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离长社已经不远,李信率领大军也不过数日,就到达驻扎在长社的汉军大营。
现在已经算是初夏,长社的天气正是不冷不热,十分的宜人。然而,大营内的汉军,他们的情绪并不高。
要么安静的靠在旗杆旁,闭着眼晒太阳,不想动弹也不想说话;要么一窝人坐在阴影下,无聊的说这说那,没有心情想前程如何;要么无精打采的站岗,脑袋耷拉的仿佛枯萎的鲜花,毫不在意是否有敌人……
李信率领五千人马而来,停在大营之外。他看着这样的场景,眉头都皱成一个川字。
这里的士兵,根本不能和广宗那边比。那边的士兵情绪高涨,将士们人人争功。若是那边的情况也是这样,那我的到来就不是排斥,而是被当作英雄了。果然,人和这玩意还真是……李信恶趣的想着,摇摇头自嘲一声。
“嗨,上边的士兵听着,某乃司马李信,自广宗而来,尔等快快通报。”李信收敛表情,朝营寨上边的士兵大声喊道。
营寨上边的士兵们,低着的头忽然惊的抬起来,那两双眼睛也惶恐的四处张望。显然,他们是被吓醒的。
李信看见,无奈的一声苦笑。长社的汉军,自作战以来就没胜过。他们被张粱、张宝的士兵打败过;被黄巾大将波才的士兵打败过;被……李信想到这点,也挺同情他们的,不过相信胜利就快要来了。
“某的话,尔等听见没有,快快去通报。”李信见那俩个士兵没有反应,又大声喊道。
“哦,哦,马上就去,马上就通报。”两个守门士兵惶惶张张,唯唯诺诺的回答道。
通报之后,李信没有意外的进入大营。他安营扎寨的时候,就将卢植的推荐信呈上去,希望能有个好点的差事。
其实,有许多义军和地方将领,都率领军队来相助。他们一方面没有能力单打独斗,一方面希望得到朝廷的封赏。而皇甫嵩一般都会为才是举,给予那些有才能的人施展的机会。不过,这些人大多是士族。
寒门哪里有钱财、人望,组织义军?纵然有个刘备,皇甫嵩不也没有接纳他,至于原因谁知道呢?
李信现在就有些惶恐,他不怕留下来,没有什么机会立功;他怕连留下来的机会都没有,就如同历史上的刘备一样,被遣回广宗,结果生生错过许多功劳。
很快,通报下来,让他前去皇甫将军的大帐。
李信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不会被遣送回去了。紧接着,李信就放下手中的事,随来人一起往皇甫将军的大帐走去。
“末将李信,参见将军。”李信一进来,就眼不斜视,躬身抱拳,大声而不粗鲁的说道。
皇甫嵩正在低头处理军事,听到声音也不着急,而是把手头正做的做完。然后,他才抬起头,轻声说道:“嗯,李信是吧。既然卢将军推荐你过来,你就好好的做事,且不可好高骛远。”
皇甫嵩低头未起时,李信就暗自观察他。李信看见皇甫嵩的头发,已经有不少花白之色。想来,黄巾起义让他也颇为劳神。更何况,自开战以来,他可是一直败一直输,他的压力也是不小的。亏得皇帝一直支持他,好像他真的是皇帝的人。
皇甫嵩,他是真正的儒将,是真正的大汉粱柱。在历史,几乎是他一力解决了黄巾之乱。尽管朱隽,尽管其他人也有功劳,可到底比皇甫嵩差些。而且,他治理冀州的时候,为冀州请求免除赋税。另外,他如日中天的时候,就有人劝他效仿吕伊,挽大汉于将倾。其实,那是叫他造反,叫他做这个皇帝。可他不愿意,他宁愿与大汉同亡,也不要滔天这权势。是了,他的结局也是令人扼腕啊。
李信偷偷看着皇甫嵩,心里想着他的种种,也不由的有些钦佩。这会儿听见皇甫嵩说话,他赶忙说道:“诺,末将一定踏踏实实的做事。”
说着,他终于看清皇甫嵩的样子。四四方方的脸,看上去正气凛然。既不失将军的气概,又有文人的儒雅。一双睿智而深邃的眼睛,看的李信有些悚然,仿佛被看穿了似的。还有长长的髯须,貌似东汉都喜欢蓄养长髯。关羽不就是,他的长髯可是出了名的。
皇甫嵩自然不知道李信的小心思,继续和言说道:“嗯,这样吧。最近也没有什么战事,你先运送粮草,熟悉一下环境吧。子言,怎么样?”
