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剧院,别哭了!”加洋向朗夏轻轻提醒。
朗夏迅速仰起脸,嘴角的笑容在空气中强烈的颤动……
车子稳稳停住,加洋拉着朗夏径直向剧院走去,我看着笑脸盈盈的司机,心里直骂见鬼,我出来时可是一分钱也没有带啊!
“那个……”
“怎麽了?”
“车费?我……”
“你的朋友早付过了,我正好奇你怎麽不下车呢!快跟上去,不然走散了!”
“哈!”我恨不得爬出出租,也不早说,害我“眉目传情”了好久!
脚刚落地,就听见熟悉的女声在夏末向我大呼小叫。“这一定不是朗夏的,太大了!”
转身中……
那个穿背带裤的女生,和柔梦一样高啊,该不会……
“柔梦?你……”
“你干吗呢?他们都进去了!慢死了!”
“你不是要走吗?”
“是啊!完了就走!”
“什麽事啊?”
“去了再说!”
……
“到了!”
“不会吧!不上课来这儿看演出啊!”
“看?想的美了吧!”
“那干吗?”
“给……”一架黑色的小型摄像机平躺在柔梦手上。
我接过来摆弄了一番,一看就是牌子货,“价格?”
“怎麽样?是外国货,摄像效果没得说!”
“当然,不过给我……”
“你初中不是玩过这个吗,拍一段舞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这是……,可……”
“可什麽可,就你了!不然让你来干吗?快开始了,我到前面去了!”
看着柔梦边跑边向我作“胜利”的手势,环顾四周,跟本没几个观众。“真是见了世面了!”我垂下头研究机子,上面的英文还算认得几个,构造吗……大同小异!
肖邦的降E大调在无声中响起,缓和,柔美……
我早已调好了机子,就在等主角上场……
一个白色的影子被人搡进场,像幽灵一样漫无目的的飘来飘去,进不了状态。但那熟悉的蕾丝裙,让我确定站在上面的是---朗夏。
我按耐住激动,争取不让这架机子溜下掌心粉身碎骨……
朗夏的“芭蕾”融合了许多她在上课时的肢体语言,其幅度小的只有我能辨认。
也许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也许是因为音乐的骨子里透着冷清,今天的我在面对这一段“舞”时却笑不出来,反而泪在往心里咽。
当音乐进行有两分钟左右的时间时,迎来了一个难得的高潮,我推进画面,摄到了朗夏小巧的五官,上面无一例外的点缀着微红,只是溶进灯光,一时无人察觉……
四分二十一秒,对一个不懂舞的人来说太难熬了。
音乐轻而又轻的终止,四分二十二秒,我的心从疼痛中被解救出来。
朗夏笑着走下舞台,跪倒在前排的一个妇人前,头帖进她的双腿,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加洋和柔梦站在旁边,靠紧在一起。
一瞬间,我好像懂了,那个妇人无法给自己的女儿一个类于感激的爱抚,只能看着她流泪、流泪、再流泪。
我走到加洋身后,手伸进了他的衣兜。
“干吗?”
“取回报酬,买冰淇淋。天气好热,要降温。”
“等等,我和柔梦也要!”
“知道了!你们好好陪她们母子俩。”
“好!”
……
朗夏母亲的生命要承受的应该不仅仅是痛,而是未尽责任的折磨。死,是一时的勇气;生,是一世的勇气,这句常挂在朗夏嘴边的话,在特定的语境里唱着它特有的歌,忧伤却不黯淡,波折却不乏悠扬……
我手握四支“可爱多”,知道其中的一个逃不了被溶化的宿命,只是看它流泪会感到可惜。
今天的天气是当之无愧的高温,我看着加洋和柔梦从里面出来,一个个再也笑不出来。
“喂!”我将甜筒在俩人面前晃来晃去。
“谢了!”加洋接过两个,递给柔梦一支。
柔梦俏皮的问我自己特意画的妆还在不在。我说在。她笑着说骗人。
我们没有等朗夏出来,而是顶着烈日送柔梦到机场,我爸妈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哎!”我看着加洋似笑非笑。
“什麽?”
“朗夏啊!”
“你还说呢,她家那的样子,她妈自杀了好几次,全班上下一无所知,直到她求我,我才了解!”
“我没想到那麽严重!对了,她的头发呢,是不是卖了买裙子了。照这样,我也“留发致富”了!”
“没眼光,那麽好的裙子是本小姐的!”柔梦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到粗制烂造的假货,“不过你这种人呢,是绝对不会发现头发的妙用的!”
“干吗了?”
“碎花,腰带……”
“啊!Isee,Isee{我明白了!}!”
“懂了?可惜那麽好的头发……如果朗夏不那麽坚持……”
“两个人快点,不然错了班机就完了!”加洋在远方呼唤。
“等等,我的腿……”
“来了!”
“柔梦,别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