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生略略安排妥当,已是将近午夜时分,强忍着肚子的抱怨,火急火燎地钻进一间店铺买了身夜行黑衣,趁着昏黑,赵生再度悄然潜入矿区所在。
小洞外侧,并无翻动痕迹,除了颇为隐晦的湿迹,其他一切正常。
赵生忍着鼻尖酸涩,脱掉外穿黑衣,把黑后布袋又紧了紧,四周再度观察了番,没有任何动静,这才俯身钻了进去。
下方没有任何动静,莲子也被自己收走,藏了起来;只是池边那兽没了踪影?
赵生强行忍住下去的冲动,静静待在墙体顶端,“嗖”本是悄然无声平射而出的石子,在触及对面墙壁时,猛然发力,呼啸着射向下方池水。
“吼”一声兽吼,伴随着猛烈恶风,迅速扑向下坠的石子。
果然,那兽亦非常物!
竟然知道守株待兔了!
石子应声碎裂,几近化为了粉末,兽茫然铺在池边,独自血红着双眼;呆了半天,再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兽蹄狠狠踏向地面,地面轰然被踏出一不浅深坑;兽摇摇脑门,怵溜溜爬向自挖的黑色小洞,一会儿便完全不见了踪迹。
赵生疑惑,弹指又是一粒石子,那黑色小洞还是没有动静。
又静静呆了一炷香的光景,赵生悄然翻身,落在此间地面。
墙上晶石稀疏被自己抠去,这里已然暗淡了不少,唯独那圆桌之处,仍是清濛一片。
赵生一步一步走向圆桌,桌下衬垫的兽皮,踩着颇为舒适。
走到近处,赵生才算明白。
这圆桌本身材质便是一种玉材,通体散着清濛幽光,圆桌之上空无一物;赵生俯身前行一步,脚下突感踩到板状事物。
本想扯开兽皮,不想下手却是沉重无比;俯下身子,凑近仔细看去,哪里是什么兽皮,赵生不信邪,运劲狠狠揪住一角,还是不行。
仔细看看整张兽皮边缘,赵生心中顿悟。
感情这张兽皮分明就是个伪装,纯粹和圆桌是一样材质,浑然与下面矿石连为一体!
赵生伸手斜斜砍向一侧矿石,渐渐刨出个小坑,这周边矿石竟也如此坚硬。
吭哧了半天,终于从斜面里挖开了兽皮下方。
赵生愣神盯着方形盒子,浑然不觉隐隐出现的影子。
探手拨了下,盒子一动不动;突地,鼻息之间闻到一股极为刺激味道,赵生陡然停手,待感脖颈之处略有凉意,他一个赖驴翻身,急急向池水那边滚去。
“呵”兽低声嘶吼着,拱了拱鼻尖,血红双眼阴森逼人。
赵生伏在水中,稍微露个头出来,谨慎对视着逼人猫兽。
大如豺狼,却诡异盯着一副猫脸,只是双眼血红,不像常见家猫。
猫兽死盯着赵生,四肢踢腾不已。
池水微暖,但赵生手指渐渐冰凉。
忽的,猫兽后尾夹风弯转,狠狠抽向赵生所在方位,尾巴随着近前,也诡异变粗不少。
赵生身在水中,无物扶身,慌张着向池中心躺去。
“啪”地,猫尾狠狠抽在池水之上,溅起两道水墙。
赵生仓惶扶住植株根茎,抬眼望去,猫头愕然窜至自己上方。
根茎突然地,应手从中断开,赵生一个不稳,彻底淹入池水里面。
水面下看去,猫兽强筋前肢已豁然下压,赵生急促间,抽过根茎,猛然向脸前挡去。
“呜”猫兽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后方窜去,身在半空,尤在吐舌舔着冒血的前肢。
赵生直立身形,从池水之中,冒出脑袋,半蹲着紧紧盯着退却的猫兽,手中已开始诡异渐渐发烫。
猫兽边舔着前肢,边回视着水中的赵生,眼神凶残,尾巴晃动着,也已没了先前的气势。
突然上方一阵悉索,猫兽侧耳听了听,顾不得仍在渗血的前肢,怵溜溜爬向黑色小洞,眨眼间没了踪影。
赵生亦紧张着侧耳静听,声音是传自自己所挖小洞方向。
“好了没?”
“没有,马长老说的应该就是这里啊。可这里什么也没有嘛!”
“别啰嗦了,赶紧看看,看完走人。”
瘦子卫士,用手紧紧捏着鼻腔,低头又看了看阴暗方向,啥也没有,转身向矿道另一侧走去。
略胖卫士见瘦子走了出来,愤然骂道:“你喝的什么酒?熏死人啊!”说完,也同样捏着鼻子向身后大步跨去。
瘦子憋屈着,谁知道是哪个不识好歹的矿奴在这里洒的,害的大爷跟着受累!