李信钦佩他归钦佩他,可是让他押运粮草,他还是老大不愿意。只是他初来乍到,也不好说什么。况且皇甫嵩那么客气的说,就是让他没办法不同意。因此,不管怎么不愿意,李信也只好抱拳说道:“末将没有异议,但凭将军做主。”
皇甫嵩怎么会看不出来,李信嘴上说没有异议,心里肯定不愿意。而且这李信好像还颇有些能力,卢植的话还是可信的。只是,一方面没有战事,另一方面也不好骤然安排他,毕竟他在这儿没有什么功绩。安排的话,将领们又会怎么说。
皇甫嵩是主将考虑的多,没有针对李信的意思。但李信太过在意刘备之事,而且又涉及自己,于是就有些误会他了。故而,才有后面的事发生,这里就暂且不提。
“嗯,好了,子言初来,下去熟悉一下吧。”皇甫嵩也不在乎李信的怨念,随口说道。一军之主帅,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哪里管这些小事。
李信面无表情,仍然抱拳说道:“诺,末将告退。”说着,向帐外退去。
李信一脸郁闷的回来,刚好被戏忠看见。戏忠调笑的说道:“呦,李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哪个不开眼的,竟然敢惹你?”
李信听见戏忠的话,无语的翻翻白眼,随后气闷的说道:“哎,皇甫将军让我押运粮草。”
戏忠闻言,已经明白什么情况,不在意的说道:“是不是觉得委屈了,自己这么一个大将居然要去押运粮草?”
李信没有回话,不过他那个表情表明他就是这么想的,就是这么的不甘心。
戏忠脸色一变,严肃的说道:“子言,你以为你是谁?皇甫将军凭什么予你重任,就凭卢将军的一封信?”
李信闻言,脸色变得难看,张了张了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戏忠不管李信脸色难看,继续说道:“不要说皇甫将军给你一个押运粮草的职务,就是对你不问不理都是应该的。他一天有多少事要处理,百忙之中接见你,已经是看得起你了。”
李信沉着脸,一句话不说。戏忠却没有意识到似的,继续说道:“你说,是也不是?而且退一步讲,皇甫将军相信你,予你重任,那其他将领又会怎么想。到时候,你是不是又要陷入广宗那样的境地。那时候,你还有一个长社可以去吗?”
李信又一次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不过难看的脸上,已经挂满苦笑。
“好了,志才,你就不要说了,我知道了。”李信闷声说道,显然还有些郁闷,不过也不再满心怨气。
谁说没有下一个长社,我不能跟朱隽去南阳吗?
“忠也是随便说说,这无聊的,还是睡觉去喽。”戏忠站起来,拍拍屁股,懒散的说道。随后,就喝着酒朝帐内走去。
这个惫懒货!李信望着戏忠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他也不说什么,就去做事了。
“子健、恶来,明日开始你俩有事做了。”李信随意走走,走到萧力、典韦面前,咳嗽着说道。
“什么事,肯定没好事,不然主公不会想到我们。”萧力还没说话,典韦一脸警惕的说道。萧力深以为然,一脸哀怨的望着李信。
李信又咳嗽两声,尴尬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可是给你们找个轻松的差事。咳咳,明天开始,你们押运粮草。怎么样,轻松吧?”
“主公,不要啊,押运粮草,有什么有搞错。俺典韦,怎么能做这种事。”典韦一脸悲愤,坚决的说道。萧力还好,毕竟以前做过。
李信自己都不愿意,自然料到典韦不愿意,不过他还是有办法的。李信又咳嗽两声,故作严肃的说道:“恶来,你可要想好了。在军营里,没有战事,不准出去,不准喝酒,你行吗?押运粮草就不同了,既可以出去,还能喝点。”
典韦闻言,一脸纠结,最后无奈的答应了。李信听到典韦答应,脸色露出一丝微笑。还是典韦好骗,颜良就不行。哎,也不能让他歇着。
想着,李信又找到颜良,又故作严肃的说道:“子纯,某准备让你训练骑兵,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颜良闻言大喜,连连点头,说道:“主公,良愿意,义不容辞啊!”
李信赞赏的点点,夸奖两句,就让他开始准备。
然后,颜良一脸悲愤,一脸忧伤。原来,李信说马儿不够,只能用木马先练习。木马又麻烦,就在木杠上练吧。还特别叮嘱,颜良你要起带头作用。
长社的第一天,就在众人的嬉笑怒骂中度过,就在忙碌里度过。
明天,又是一个忙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