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爷又想,若灵岳能借北王府之威、圣上之宠,令李彦诚怯而退婚,也省了自己一番周折,而灵岳也必会迎娶紫铭,全了女儿一番心事也好。遂道:“你二人既有体己话要说,我父女不便打扰,你们好好说来,不可乱来惊扰地方。”
“是。”灵岳笃定答道。
紫铭不放心地看了灵岳一眼。灵岳道:“你与王爷先去,我与李兄说说话就来。”
紫铭与康王爷走了。
李彦诚道:“公爷有何话要吩咐李某?”
灵岳道:“李兄可知紫铭郡主因何在这儿。”
李彦诚鄙夷道:“有人不知廉耻勾引有夫之妇。”
“若李兄将水某看成是浮浪之辈登徒子之流,水某不欲辩驳。李兄也是这么看待紫铭郡主的?”
“郡主自然是冰清玉洁,纯心如雪。”
“李兄是肺腑之言,抑或只是自欺之语?”
“紫铭郡主不谙世事,不懂浮世之情,如何晓得男女*****之事?”
“郡主不晓男女之事,怎会被我勾引而来?”
李彦诚默然不语。
“郡主在府中情形,你不尽知,也应闻其一二。王太妃忌讳郡主出身,又禁忌我与郡主少不谙事的所谓婚盟,对郡主言辞甚厉,威严有加。王爷不好因女儿忤了母亲,就只好委屈郡主随顺王太妃。郡主在府中未得天伦之乐,先受过责之苛,披冰挂雪。唯有与我相依之情可作依赖。因而被我引来。”
李彦诚脸色陡变,又渐渐恢复如常,咬紧了嘴唇,不应声。灵岳微笑地玩赏着他,道:“夫子有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李兄以为夫妇之间情为先抑或欲为先?”
李彦诚道:“自古婚配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与情何干?”
“若如此,我请求皇上为媒为李兄另说名媛,想来令尊也会应下。李兄另行择配,奉旨成婚,尊荣无限,若何?”
“水灵岳,你要毁人婚姻,强夺人妻不成?”李彦诚激怒之下,已忘了二人尊卑之分,直呼姓名。
灵岳仍笑着,说道:“李兄不舍郡主?为何?李兄对郡主有情,然否?”
李彦诚沉默下来。
灵岳道:“李兄对郡主有情,也当博取郡主之情。堂堂七尺男儿,不仗自身赢得佳人垂青,而恃祖上之交夺人之欢,怕是为君子所鄙。”
李彦诚哼了一声。
“我知李兄心有不服,我与紫铭结识在先,又曾相依为命,而李兄却无此机缘。李兄,若有此机缘,你我做一赌注如何?”
“赌什么?”
“紫铭郡主。李兄若能得郡主青睐,水某就放弃紫铭郡主。李兄若不能得郡主之心,李兄就退却与紫铭郡主的婚约,如何?”
李彦诚被水灵岳言辞激得血脉忿张:“好,你我一言为定。”
“空口无凭。”两人击掌为誓,这才纵马追上康王爷与紫铭。
康王爷与紫铭不知二人到底怎生说来,都好奇地看着二人。李彦诚低头避开了。灵岳笑呵呵道:“王爷,此逢金秋,深红间疏黄,此景虽不若初春时节姹紫嫣红开遍,然也炫人眼目,我们沿途观赏若何?”
“难得这清秋佳日,靖逍公既有雅兴,老夫敢不奉陪?”说着话,又扫了一眼李彦诚。李彦诚心不在焉,满心想的是与紫铭究竟该如何。紫铭一颗心全在灵岳身上,自己如何能令其移情?难不成竟真的将已订亲的妻子拱手让人?不由又向紫铭看去,见紫铭一双清凌凌的眼眸也正望向自己,心底一颤,似乎被那双明眸融化了。紫铭本来担心灵岳说的要杀李彦诚的话,见他们回来自然关注,此时见李彦诚看向自己,低了头策马至灵岳近前,与灵岳并辔而行。李彦诚暗中长叹。灵岳却不管康王爷与李彦诚的心绪,一会儿张罗要与李彦诚赛马,一会儿指着某处让诸人看景,跳脱放达得很。不管心情如何,四人一路漫游观赏,到了城边,正要进城,从城里闯出两匹马来,一边大声呼喝行人“闪开”,一面纵马扬鞭。灵岳认得,正是娄方和展平。高声叫道:“娄护卫、展护卫,如此急切,出了何事?”
娄方、展平听得灵岳声音,忙勒住马头,迎着灵岳看去,说道:“世子,大事不好了,付姑娘被人抓走了。有人给柳公子留下字条,让柳公子在今夜三更到博野县西枫林坞,说若不去就杀付姑娘。”
“什么?”众人大惊。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公然绑架官宦千金。
“怎么抓走的?”
“神不知鬼不觉人就不见了。付大人、付夫人也说不清,只说发现付姑娘不见了,在付姑娘闺房里发现了给柳公子的字条,方派人去找柳公子,柳公子听了急得不行,便前头去了。王爷听说此事,怕柳公子有个闪失,特命我等前去接应。”
“嗨。”灵岳急得大叫,也不顾招呼康王等人,纵马便向博野县疾驰。紫铭急叫:“灵岳。”没有灵岳她可不想回康王府挨王太妃的骂,遂向灵岳追去。紫铭既去了,李彦诚自然要跟着,也打马追着紫铭去了。娄方、展平招呼一声“康王爷”,一抖丝缰绝尘而去。康王爷这个气呀,快到家了,又都跑不见了,回去怎么见母亲?没奈何,只好跟着,他也真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