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栋指着屏风下角,道:“付将军尸体倒在这个地方。仵作验尸说,只咽喉处一点创口,一剑封喉。遇刺时间当是四更左右。”皇上面色沉重,向四周瞧了瞧,桌椅安然,案几平静,没有挣扎打斗的迹象。
此时,集贤殿大学士付林走进来,拜见皇上:“臣付林叩见圣上。”
皇上问道:“你何时过来的?”这付林并不与付棣住一个府第,而是另有大学士府。
付林道:“臣正待上朝之际,接到付锐之信,就急忙赶过来。”
皇上点点头,没说话,在桌案后坐了。付林站过一旁。
龙信问道:“昨夜何人服侍付将军?”
付锐道:“这书房,父亲向来不让妇人女子进来。只有仆从服侍。”
龙信道:“叫他们来,我有话要问。”
顷刻之间,服侍的人进来,龙信问道:“昨夜付将军何时就寝?”
仆人道:“昨夜老爷看书看到三更,方才就寝。”
皇上顺手拿起桌案上的书,翻了一下,就“哼”了一声,重重地往案上一摔。众人不知就里,不知皇上因何突然间发怒。龙信站在皇上身边,把书拿起来,翻开一看,竟是春宫秘戏之诀。不禁笑出声来,见众人望向自己,方才惊觉在死者家属面前太也不恭,忙正色道:“三更方睡,四更遇刺,一个更次之间,难道行刺之人是你府上的?”
陈栋和马万年眼睛一亮。马万年就问:“付大人、付公子,你们可知府中可有对付将军怀恨之人?”
付林、付锐都说没有。
那仆人听到马万年问话,猛地一抬头,看了付林与付锐一眼,又把头垂下了。龙信看得真切,道:“那小厮,你有何话讲,有圣上与你作主,不必惧怕,但说无妨。”
那仆人方道:“去年将军收了一个外室,叫翠喜,一直住在外面,今年不顾夫人反对,硬接进府来,昨夜将军本是到她那里休息,却与她发生了口角,才转到书房来歇着。”
皇上就皱眉头,这夫妻之间口角之争当不至于杀人害命。
那仆人猜到大家心思,又道:“小的听说翠喜在外面趁将军不在时,与人有奸。”
陈栋立时就问:“那奸夫为谁?”
仆人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陈栋躬身对皇上道:“陛下,应立即传唤翠喜。”
“嗯。”皇上点头许可。有人出去传翠喜。
进来这么长时间,水溶一直没说话,皇上感到奇怪,看向水溶,水溶眼睛却看向四周,忽然目光落在了屏风角落处,水溶走过去从角落里捡起一物,仔细瞧了瞧。皇上不错眼珠的盯着水溶,水溶回身走到众人跟前,手里捏着一个小拇指盖大小的翡翠珠子问付锐道:“这可是你府中之物?”
众人看那翡翠珠子上面刻着观音图像,简笔勾勒,眉目慈悲,衣袂飘动。笔道虽浅,却栩栩如生。付林一见此物,脸色骤变,水溶双目如电,迅即扫向付林,付林赶紧低下头。付锐却道:“未见将军府中有此物。”
说话工夫,外面进来一个女子,约有十八九岁,长得艳丽娇娆,飘身下拜,道:“翠喜见过各位大人。”显然她还不知道皇上在此。皇上看看龙信与陈栋。陈栋道:“翠喜,昨夜付将军遇害,本官奉旨查办此案。现有几件事问你,你要从实答来。”
“是,大人有所询问,翠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栋道:“昨夜你可曾与付将军有过口角?”
“老爷曾经答应给我一条金链子,过了许久,亦未兑现,昨夜到我处寝歇,我提及此事,老爷不悦,起些争执,老爷负气出来再未回去,今晨起来,才听说老爷遇刺。”
“昨夜你可曾来过书房?”
“老爷走后,我倍感委屈,哭了半夜,未曾离开房间,不曾到书房。”
陈栋看看龙信,又看了看皇上,那两人都看着水溶,水溶浑然不觉,只看着那珠子。陈栋无奈继续问道:“翠喜,听说你是付将军去年纳的外室,一直住在外面,在付将军不去你处时,你如何打发时日?”
“与丫头针线消磨。”
陈栋“哼”了两声,道:“就不曾有男子与你消磨时日?”
翠喜脸色变了,道:“奴身自归老爷,从无不检之行,愿官爷明察。”
“在遇到付将军之前呢?”马万年突然喝道。
翠喜吓了一跳,垂首答道:“在与老爷之前,我父曾有意将我许于邻里李虎,付将军行猎路经我庄,于我家歇脚讨水喝,见我容貌可观,便欲聘为外室,我父贪他钱帛,便同意了,我为老爷外室,住进城里,再未遇到李虎,此外并未与任何男子交接。”
水溶突然问道:“此珠可是姨娘之物?”
翠喜看着水溶手中的翡翠珠摇了摇头:“不是,我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