼神至感染,她的双眼变得通红起来了。
心里深藏着痛苦而又没有人能懂的情感全都显现在她的双眼里。梦琪很痛苦,很难过,手里紧紧地捉住奶奶曾经送给她的平安符,她终于慢慢地平息下来了。她本来打算将她的全部感情从这下子全都释放出来,让所有的痛苦都聚在一起哭个痛快。然而她改变主意了,看着被自己的呼叫声惊吓的老太太此时的神情,她没有再哭下去。她终于清醒过来了,过去的事情已经刻在她的脑海里。一段痛苦,激动的时间就此告一段落。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吃过东西了,梦琪擦干那双泪湿了的双眼,对着面前的老太太微笑着,接过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牛奶一下子把它给喝下去了。
梦琪环顾四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但她猜测到肯定是这位好心的老太太给带回来的。她真庆幸很多次当她遇上困难时都会有人在她身边出现,也许这就是她的今生的福气。这是她第三次被救回来的命,她真地要好好地保护好自己的生命,这才能对得起比别人都要多的生命。
梦琪从床上下来了,她颇有礼貌地向老太太问好。
“您好,我叫梦琪。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太太。” 梦琪很简单地用她之前在洛勃特先生那学过的英语向老太太问话。或者说她已经被那些洪水般的记忆绕乱了思绪,看见外国人就要跟她说她们的语言,当然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老太太咧嘴笑了起来。
“噢,我叫露丝•西伯亚。嗯,” 她停顿了一下子。“你还是称呼我露丝太太吧,我不大喜欢有人称呼我西伯亚太太,非常的难听,不是吗?亲爱的小姑娘。哦,是的,还有一点就是你可以跟我说你们的语言,我能听得懂。刚才从你的语言里我听得很吃力,看来你必须要再练习。”
露丝太太乐哈哈地笑,只因自己对小姑娘说出来的英语感到有点儿让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梦琪终于从返以前的模样,她不再是哭泣着脸面对任何人,更不会忘记自己身处于国外。她那种坚强乐观的性格又重现在她的身边,至于那些忧愁和烦恼她并没有一下子能像从前那样因为快乐而将它抛到九霄云外,而是收藏在心底,她不希望别人也跟着她而痛苦难过,这只会增加别人的负担。我想这就是证明了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她将慢慢地因为漂泊而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梦琪也露出了她醒过来的第一次笑容。
“露丝太太,您的国语说得非常好,是自己学的吗?”
“当然,要是想要在你们的国家里居住,我必须得学习你们的语言。你们的国家太美丽了,我非常喜欢。来吧,让我们出去吧,你已经躺在床上几天了,到外面吃点东西去。”
露丝太太从来都很喜欢和小孩交流,她感觉小孩很天真可爱。只可惜她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在她空闲的时间里她很乐意地帮助邻居照看小孩。自从她把梦琪从路边捡回来到现在,她已经有几天没有和邻居小孩在一起玩耍了。比起自己国家的小孩她更喜欢国外的小姑娘。她整天都在那位小姑娘身旁陪伴着她。她是多么地盼望着那位小姑娘能够早日康复,和她聊上一会儿天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除了非常喜欢小孩以外,露丝太太便对其它事情不大感兴趣。但她是一个很热情好客的太太,在她邻居或是她的亲戚里,每个人都对她很尊敬。因此她颇有人缘,要是有谁遇到困难或是有事情请教或是拜托,她将很乐意为谁效劳,她喜欢帮助别人,这就是她的个性。
梦琪跟随着露丝太太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正门的客厅里。房子并不算**起格兰斯家里,当然格兰斯一家是出了名的富家,没有多少人拥有的财富会与他们相提并论的。
房子很朴素,也很简陋,没有豪华的装饰,没有过分漂亮的家具,总然而知这房子保传着一种特有的古老的传统气氛。综色的家具,还有高高长长的成椭圆形的窗户贴上了一些五颜六色的透明的纸张,这是她家最值得观赏的主要景点之一。看上去非常特致,有一翻独特的韵味。也许正因为这里的传统气氛让一直以来跟随着现代潮流走的人会不惊意地喜欢上它。大福小福的用不同形状的框架装着的图画吸引了梦琪的视线,她目不转睛地只顾盯着它们看。那是摄影出来的图片,非常美丽。每一福都会有它不同的可看之处,梦琪一福福地留览着它们。时而自言自语地称赞说“好美的照片啊!”
突然,梦琪在一福照片旁停了下来不断地注视着它已经有好几分钟了。她似乎从哪里见过这张照片,对于画上的人物戴着草帽站在阳光底下撑着船的背影,她有几分熟悉,但她又不能确定。毕竟这里是国外,她又怎么可能见到此画呢,难道是她曾经有一些书籍上看过的不成?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噢,你已经洗好脸了吗?可爱的小姑娘。” 露丝太太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些面包还有热牛奶。她发现梦琪站在那里不动声色,便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和蔼地说。
露丝太太已经为梦琪准备好一盆水了,梦琪这才想起还没有洗脸,于是她便不好意思地回过头来对着露丝太太笑了笑,洗脸去了。
充满清新香水味的洗手间也保持着古老的传统。
“这真的是我吗?” 梦琪对着一面用木块调刻成的框架装着的镜子在自言自语道。现在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的事情都有。而最重要的她却没有努力地记着——她的梦想,一个摄影家的梦想,尽管没有被完全遗忘掉。她用打好的清水泼在挂满回忆的脸上,对着镜子里头的自己,刚才她留览过的照片分明地提醒了她离开家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