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生顾不得浑噩的脑颅,斜身向黑光扑去。
“生哥!”欺云纱仅仅是罩住了碎天半头的位置,便已无力地再度变形、缩小,自行飞向浅郁所在。
浅郁忍着后腰不断传出的阵阵剧痛,忧伤拥着怀中,虽是重伤,依旧微笑望着自己的赵生,心头一片迷茫;他,是如此完美!他,尊重生命,他,成就生命……
“浅郁,我…很笨,保护不了你!我怕你为我受伤,哪怕一丝!我也不愿…”赵生努力说着,想把心中所有不舍倾诉,只是胸腔里的灼热似要整个沸腾,他明白,自己肯定是中了什么法术,或许会死!
强撑着眼皮,“我也不愿叫你为我受到伤害!”
浅郁泪眼朦胧着,努力不让湿,混淆了他安详的面孔;良久,浅郁轻轻放下不知何时便已昏迷的赵生,抬头之时,娇面依然,只是冷若冰霜!
“碎天!你我今日,不死不休!”
碎天内心已有些幸灾乐祸,但突然听到独孤浅郁的这一句话,他便不敢松懈了;虽然自己是源丹二重天高手,但那小狐狸通源四重天的功力也不可小看!尤其是她狐族的祖传至宝——欺云纱!
欺云纱再度变换,匹练般直直刺向碎天脖颈。
碎天冷眼,暗咬钢牙,双掌齐齐朝上举起,半空突然一声莫名霹雳,吓的碎天慌忙退走;欺云纱直直追去。
不行,源丹二重天,虽可引动天地源气,但若控制不好,源能外泄,易招幻雷!
一个闪身,再度躲过欺云纱的欺身,碎天顺手换出一物,急急摁往肩头。
浅郁见对方本已招惹了幻雷,但仅是一声响雷,便不复存在,欺云纱始终靠不得碎天近前,心中更为急火。
猛地银牙轻紧,舌尖几滴亮红小点喷出,面前一阵变幻,周边大半天空竟是跟着一阵抖动!
小点竟诡异地组成一幅苍老面孔。
“小郁儿,奶奶还在闭死关!”苍老面孔木然说道,不一会的功夫,便似明白了什么,凝神看了会浅郁脚边躺着的赵生,转向碎天一边,冷冷直视着。
碎天眼神收缩,眼眶也不由地眨巴了下。
“奶奶……”郁儿泣不成声。
“碎天魔尊!”
“独孤老祖,此并非本尊意愿;哼!”
“你乖孙女自会给你个解释!”碎天眼神不断闪烁,但出于自家场所,自己身为此域之尊,也不能太过怕了同自己修为同等的老狐狸!
“嗖、嗖、嗖”破空声直响,瞬间,三道身影由碎天身后的魔尊殿不同角落飞出,顷刻功夫,便已自然而然地飞至碎天身后。
碎天心中沉稳些许,冷然朝着浅郁那方说道:“老狐狸,这就是你独孤家族最好的传承?哼!”
“碎天,我已守约;今日你我再无一丝瓜葛!奈何又痛下杀手,伤我情郎?”浅郁悲愤痛斥。
闻及此言,碎天心头无名火烧,怒然吼道:“你是我的,是我碎天魔尊的!”
“轰隆”一声,碎天猛地抬头;头顶乌云再现,神念感知到那里又开始疯狂凝聚周遭天地源气,碎天闭目,强行镇压起体内狂躁源气。
“碎天,既然郁儿已完成你我二族约定,加之已有心上之人,何苦在紧紧相逼与我狐族!”
狐族老祖木然说道,只是面孔突然间地一阵抖动,一阵模糊;面容微皱了皱,才又恢复了正常。
碎天眼尖,百丈距离,这些细节,他看的很清楚。
心中一动,碎天向身侧三人神念吩咐道:“发动殿守大阵,隔断此片方圆源气联系!”
三人默默听命,转身向魔尊殿四角飞去。
“碎天,莫要为了郁儿一人,辜负了他人;你之魔尊殿,佳丽众多,何苦紧紧相逼与郁儿!她可是我狐族唯一的血隐传承!”
面孔皱眉,再度模糊起来。
碎天嘿嘿睁眼,魔尊殿方向,整个上空,皆开始变得莫名翠蓝,并伴随着强烈的云涌之势,待漫天云涌终于是止住了翻滚,魔尊殿“嗵”地,再度发出一阵令人惊异地震动,四角分射出,诡异至极的圆蒙光柱后,那翠蓝也开始缓缓扩散向浅郁所在这方。
赵生被这猛震,稍稍惊醒,微微张眼,木然感受着周遭变化。
狐族老祖愈加的模糊,浅郁暗暗大感不妙!
“郁儿…全靠你自己了。”说完,那模糊面孔猛地抖动,化作片片光影,不复再现。
“咻”,东南方向一物,呼啸着猛然破开几近完全笼罩下来的翠蓝,迅速钻进浅郁怀中。
碎天眨了下眼角,这老狐狸果然好手段,此次闭关,若然能过,必定也是没有自己的好日子!不若搅了她的静修,破了她的心境,源丹三重天,修为此去一路畅通也!断然不能让那老狐狸如愿!否则,与铁人一族联合的蛙族必将,不复存在也!
