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水溶断然说道。
灵岳一怔。水溶严肃道:“同为朝臣,无有圣旨,我等有何权限夜间私入朝臣私邸监视朝中大臣?如此行事,与鸡鸣狗盗之徒何异?人皆有私,不欲人知。如此作为,必犯众忌。人皆谓我为蛇蝎猛兽,必欲除之而后快。岂不惹了众怒,引祸上门。”
灵岳红了脸。水溶道:“我们在朝为官,不是江湖豪士,可任情使性,无所顾忌。一切皆应遵循礼法行事。”
灵岳起身行礼道:“谢父亲教诲。”
此时,丫头们端上饭菜,黛玉手中端着托盘进来。唬得三兄弟忙站起来,灵岳上前接过黛玉手中托盘,扶黛玉在桌前坐了:“折杀孩儿,怎敢劳动母亲?”
黛玉道:“母子之间,有什么?快别说那些闲事,先吃饭是正经。”水溶盘膝上炕,为他母子让开座位,灵岳没敢擅坐。水溶道:“你累了一天,好生坐着吃顿饭,歇歇脚。”
灵岳方告罪,侧身坐于桌旁,小丫头给盛上饭,吃将起来。
灵岳吃完饭,漱口、洗手罢,丫头们收拾了桌子。水溶道:“明日派人暗中监视翠喜、李虎藏身之处,柳霆英或会去那里。”
灵岳、灵川应“是”。三兄弟告辞而去。
第二天,灵岳、灵川带人赶到翠喜、李虎藏身之处,那里景象依然,并未有人来过迹象。一连三天都不见柳霆英踪影,灵岳、灵川又在周边访查,俱是无果。
灵岳暗思,虽然暗中监视,然荒郊野外有人来往,四下皆见。柳霆英凶案在身,自是机警,发现有人,就会知道翠喜、李虎形迹败露,必不肯现身。忽地灵机一动,道:“我们到付棹坟前看看。”
付家墓地距皇陵不远。兄弟俩快马加鞭,不一时,来到付棹坟前。只见小小的一座坟丘,远离付家其他坟茔,孤孤伶伶,更像一座荒野孤坟。年深日久,疏于打理,坟土风吹雨涤,已然所剩不多,只是比周围平地稍稍突起。若不是有墓碑,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座坟墓。
灵岳、灵川都皱了眉头,皇后与德妃娘娘之妹如何这般凄凉?两人下马,灵岳看着墓碑,灵川走到坟堆前,因郊野风大,坟上的雪被刮到别处,微露出里面黑黄的坟土。
生前荣名显贵、惊动宫中的女子,如今却孤伶地存身荒野之中,那坟下的容颜还华堂耀彩,光鲜如昨吗?灵川不禁可怜起这个女子来,躬身运力于指,硬生生将如金铁般冷冻的泥土挖出,捧了填在付棹坟上。蓦地灵川盯住了坟上那露出的坟土,脱下斗篷,运衣作帚,扫去坟上的残雪。灵岳被灵川怪异的举止惊动,过来道:“怎么了?”
灵川示意灵岳看坟上,灵岳目视裸露出的坟冢,也惊住了:“这坟被打开过。”坟上泥土粘连中隐显块状,并非细土筑就,从能看出块形来看,重新堆就的时间并不长。灵岳、灵川相顾疑惑,何人挖掘坟墓?何事挖掘?两人心有灵犀,飞身上马,要赶回家见水溶,想办法开棺验查,墓中有何秘密。
灵岳、灵川到了王府门前,纵下马来,门上赶紧过来牵马的牵马,候问的候问。两人迈步刚要进府,北静街角拐进一个人,喊道:“世子爷,我们小爷出事了。”
众人回头一看,是跟着灵暄的小厮雷鸣。
灵岳、灵川惊问道:“出事了?什么事?”
“小爷掉进水里了。”
灵川道:“怎生又掉进水里?”
雷鸣道:“小爷到学士府那边去玩,谁想学士府中流出的水,在府旁低洼处积水成池,小爷不慎,失足落水。”
灵川听了垂头凝思,灵暄好玩,可不是鲁撞之人,怎的这两日接连落水?
灵岳就问:“三少爷现今何处,还不带回来换衣取暖,你跑回来做甚?”
雷鸣道:“我来给小爷拿大衣服,另外告诉两位世子一声。”
灵川抬头道:“是三少爷令你告诉我们的?”
“是。三少爷在学士府,说让两位世子去接他。”
“他如何去那里?”
“小爷浑身湿透,大冷的天,得快些换衣取暖,那里距学士府最近,我们登门求助。付大人接待了我们,为小爷换了衣服。”
灵岳、灵川从门人手里接过缰绳,上了马,吩咐道:“我们去学士府接三少爷,三少爷落水之事先不要告诉王妃。”
“是,世子。可不要让三少爷冻着,惊着。”
“知道了。”灵岳、灵川一提缰绳,掉转马头,离了北静街,往学士府去。
两人到了学士府门前下马,这才意识到未带名帖。二人一直云迹方外,放舟江湖。向未与官场士子来往交接,虽受官封侯,也只当余兴玩闹,并未备办来往交际所需一应事物。
灵川上前道:“各位爷台请了。”
学士府门人一看这对俊美双胞胎就意识到是谁,不敢相信他们会出现,吓了一跳,说话都语无伦次:“两位,两位……”
“啊,烦劳爷台往里通传一声,就说水灵岳、水灵川冒昧来访付大人。”
“好,您老等着,小的这就去。”一个门人慌慌地说,撒腿往里跑去送信。
另一个门人道:“我给两位小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