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弯,今晚的天空很亮。一地厚厚的积雪在月光的轻抚下,在天空反射出一种带着光晕的惨白。
月幽望着天空,身披白色狐皮大氅,站在雪地里,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么晚了还没睡?”流云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忽然从月幽站立的栏杆后面探出头来。把她吓了一跳。但看到是流云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甜甜的笑了:“公子!”
流云轻笑了笑,那笑其实是有些不自然的。
半个时辰前。
桃花半倚在锦榻上:“天雨的事耽搁不得。不管怎样,咱们还是要想尽办法先拿到血玲珑的。”
“可是怎么开口?你看今天,人家看到我们激动成那样了,分明就是被我们感动坏了。还以为咱们真的是特意来看的。如果现在开口,万一万一她心里不痛快,不但不给咱们,还把咱们的意图抖出来,那不就完蛋了?”
桃花轻笑道:“哟!你这假设倒是一气呵成哈!那怎么不知道想点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什么办法?”
“那天,我记得你可是有信心得很,是谁说,白血可以借机接近我们,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也可以借故亲近谁谁谁,以达到我们的目的来着的?”桃花半调侃半认真的斜睨了她一眼。
流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走到窗边。傍晚的时候雪停了,此刻,到处都堆了厚厚的积雪,月幽站在雪地里的身影分外抢眼。再三考虑权衡之下,她决定,迟说不如早说,这才突然跳到月幽面前。
“公子穿这么少,不冷吗?”她不由自主的抬手帮他系好领口的盘扣。
“习武之人,有真气护身,比常人更能耐寒的。放心吧!”流云笑了笑,其实她是碧云宫里最怕冷的一个,经常被笑话要抱着被子过冬的。
月幽点了点头:“公子,你看堡里,难得这么安静。多好啊!就像,全堡的人都死了一样!”
“呃?啊?”
“呵呵!公子,你说,这楼兰堡的人要是都死了,江湖上的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这个”
“依我看,肯定是高兴的。”
“为什么?”
“正道人士少了个与他们争名夺利的对手,黑道人士则少了个劲敌。当然是人人都抚掌称庆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楼兰堡是你家,不是吗?”
“是吗?”她不答反问。低下头,长发倾泄遮住了半边脸,语气幽森。
流云皱了皱眉,这次再见楼兰月幽,总觉得她哪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变了。
“月儿,你有心事?”
月幽看了他一眼:“公子愿意听吗?”
“当然!月儿愿意说,我自然愿意听!月儿有心事了应该说出来,老窝在自己肚子里,会生病的!”
她忽然放声大笑。狂喜的笑声在静谧的夜里,像夜鸟的哀鸣,叫人不自觉的毛骨悚然。
“我要杀了他们!遣散所有的下人,然后,一把火烧了这儿!反正,生无人爱,死无人恋反正反正娘也不在了”她面色惨白,眼神空洞而迷离,如中邪般呓语着。
流云被她突来的萧杀煞气吓了一大跳:“月儿!月儿你没事吧!”
“公子!”她猛的扑进“他”怀里:“你带我走好不好?带我离开这儿!我不想嫁给他,我不想就这样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
原来是因为这个呀!流云舒一口气,很自然的拥住她。狐皮大氅果然很舒服啊!暖暖的。改明儿也让军师给我买一件。
月儿在他怀里探出头,痴迷的望着他:“公子,你带我走,好吗?”
“可是,月儿,我得回去禀明家里诸位长辈,才能决定能不能带你去我们家。不过你放心,你不愿意嫁那个大,我可以带你离开楼兰堡。”
带她回宫?不知道宫主答不答应喔!毕竟,她是堂堂楼兰堡的千金耶!
“公子放心,月儿虽说富贵人家出生,可是也不是娇惯之人。将来跟着公子”她说着羞红了脸,索性低了头,不再说话。
呃?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喔!
“那个月儿,其实吧!其实我”流云想了想,觉得不好让她一直误会自己是男的,看她这情形,该不会是爱上自己了吧!
忽然,小依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见两个人抱在一起的。一时羞红了脸,但还是叫道:“小姐,出事儿了!”
月幽忙从流云怀里退出来,红着脸斥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萧公子那,出事了!堡主让您过去呢!”
月幽脸色一白,惊得倒退了两步:“这么快?怎么会?”
“你没事吧?”流云看着她一脸惨白的样子,月幽摇了摇头,忽然用力握住她的手:“你先回去吧!我我会记住你刚刚答应过我的事儿的!”
“小姐!堡主派来的人还在院门外候着的呢!”小依催道。
月幽一松手,跟着小依快步离去。到了门口,还是回头望了一眼。好看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眼神绝望而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