片刻间,碎天已然决计,痛下杀手!
只是自己若是过分引动天地源气,怕又招了天雷劈身,一个不妙,轻则重伤,百年难愈;重则魂飞魄散,不复存在啊!
眼神再度翻转,魔尊殿四角迅速飞来四道人影。
正是先前三个,又多了一个清瘦之人,此人较之先前三人,显得尤为突出。
浅郁心中顿感大为不妙。天马一族——马行空,碎天魔尊首席谋士,也是碎天身后四人,修为最高一位,
“独孤浅郁,为了这么个男人,不值!”碎天目光冰冷,仅用眼角,略略扫向木然躺着的赵生,漠然说道。
浅郁知赵生已醒,只是他并无功力,加之自己必须得极力抵抗大阵,故而无法分身照顾到他。
“魔尊,放了他二人吧。”
碎天愕然,猛然转向身后,斜眼怒视说话的蛙族男子。
“句锌,狐族与你蛙族可是有莫大深仇,你该明白自己的立场!”碎天莫名火起,冷然训斥了声,方又怒目注视向浅郁二人。
其他二人及马行空见碎天这等神态,均未说话。
句锌挺了挺浮出身子甚多的诡异肚皮,愣愣呛言:“可浅郁娘娘真的对我很好,这与二族之间的深仇并没有太多的纠葛。”
碎天本已决心出手,不想身后句锌,再度呛言自己,本已不爽的心中,更是对狐族反感不已。
“马长老,还愣着作甚!”
马行空见碎天魔尊下令,忍着心头浅浅不愿,愤然出手!
浅郁身为狐族,加之在魔尊殿生活已久,对碎天自是熟悉。
碎天言令刚出,浅郁便将久攻不下的欺云纱收回近前,同时迅速凭空挥舞起手臂,默默念起咒语。
“哼。”碎天愤然起身,冷眼看了下已经出手的马行空和其他未动的三人,狠声说了句:“杀!”字,急匆匆向后殿方向飞去。
四人心中均是咯噔了下,马行空手中更是渐渐加重力度;碎天魔尊的手段,即便是身为首席智谋的自己,也不愿领教,哪怕是自己同样拥有不浅的背景。
“娘娘,行空对不住了。”
浅郁堪堪撑着源能护罩,幽然望着马行空四人,目中无悲无喜。
句锌本是已微微鼓起的腹部,猛地收回,静立一旁。
身侧二人见状,同时罢手,敌对二族之人,都罢手,何干了自己事情。
马行空眼角扫视着三人变化,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卸去不少力度,一道白芒呼啸打向浅郁面前。
身在后殿,碎天气急败坏地**着怀中的女子,全然不顾女子皱眉,疼痛不已的模样;手中的动作不停,神念默默扫视着殿前的变化,面容渐渐扭曲,最后冰冷至极。
浅郁感受着身侧莫名而过的感知,知是碎天神念观察,心中了然,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拂过呼啸而来,却毫无半点力道的白芒,浅郁感激看了眼马行空,俯身下去,捉住赵生冰冷的右手,深情注视着赵生苍白面孔,幽幽说道:“生哥,真的希望能牵手到老!只是…”浅郁泣不成声着,赵生想紧手中柔夷,只是枉然。
强笑了笑,赵生安慰道:“怎么会,我已紧握郁手,一直会的。”
那是多么阳光的笑容,浅郁俯身在苍白上轻点红唇,头顶翠蓝一阵激烈闪光,亦似为二人欢舞,翻腾、折照。
“死!”
夹杂着殿后上空滚滚雷鸣,声响滚滚轰向浅郁二人所在之处。
马行空四人愕然回首,慌忙极速向魔尊殿后方飞去。
“生哥,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浅郁直直注视身下赵生,全然不顾背部血肉模糊的伤势。
赵生莫名生出一丝力道,紧紧握了握手中柔夷,两行湿迹,在鼻尖两侧缓缓向嘴角蔓延。
望着浅郁渐渐失去光芒的双眼,感受着她轻柔几乎无重的身躯,赵生恨意流窜全身;他恨自己,无力守护,无力争取,正如十年前的自己。
他恨自己,懦弱!
沐的,赵生眼角绿光轻闪,一青色玉块悄然飞出,极其诡异地渐渐笼罩下浅郁整个身子,正此当时,浅郁的整个身躯也开始渐渐涣散;赵生强忍心头震怒,极力握紧唯一能动的右手,可那,阻挡不了浅郁身躯的涣散。
浅郁整个身躯涣散消失,最后两三点光芒,竟奇迹地在赵生眼前,跳动了几下,才纷纷奔向青玉那方,渐渐融入其内。
“孩子,郁儿不会…死去的。”赵生耳边突然响起苍老声音,几乎细弱蚊嗡,话完便再不现,赵生在心痛欲绝之时,强迫记下这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无力昏去。
青芒飘忽着,沐的,幽然向赵生依旧紧握姿势的右手,在掌心处停下后,渐渐与掌心相溶,不几息便消失不见。
“啊!”
魔尊殿后殿方向响彻天地的巨吼和滚滚雷云,仍都没有惊醒昏死过去的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