赵生心中渐渐安定了下来,二人该是走远。
忍着手中炽热,赵生不由凝神向手中根茎看去。
笔直,线条直棱!
修长,二尺有余!
坚挺!
试着用顶端戳了戳池边坚硬岩石,竟轻松戳了进去。
赵生不由暗暗惊奇,好生锋利也!
饭后,冷血孤零零坐在房间一侧,四个宝贝叽叽喳喳着;如果往常,冷血肯定会跟着孩子们一起疯完,只是这几天,他心中尤为的内疚。
是他,救了自己回来;是他,给了自己能生活的更美好的希望;可是现在,他竟然消失了!
瞅了眼一旁编织铁条的媳妇,冷血皱眉说道:“老婆,你说我是不是太懦弱了!”
媳妇停下手中动作,想了想后,抬头缓缓回道:“嗯,对于赵生恩人的经历,你确实是懦弱了。”说完暗暗摇了摇头,复又开始继续手中的动作。
冷血看媳妇如此神态,心中更是内疚。
自己这百衣卫可是碎天魔尊一手提拔起来的;可即便是如此,自己苦求多次,魔尊大人反而愈加恼火,差点把自己的职位都给撤掉,我到底该怎么做?
一边是恩人,另一边是只手遮天的魔尊!
冷血低头苦想甚久,仍然没有想出头绪。
看着媳妇疲倦而卧的睡姿,刘金倍感欣慰;今天终于男人了一次,对于今后的未来,他更加的向往;因为他总是在内心里觉得,那叫赵生的人族瘦子,不会是一般人!
得赶紧准备些小物事了,赵生大人肯定是要经商的;他得有自己的店铺、货架、帐台等等,这些东西,怎能难得住蛙族的巧手,想着想着,刘金竟是带着微笑,渐渐地着睡去。
“行空,赵生此人赎身了?”碎天魔尊,垂首低沉问着。
“是,魔尊;附带着……”马行空迟迟说不出下句,见碎天魔尊脸色渐有不耐,接着说道:“把那个记账的刘金也给拐走了!”
“刘金?”碎天皱眉想了半天,没有想出是哪个来。
“就是矿区账簿刘金。”马行空解释道。
“哦,蛇鼠一窝,成不了大器。”碎天不屑,低哼了句,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狐族云家,还有没有什么动静?”碎天提了提神,捏着眉头高声问向怵立的马行空。
“全部已退回云家本地,争执之地,已然弃舍。”
碎天听到这,脸上逐渐有了暖色。
“嗯,放出四组千衣卫,固守。”起身向后殿走去。
马行空本想转身离去,不想耳边又传来一句“叫他们协同家眷同往。”
马行空慌忙回身,弯腰说是。
待碎天脚步声渐渐稀少,马行空才直立起身子,眼神之中骤然多了几丝犹豫。
下方盒子终于被赵生,蛮力掏出。
赵生盯着盒子左看右看,不得其解;这是个通体木制盒子,浑然一体,根本看不出打开的边痕,晃了晃木盒,“哗哗”响,应该是有什么书册在内。
赵生把盒子连同根茎一起收紧随身带来的黑色布袋,眼神盯向玉质圆桌和兽皮,此间基本没了其他事物,唯只这俩不知该如何收取了。
低头又瞅了瞅通向木盒的小洞,赵生伸手沿着那小洞往上抬起;小洞边缘应声开裂,果然有效,赵生看着兽皮向上凸起的表面,眼冒金光,是什么样的玉质,才能具有如此柔性!
满头大汗地看着袋中揉为一团的圆桌和兽皮,赵生惊异不已;果然是宝物啊,弯曲、变形、折压时,它们竟然没有一点损坏迹象,而且手感还非常轻;转眼又看了看四周,再没有什么可拿之物,赵生又从怀内掏出一兽皮水袋,转身向池边走去,这水铁定也是宝,不然怎么会养出如此惊人莲藕。
看着被自己几乎打劫一空的空间,赵生默默感恩着,脚尖轻轻点向来时墙壁,一个纵身,便已窜至三丈多高的顶端小洞,回头望望对面黑色小洞,赵生心有余悸,但愿那兽不会再出现了。
似乎是越想什么,便越是来什么,赵生紧缩着身子快要爬出小洞时,身后再度猛然响起兽喘之声,不过似乎还在那空间之内。强忍着做贼心虚地不安和刺鼻的酸臭,赵生火速爬出洞孔披上黑衣,几乎脚不点地的向西边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