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三天,我经常在夜里睡着时还全身发抖,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暗自发誓,得要找到这人!
他为什么会选在崖门大桥?直接原因当然是因为那里有十万阴兵可以利用,但如果要对付我们,一路上还有许多地方,没必要连警方都要惊动,就算他有这个把握,也没这个必要。难道那独木舟的其他部件就藏在附近?!
我为这个推断跳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并不是说不可能找到这个人。肥牛也说过按照当时车辆使用的油量,他的目的地就在附近一带。
看来这人真是有持无恐,胆大包天!
他这次行动的目的,一是跟水有关,造独木舟就是证明,二是跟鬼有关,近期这一带鬼影重重就是证明,三是跟这个地方有关,这从他找的木匠都是这一带的就是证明。
根据这些猜测,那么,这个人在东莞、中山、珠海、新会这四个地方的沿海一带的可能性最大,因为那些老木匠都是这一带的。尤其是我们县城到崖门一带,因为这是近期传闻鬼出没最多的地方。
我在地图上标着路线,打算先搜索磨刀门水道,然后往西各大小河流涌口,特别是那些不太近聚居民点的地方,是重点。
前后准备了三天,就要出发时,肥牛来电话:“小涵哥,找到那家伙了,竟然就在崖门渔港那边!”看来他也卯上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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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牛的车子没有损坏,所以还是开着他的车子。前几天那件事后,这宗案件已经列入绝密级别,一切消息都不能外泄,所以他不说,我也不问。
车经过崖门大桥时,我们俩还心有余悸,虽然是中午时分,但仿佛还能感受到阵阵的寒气、鬼气。他说,只怕以后在晚上有行动时,也会有心理阴影。
“这个人是个男的,五十左右,前两个月起,租借了一个房子,深居简出,最近行踪诡异,经常下午出去,深夜归来,有人还发现他不知从哪弄来一只小型机动船,有时深夜会在对岸的平沙大虎一带至三灶一带出没……”肥牛将这几天来收集到的情况跟我细说了一遍。
他描述的那个人,跟老路的形象一致。
我心说,不是绝密级别吗,这也能说?看来这些情况他也不敢轻易上报了,怕再发生前几天的类似情况,可以想象,他在前几天的事件里面,受到了多大的责备。
“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普通人。”他强调。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半路上,肥牛捎上了一个年轻男人,那人给我们带路,一直带到崖门渔港某处。
“你们沿着这里一直走下去,那边那个房子的顶层,那个人就在里面。”年轻人指着一座三层高的旧式民居说,说完,就离开了。
肥牛有点诧异地看着我背上了背包,我可不管他怎么看,前面可能是一个鬼魂汇集的地方,有备无患。
“你没看到这个人有持无恐,胆大包天吗?要是不做好准备,那是找死!”我道。
肥牛嗯了一声,拍拍腰间,我知道,他是把枪也带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合符他们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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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港直接就能望到崖门大桥,那个民居离渔港的码头只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人的行事作风,正如我所说的,胆大包天,有恃无恐!我正想走过去,忽然肥牛一手拉住了我,把我按在座位上,“快伏下!”,我不知道什么回事。
“那个房子周围有几个人在盯着,看来他们也是在打这个人的主意。”肥牛道。
我偷偷瞄了下,果然房子的周围有几个人在有意无意的踱着步,数了数,有5人,但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还有其他人,那是没办法判断了。这个时候,正是休渔期,码头上比较冷清,人也不多。
“应该就是拦截他的那帮人了,看来他们比我们更早就查到这里。”肥牛的话透露出对这伙人的惊讶。是的,他们三番几次的拦截跟踪,不遗余力,一方面说明有些东西他们志在必得,而另一方面也显示出这伙人的神通广大。
“那我们现在怎办?”我问他,毕竟他才是正经的警察,我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不合格的神棍。
“等。希望他们不会呆多久的。”肥牛道。
我心说,不要等到晚上就好,眼前这些人没有经历前几天的事,不知道厉害。
“在太阳下山前,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走!”我悄声道,肥牛当然也明白,到了晚上,黑夜来临,群鬼出没,我们就只是待宰的羔羊。
我们就缩在驾驶室里,静待事态发展,幸好这附近也停泊着好几台车,那几个人没有注意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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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透过驾驶室前面的玻璃,晒得我脸上火烫火烫的,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闷,因为怕引起注意,所以肥牛没有开空调。我把车窗摇下来一点,两个男人在车边走过,一阵对话声抢入耳中。
……
“那些船件在不在?”
“好象没见到。”
“那怎办?”
“在等指示。”
……
我与肥牛连忙侧身装睡,那两个人也没在意我们。
他们走了几步,刚走过车子没几步,其中一个的电话响了起来,那个人拿着听了一会,放下。
“把那人抓回去!”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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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那个民居的一二层是没有人住的,一直也没有见到有人在活动,外面也没有衣服这类的东西。他们一共有七个人,轻轻的弄开了下面的门,一个跟着一个进去了。这些旧式的民居,一般是砖木结构,外面是没有阳台的,只有窗户。
我从窗户里隐约看到,这七个人,一个接一个上了第三层,然后也没有听到什么响动。
我跟肥牛一致认为这七个人不一定能制得住里面那个人,一是因为知道那个人力大无穷,二是那个人太笃定了,好象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想象中,这七个人一上去,必定轮番遭到痛击。但是,那个人也不可能制住这七个人,肥牛说,这七个人明显是受过训练的,从身形动作就能看得出。
“估计那个人会跟他们纠缠一阵,然后跳窗而逃。”他指了指那边的一堆杂物,“那堆杂物正对着东面这个窗口,应该是故意的,看那东面的窗口也是开着的。”他分析着。
我忽然觉得肥牛的思维方式跟我那个朋友祖中流有些相似,肥牛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难道祖也是?
