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的年轻人忽然惊呼一声:“啊!”大家本来都在一门心思地揣摩着那“巨剑”,都被他吓一跳,也不知道他如此惊讶,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都忍不住一起望着他。
年轻人只是喃喃自语道:“真的是这样吗?不可能吧?不可能,不可能……”
他连说了好几个“不可能”,忽然迅捷地伸手往怀中掏摸着,然后就摸出一卷很小的画轴来,颤抖着双手将它缓缓打开。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看这画轴打开后里面是什么东西。
年轻人实在太激动了,手也颤抖得太厉害了,所以费了老半天才解开画轴上的绳子,但是他毕竟还是解开了,所以众人还是看到上面所画的东西,那是一把剑,一把式样古怪的黑剑。
年轻人仔细看了看画中的剑,又擦了擦眼睛,看了看云端的“巨剑”,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嘴里什么话也说出来,只是喃喃道:“天外之剑、天外之剑……”
众人本来还对他口中所念叨的东西颇为不解的,但是才听他念了两三遍就已明白他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了,于是都骇然不已!
再看这年轻人眼睛忽然,眨也不眨地望着天上的“巨剑”,忽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都不敢相信而已。
有人实在憋不住,就问这年轻人:“兄台,你,你怎会有这画卷的?”
年轻人依旧望着天上,看也不看问话的人,这世上除了那朵火烧云之外似乎再没有任何事物值得他一看了,但他还是说道:“当年,我爹的一位好友想去守剑山庄,于是便邀我爹去给他做陪,回来后,我爹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都没出来,直到第二天他才出来了,人虽然很疲倦,但是神情却很是兴奋,似乎已完成一件毕生最想做的事情。
“我跑到他书房中一看,书桌上便摆着这幅画,我刚见到这幅画时还很失望,因为这画上的剑并不很漂亮,甚至也比不过我自己用过的剑,所以并不明白我爹为什么那么宝贵它,他不仅不让我摸,还郑重其事地跟我说将来他要将这幅画传给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幅画的珍贵,我便一直将它带在身边。”
众人都恍然大悟了,但是有一件事情还是弄不清楚,天外之剑明明数年前就已别人从守剑山庄取走了,此剑被取走后,江湖中人都猜测着武林中可能又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了,但是却没想到多年来武林中一直都风平浪静的,怎么到如今此剑才重现江湖,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呢?
“取走天外之剑的那位侠士这几年到底到哪儿去了呢?换做是别人的话,早拿着它到武林中耀武扬威去了,他怎么反而隐藏了这么些年还不出现呢?”
“就是啊,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忍不住去炫耀一番的。”
……
正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个不休时,年轻人忽然打断他们道:“我知道他为什么这几年没在江湖上留下任何名声!”
众人都沉默了,知道他一定有高见,都等着他说出答案。
年轻人的目光还是停在云上,他控制住自己激动地狂跳的心脏缓缓道:“此剑乃天降神物,任他有天大的神通,也绝不能在片刻间参透此中奥妙,他若不能参透,就无法随心所欲地驾御此剑,所以这几年,他一定躲在一个不被任何人打搅的地方苦思冥想,说不定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掌握了驾御此剑的方法。”
所有人都点头不已,都觉得他这番话颇有道理,看起来事实的确是如此。这几年江湖上从未出现过这番异象,直到今天才见到,看来定是受剑主的驱使才会如此,看来此人已能驾御此剑了。
如此说来,武林中是不是真的要掀起惊涛骇浪了?
空中忽然传来啸声,是剑啸声,听来很清悦,似乎是在演奏什么美妙乐声一样,啸声本就很低,在高空时根本就听不到,而火烧云此时已往下俯冲而来,所以才渐渐能被人听见,这团火焰在半空中回旋着,如狂蛇般上下飞舞,左右翻飞,它竟将偌大的天空都当作它的舞台了。
空中除了啸声之外,还有蜿蜒流转的一圈圈绚丽飞舞的火焰。
大家似乎还听到了别的什么声音,是鸟鸣声,没错!
