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醒来的时候,叶平浑身骨头仿佛都在欢庆新生。一缕细细的阳光调皮的掀开窗帘,落在不远的镜子上,整个房间顿时就金光四溢了。有时候,烦恼是一个人撑不住的,分享会收到不错的效果,更何况那个人就是每个孩子眼中无所不能,伟岸如山的父亲。
自从昨晚对老爷子说了一切,叶平感觉心里无比的轻松。起床仔细的照镜子,虽然镜子还是原来那张普通的脸庞,但与之前不同的是,黑了许多。但叶平在意的不是这些,仔细的摸着额头,除了一个青春痘,和平常人一模一样,之前出现的神纹怎么也看不出来。
叶平摇了摇脑袋,想起了什么,从枕头下摸索出了一个物事,戴在头上,左右打量,却是一个勒在额头的抹带,紫色的丝绸上绣着双龙戏珠,最中央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的菱形宝玉。叶平欢喜的舍不得放下,暗暗心道,这是妈妈留给我的。不错,这正是昨晚老爷子给他的匣子里装的。其实他并不在乎是什么东西,握紧抹带贴在鼻尖,闭上眼,仿佛可以嗅到妈妈的味道,这让他无限迷醉,几乎不愿意醒来。
小心翼翼的把东西贴着胸口收好,收拾好下楼时,小白在呼啦啦的咬门,看见叶平下来,半欢喜半委屈的原地转圈。叶平给它拧开门,小白火急火燎的窜了出去。叶平讶然而笑,不用说,老爷子早早就出去了,小白的厕所夏季在屋外,以前叶母在家,都是她每天清早给小白开门,今天是让它吃够苦头了。
桌子是一张纸,叶平取来看时,却是一张处分通报。精神一震,急忙看完,原来是学校最后对白双双的处理意见,记大过一次,通报全校。叶平看完喜笑颜开,这恐怕是最好的结果了,老爷子就是手眼通天,
兴冲冲的卷起文件,早餐也不吃了,急急的去找白双双。到了楼下,任遥大概是在阳台晾衣服,看见叶平来了,挥舞臂膀大吼:“等等,等等啊。”叶平满头黑线。不一会儿就听见任遥远远的跑来,不等叶平开口,就递给叶平一封信,眨眨眼睛道:“怎么了,欺负我们双双了。昨晚,你刚走,他家里人就接她回去了。”
叶平大惊,连忙看信,果然是白双双娟秀的笔迹,看完才知道,白双双家里有点急事,加之她想一个人静静,要回家一段时间,要叶平自己照顾好自己云云。
看见她没事,叶平才舒了口气。告别了任遥,漫无目的的在校园乱逛。忽然想起该去看看秦阿姨和秦欣了,转了方向径直过去。
到了四合院的门口,才发现小院的铁门紧锁,透过间隙可以看见树叶落了许多了。叶平心里暗道不好,出事了,转身打车就往附属医院赶。在十六楼,特护病房果然看到了秦阿姨,一脸憔悴的模样,她本来是颇有风韵的女人,如今头发散乱,一夜之间,头发白了许多。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叶平喊了两声才呆滞的抬起头,看见是叶平,嘴唇颤抖着,仿佛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豆大的泪珠决堤般的落下。
叶平大急,“阿姨,阿姨,小欣怎么了。”“小欣……小欣,医生说,坚持不了了。”秦阿姨哽咽着说完,哇的大哭起来。叶平脑袋一蒙,仿佛五雷轰顶,天旋地转。隔着厚厚的玻璃,隐约可以,重症监护室里的小丫头浑身插着密密麻麻的管子,滴滴的仪表不停地闪烁着各种数字。
良久,叶平终于让秦阿姨平复下来,自己眼里却泪花闪烁,想起那个脆生生喊他哥哥的小姑娘,找个理由出了病房找到了徐医生。
“徐叔叔,小欣……”,叶平说道一半就潸然,徐医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和老爷子私交甚好,秦欣的病也是从小就是他照顾到的。
“这次恐怕是真是不好了,小欣生来就是心脏严重畸形,我们一直在用药物延续她的生命。”顿了顿道:“我们一直在寻找她身体附和要求时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但是……她身体一直时好时坏,直到这次,再次检查已经是晚期心力衰竭。”徐医生说道。
“不行就现在准备手术吧,总好比等死强啊。”叶平急道。“太迟了,小欣还出现了肾脏衰竭的现象,她身体现在情况强行手术,相当于自杀。”徐医生坚定摇摇头。
叶平不知道怎么办,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无神的看着四周匆匆忙忙的人群,直到傍晚,医院里通知说秦欣醒了,家属可以去探视一会。叶平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秦阿姨已经在里面了,看见叶平进来,病床上的秦欣脸上泛出红晕,长长的睫毛扇动,脸上满是灿烂,轻轻地道:”哥哥,是叶哥哥来了吗?”看见的确是叶平,伸出手臂,笑道:“哥哥,你可终于来看我了。”
叶平眼睛一酸,握住她苍白的小手,强挤出笑容,:“是啊,我回来就来看我们的小公主了。”“杨叔叔呢,杨叔叔来了没。我想告诉他,他给我的糖丸我吃完了,没有糖丸,小欣一点力气都没有。”忽然又道“小白呢,小白呢”秦欣四处张望。“小白早上懒床,没带出来,明天我带它过来啊。”叶平柔声道。秦欣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但马上展颜:“哥哥在外面想小欣了吗,我可想你了。”叶平还没答话,忽然听见咚咚的敲门声,抬头看时,却看见门无声无息的悄悄地开了缝,却没有任何人进来。
下一刻,一道白光闪过,小白稳稳的停在叶平肩头,小白瞪着滴溜溜的眼睛欢快的看着秦欣,毛茸茸的尾巴扫着她的面孔。“小白。”秦欣的脸上月牙般的笑容荡漾,伸出满是插管的手臂将它抱过来,小白开心的在她脸上舔舔。一人一狐玩的其乐无穷。
不一会,小白伸出前爪,在秦欣面前晃来晃去,秦欣这次看见它那里戴着一根金丝串着一颗剔透的珠子,在阳光下绿莹莹的格外漂亮,却是小白在炫耀自己的手链。秦欣看的羡慕,伸手想去摸摸,小白快速的躲开,几次下来,秦欣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小白就是不给,叶平看的无奈,看着眼巴巴的秦欣,慢慢从怀里摸出自己的抹带,小心系在她纤细的手臂,将宝玉搬正了,笑道:“小欣有这个,不理会小白这个小气鬼啊。”
秦欣的俏脸涨的通红,爱不释手的看着漂亮的手链,挥舞着拳头向小白示威,悄悄道:“哥哥,你真的送我了,不会很贵重吧。”叶平看着她如此,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