这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这时也无暇顾及了。
“不会啊,这些老式房屋的窗户,里面都上了铁条,不是想跳就能跳的。”我觉得他的分析太常规了点,里面是个不可思议的人,不能用这种常规的方式去看待。
“有可能那些铁条早就被弄松了。”肥牛说。
我不知道怎样去驳斥他,只是觉得他说的,完全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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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估计着,猜测着,一直过了有十分钟,房子里没有任何动静。我跟肥牛奇怪了,怎么也得响几下吧?
又等了一会,我们感觉不对劲。
一人在上,七人从下而上,一为乾为天,七为艮为山,是《天山遁》卦??。
遁者,走也,逃也。艮为山,天下有山,天高山远,是遁卦的卦象。是不是那人已经走了,还是叫我们走?这卦是个小吉之卦,但隐含退出莫争之意。
“我们上去!”肥牛摸出了手枪。我还在犹豫着《天山遁》的意思,他不由分说就下了车,往那房子靠近过去。
周围的人不多,没有人注意到这房子发生的事。
摸进去后,我心里说,这不就是我家祖屋一样的结构吗?下面是一个小客厅和厨房等,然后右侧有个木造的梯级可以上去。我现在有些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住在这样的旧式房间了,因为这类房屋,都是砖木结构的,不但是楼梯,阁楼也是木板结构,只要走在上面,便会发出声响,这比装上什么警报器都好。
我们都犹豫着是不是要踏上这木造的梯级,一踏上去,必然会发出响声,就算能避免鞋跟木板之间的响声,也没法避免整个木造的楼梯与木造的阁楼,因受力下坠而发出的声音。
这个倒真是难倒了我们。
肥牛咬咬牙,“横竖他都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怎么也要上去看看!”说完,把枪举到头上,也不顾梯级的响声,一步步,慢慢地走上去,我也跟在后面。
上到第二层,没看到什么,这房子很小,单层面积只有50平方米左右,一般只在里面间隔出一个房间,外面就放些杂物。二层这里,一半隔了做房间,一半放着一张桌子。房子显然很旧了,我们两个人走在上面,楼板都吱吱作响,让人担心是不是稍一用力就会塌下去。实则这种担心是多余的,我家祖屋也是一样的结构,一直也很稳固。
不用说,那个人是在三楼了。我与肥牛对望一眼,肥牛举枪对着头上的楼板,看样子他是想开枪射击。如果他现在是执行任务,而且不计死活,那不用说,刚才在底层就可以向上射击了,子弹毫无疑问能穿过两层木质楼板,射到上面,这样就算射不中,也可以保证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而且可以惊动对方,以探测到他的动静。但现在肥牛不是在执行任务,是以私人身份来调查的,要是开了枪,惊动了四周的人,那么,他的麻烦就大了。
我忙压着他的手,他看了看我,摇摇头,表示只是比划一下,不是真的想开枪,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继续踏着木质的楼板向上面摸去。楼板约有二十来级,每踏一下,就发出吱的一声,抬起脚掌,又是吱的一声,上面几米的地方,是一个能控制鬼的神秘人物,这一切,无论心理上和感官上,都让我们两个紧张莫名,更加上刚才进来的七个人,声息全无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真的,如果现在不是中午时分太阳正猛,我心里都快崩溃,落荒而逃了。
快到三楼的楼板了,我拉了拉肥牛,暗暗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最常见的燃气打火机,示意肥牛把打火机扔上去,砸在墙上,打火机遭到激烈碰撞会产生小型的爆炸,这是抽烟的人都知道的。
肥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左手一扬,打火机砸在三楼的墙壁上,呯的一声爆响,声音很吓人。
三楼依然是动静全无。
“妈的,难道真的又是飞天遁地了?!”我心想。正常来说,上面的人,听到我们一声声的踏板而上,怎么也会紧张的戒备着,现在这么一响,轻则受惊发出些声响,重则以为扔进个手雷而落荒而逃,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上面的异常,令我们进退为难。平静得太令人心惊了,我心里掠起阵阵凉意。
我与肥牛对视一眼,踌躇了一下,彼此的眼神中,都有一种到了此时,无奈地也要上去了的意思。
三楼也象二楼一样,一侧是一个房间,其他地方空着。上去站在楼板上,我们看到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堆人,正是前面上来的那几个人!我们马上转身面对着房间,肥牛的枪正指着房门口。就这么一个房间,难道你真的飞了不行?!
我心里正这样想着,颈后一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在晕过去的瞬间,我明白那人是混在那堆人里面,骗过了我们,当我们转身面向房间时,他就从背后袭击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