空中不知何时忽然飞来了一群大雁,竟冲着火焰直飞而去,似乎一点也不怕被烧死。
不过大家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这群大雁在火焰中来回穿梭竟一点事也没有,此时才知道,原来这火焰并不是真的火焰。
大雁的数量竟越来越多,多到将这漫天的火焰全都遮住了,而且空中不止有大雁,还有别的鸟类,只不过都杂在雁群中,也难以辨认出来是些什么鸟。
所有人都被这股景象给震惊了,不仅是震惊发出啸声的天外之剑,也在震惊空中的那些火焰原来并不是天外之剑发出的剑气,若真是剑气的话,如此强悍的剑气岂是世间生灵所能抵挡的,那些飞鸟又怎能在充满剑气的空中逍遥自在地翱翔?
可若不是剑气的话,又是什么呢?谁也想不出来,连猜也猜不出来。
漫天的火焰早已看不到了,只能勉强地从飞鸟之间的缝隙间偶尔能见到,似乎这火焰并不忍心扼杀这些可爱的生灵。
但是只要听说过此剑的人,总能或多或少知道有多少武林豪杰,为了得到此剑受过重伤,它本来是不容任何人靠近它的,但此刻却任由这些飞鸟在它四周盘旋飞舞。
好半天,飞鸟才渐渐飞散了,渐渐飞远了,连一只也见不到了,但是火焰竟也不见了,天外之剑也再也见不到了,不知是不是在远处飞翔。
“咦?到哪儿去了?刚才还在啊?”
“或许是飞到远处去了吧?”
“我猜是飞到天外遨游去了,它本就是从天外飞来的啊!”
……
众人本来都在猜测着此剑的行踪,忽然听到这年轻人大声道:“你们看!它在那里!”说着还用手指着那个方向。
司马风也跟其他人一样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惊愕万分,原来他指的方向就是他们曾到过的那座雪山上,此刻雪山顶上已多了一道火焰般的红芒,正停在半空缓慢移动着。
再一细看才发现,雪山顶上竟多了一个人影,若不是有此剑的衬托,人们根本就不会注意到雪山上那个小小的黑影就是一个人。
此人正拿着天外之剑随意地舞动着,衣衫在寒风中飘扬招展。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见到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其惊讶程度并不亚于见到天外之剑,能驾御此剑的人岂非跟此剑一样让人敬畏?
此人只是拿着剑随意地舞动着,并不像是在练剑。
但是只要有些经验的练武之人就该知道,最高深的剑法本就有两种,一种是舞动起来时简直像是在表演一种艺术,让人拍案叫绝,终身难忘,还有一种则根本不像是剑法,仿佛只是在随意地舞弄而已。
在场的人已将他们所见到的情形,归为第二种高深的剑法。
但他们不知道,拿剑之人此刻的确不是在练剑,他只是毫无目的地舞弄着剑而已,因为此刻他已心烦意乱,根本就无法可想了。
奇天云自己都不知道,天外之剑什么时候又回到他手里的,他只是忽然感觉眼前似乎闪过一道红芒,然后手中就多了一物,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天外之剑。
它怎么又回来了呢?是不是离开它原来的地方,来到这人间有将近百年之久,已忘记了回去的路?
想起刚把天外之剑掷出去的时候,他不仅没有丝毫的轻松可言,反而像是丢弃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一样茫然不知所措。
天外之剑是否也跟他一样,不知该去往何处而茫然呢?或许吧。
现在奇天云已有些庆幸,他虽然总在寻找能做它的主人的人,若是找到了这么个人再将剑托付给他,那倒也心安理得。
但是倘若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放它回去的话,他恐怕会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随便丢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这种错误无论是谁犯了都不会轻易地原谅自己的。
他又舞动了几下,喃喃自语道:“剑兄,我的确不该那么做,好在你也没让我那么做,没让我酿成无法挽回的错误,多谢了。”
他本来要走下山去的,但是转念一想,又将天外之剑层层包裹住,在雪山上找了个极其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然后才开始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