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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潜龙卷 军旗

翌日,国公府。

柱国公每日都会早起,这是在军中养成的习惯。他一生戎马,大半辈子的时间都是在军营中度过。以前在军中时,都是柱国公一大早亲自点卯。现在尽管卸甲养老,应该多休息一些,可是只要每日时辰一到,自己就醒了。这种习惯已经深深地烙印在骨子里。

在晨露中,柱国公开始打一套拳,一直到朝阳初生才结束。

一旁的樊管家还是那身装扮,他扶着腰间的刀柄,恭立在旁。

【小樊,我今日的这套拳打得怎么样?】柱国公收住最后一招,有些气喘的问道。

柱国公花白的头发沾满汗水,樊屠有些不忍,可他是一个简单直接的人,他的回答有些傻;

【元帅,你的章法全乱了。】

柱国公满头大汗,他接过樊管家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脸,苦笑道;【老了,人终究是敌不过岁月的。】

柱国公拔出樊管家腰间的弯刀,指着如水一般的刀刃,叹道;【这刀还和当年一样锋利,可是你我却都老了。】

柱国公环视了一眼偌大的国公府,国公府是高祖所赐,历史悠久。外加柱国公淡薄,多年未好好的修缮一番。青砖上长满苔藓,梁柱上的红漆也是斑斑驳驳的。

这样的场景略显荒凉,柱国公叹道;【这个地方让我放心不下啊。】

樊屠扶住柱国公,劝道;【元帅勿要担忧,小公子已经长大了。小公子志存高远,为人亦有担当,定能撑起国公府一片天的。】

【他是国公府一脉的将来,可他的心还没有长大啊,我却老了,护不住他了。】柱国公满面愁容道;

【缶儿太过妇人之仁,而玄启这个小子从小无人关爱导致他天性贪杀。这两个孩子都容易被宵小所趁,都让我不放心啊。】

柱国公在石凳上坐下道;【缶儿这孩子近来在做什么,今日我怎么未见到他习武啊。】

【小公子今日一大早就被玄启殿下叫走了。】樊屠低声道;【还有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家将。我已嘱咐随行的家将弄清此事后向我汇报了。】

【那就好,他们经验尚浅,别让他们吃亏了。让缶儿和玄启这孩子多相处些,也有好处。】

一想到国公府的现状,柱国公就郁结难消。

此时门房来报,有人求见。柱国公很少见外客,若是有人拜会,门房都是直接拒绝。可是这下人却是跑来相告。

樊管家隐隐发怒,门房赶忙回禀道;【这人自称是胶州的水师提督,纳兰青山。他让小的将这东西呈给老公爷。】

下人将手中折的四四方方的布面抖开,居然是一面军旗,红底黑字,上书一个大大的诸字。金丝纹绣了一只择人而噬的花斑豹子。只是年代久远,军旗已经褪色。

这是柱国公统兵时的认军旗。认军旗就是向所有人展示主将身份的旗帜。曾几何时,只要军队打出这种认军旗,旗帜行处,所向披靡。

柱国公府在那时的威势冠绝天下。

樊屠神色复杂,目中隐隐有泪光闪动,他双手持刀,喝道;【谁让你展旗的?这个混账在哪,老子要宰了他。】

门房就是看这面旗帜是国公府的军旗,才进来禀报的,本来还打算老国公一高兴,可以领赏的。可是没想到,樊管家险些一刀剁了自己。

门房吓得扑通一声跪倒,他捧着的军旗也有一半落到地上。樊屠满目刺红,他一把抢过军旗,展臂一挥,军旗迎着晨风飞扬。

樊屠哽咽道;【中军旗不可落地。】

宿营时,樊屠是柱国公的亲兵护卫。冲锋陷阵时,便是柱国公这面认军旗的扛旗力士。柱国公总是身先士卒鼓舞军心,而樊屠就扛着这面认军旗站在柱国公的身后。

有多少袍泽的鲜血洒在这面旗下,他对这面军旗的感情,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无论在何时,在何地,柱国公都不会扔下一个士卒,就是这种决不放弃的精神,才让诸家军、团结爆发出悍不畏死的战力,只有这样的军队才会让敌军胆寒。

这面军旗曾经多次陷入重围,可是无论死多少人,这面象征着诸家军军魂的旗帜都没有倒下过。

柱国公屏退门房,看着这面军旗久久不语。而樊屠扬着这面军旗,像一根标枪一样站的笔直。

往事种种闪过脑海,柱国公唏嘘不已,他抚摸着旗上的大字,朝樊屠摆了摆手。

看着樊屠将军旗小心的叠好,柱国公才开口道;【江南大营还有多人啊?】

绞杀八王乱军时,江南大营是由柱国公一手创立。江南大营、西北镇守府、龙湾水师,还有望京城的京畿守备部队是东阳帝国的四只主力军队。可是自打柱国公卸甲后,外加江南久无战事,这江南大营也名存实亡了。

樊管家将军旗叠好放进怀里,不甘道;【还有一十八人,全部都被打散在各地守备营里,担当闲职。前几日来消息,有一人饮剑自杀了。】

【他们是东阳帝国的军人,他们杀敌也非是为我一人,无国何来家,这点觉悟到没有,死了倒也干净。】

柱国公一声喝骂,可是到了最后语气却弱了。他自嘲一笑道;【这些人嘴上不说,可是心里一定是都怨我了。老夫的确有愧于他们。】

柱国公蔚然一叹道;【这纳兰青山我怎么没有印象啊?】

【末将也不记得了,不过这面军旗的确是元帅在江南大营时的认军旗,不会有错。】

眼看柱国公又陷入了沉默,樊屠问道;【那此人是见还是不见。】

【既是故人,那就让他陪老夫叙叙旧吧。】

柱国公卸甲多年后,国公府第一次开门见客。

望京城外十里地,这是一座破旧的小庙。

小庙在一处山坳里,泥墙被雨水冲刷的倒了一半,剩下的也是斑斑驳驳。院内全是半人高的杂草,那伙人现在就躲在小庙内。

玄启自打昨夜就跟着这些人,那持弓的人十分警觉,玄启几次险些跟丢,不过好在跟樊管家学了不少,第一次实践尽管有些生疏,可是最后还是让玄启跟到了这里。

眼看这些人进了破庙便再没有了动静,那他们的目的地应该就是这里了。

心中大定的玄启一早就找来了诸淳缶,还有国公府的二十员家将。国公府有一只百人的家将卫队,由樊管家一手训练而成。这些人训练精熟,忠诚可靠。

一听玄启说有一人擅长弓箭,诸淳缶便来了兴致。今天的他一身劲装,带着一张铁胎的牛筋大弓,一壶纯铁的破甲重箭。这铁胎弓有四石重,制作极难,拉得开的人寥寥无几。玄启虽然可以拉得开,可是却没有诸淳缶这样能贯飞雁之眼的本事。

小庙在山坳里面,外加杂草丛生,在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这是弊处。可是就是因为在山坳里面,玄启诸人只要把守住外面,这些人也插翅难逃。而且这里荒无人烟,也适见血,这是利处。

这些人一是不知来路,二是不知目的。可是却掳人至此,那也肯定不是好人了。让诸淳缶杀这些人,他是绝对不会眨眼的。

玄启一夜未回宫,外加担心李采薇的安危,他必须要先回城了。和诸淳缶商量好了相应的对策后,玄启便离开了。

诸淳缶带着家将们四散开来,隐藏身影。求推荐票啊,兄弟们给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