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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衣襟飘动

杨天怔怔望着那犹如换了一个人的少年,嘴角不由然间微微有些上扬,冲着一旁的五哥杨煜笑道:“哈哈,五哥小健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杨煜轻轻一笑,耸了耸肩,冲着杨天应道:“但愿稍后片刻,七弟还能保持如此心性吧,勿要因为些许往事在无法自拔了!”

杨天听罢眉头紧锁冲着杨煜疑惑的问道:“五哥这是何意?”

杨煜摇了摇头,不在解释些什么只是淡淡的抛下一句:“走吧,去陪小健一同拜望下爷爷吧!”

杨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这青石小道上,不知道这三年自己离开后,爷爷与父亲是如何度过的,突然间要面对如今的天宋的神威将杨战,杨健突然间止住了脚步,不敢上前了。

书房之中的老者似有感应一般,一声沉重的声音传来:“门外之人进来谈话吧,天气渐凉,莫要伤了身子!”

杨健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屋门,只见那老者面上布满了岁月的风霜,一身灰色的衣袍无风自动,然而那右臂之上的衣袖却空然飘荡,饶是杨健在如何冷漠,也无法在强装镇定,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垂下身子,不敢直视眼前的老者。

老者放下左手之上的兵书,缓缓起身,望了一眼跪于书案之前的少年,沉声道:“堂下可是七郎?既然来了为何俯身于地,不敢起身?”

杨健眼角湿润了,一行清泪悄落,或许在面对穆雨馨杨天昊夫妇二人也曾如此这般,但是杨健强忍住了泪水,谁曾想冷如寒石的杨健在见到这老人之时,会流下两行清泪,房中沉寂了片刻,杨健断断续续的喊道:“爷.。爷.爷爷。”

老人应了一声,起身走到杨健近前,用那仅余的左手伸到杨健身前叹息道:“小健都过去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快快起身吧!如今得之吾家七郎还在人家,死而无憾了!”

杨健抬起那布满泪痕的面庞仓皇的说道:“爷爷不会死的,可是爷爷你这手臂是如何伤的?”

杨战哈哈笑道:“哈哈,如今爷爷我已到了风烛残年之日了,时光易逝,岁月如水,如今杨门交由你爹手中,我相信会重振我杨门雄风的,七郎我这手臂不足为道,辽宋开战在即,你此次回来正好,入我杨家军吧,想要为爷爷报仇就去斩杀辽贼吧!“

杨健听罢面色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老者,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爷爷断了一臂,辽宋开战在即为何如此之快,一切似打乱了杨健的计划。杨健思索了片刻颤巍巍的问道:“爷.爷.。爷爷我.我能入杨家军吗?”

杨战缓步走到门前,背对着杨健淡淡说道:“七郎,爷爷知道,你必然为了三年前的那件事耿耿于怀,可是你莫要忘了,你身上流的血,既然你出生就背负上了杨字,那就别再担忧些什么!莫非你怕死不成?马革裹尸一直使我们的杨门男儿的宿命,这些年我不知道你外面过的怎么样,我也不会细问,但是莫忘了自己的担子,爷爷无法在驰骋疆场,未来的天下是你们的了。七郎起来吧,回去好生思索吧!”

杨健听闻知杨战这是下了逐客令,嘴唇轻启淡淡道:“爷。。爷爷我.”

杨战摆了摆手打断杨健的话语叹了口气淡然道:“走罢,风寒未好,回房好生修养吧!”

杨健拖着那沉重身躯离开了杨战的书房,似是失了神一般,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如今雨停,云散,天空繁星闪闪,那北斗七星照耀着杨健那幼小的身躯,仿佛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飘零穿梭一般。

人世无常,如今再度归家杨健才知晓原来这便是宿命啊,无论如何自己是躲不过的,突然间笛声婵婵,犹如天籁一般,杨健随着笛声来道一处凉亭之下,只见那人一身华服,头戴紫金冠,双手扶笛,听闻脚步声只是有人来了,轻轻扭头一看,叹了口气,淡淡道:“见过你爷爷了?”

杨健一怔,看清了那人的面貌,点了点头应道:“恩。”还想说些什么,只见那人摆了摆手,示意其上前一谈,杨健迟疑了一下缓缓走了过去来到凉亭之下。

只见那人反手将长笛插于身后,抬起右手将杨健额前的青丝履到一旁,怔怔的说道:“想必你已经知晓了吧!这三年过的好吗?”

杨健轻轻点了点头,不敢直视眼前这人,迟疑了下说道:“还好,劳爹爹挂心了!”

没错那人正是其父杨天昊,杨天昊叹了口气柔声道:“七郎,起风了早些回房休息吧!身子还未痊愈,那些事先不要想了,一切等你爷爷寿诞结束在说吧!若是从军莫要如此任意妄为了!回去休息吧!”

杨健怔了一下,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从军看来这条路穷其一生是躲不过了,失神的走回自己房中,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叹息道:“时过境迁,三年了,想不到我竟然又回到了这里,往事尔尔,回不去了,那就要去面对新的开始吧!”

杨健缓步来到桌前悄然坐下,不知不觉间有些失神了,这时那名唤清风的小童屁颠屁颠得的走了进来,笑嘻嘻的说:“恭喜公子再度归家,刚才淋过雨了,公子快去休息吧,别再染了风寒,老太爷的寿诞之期在即,定要好生保重身体啊!”

杨健淡淡的望了一眼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幼童,嗤笑一声道:“呵呵,清风我知道,吾重回杨门,心中颇多感慨而已,再过几****且留在府上,替我照顾下吾之娘亲吧,吾要随家父驰聘疆场,为杨门尽些绵薄之力了!”

清风听闻此话不知不觉间,眼角两行清泪悄然滑落哭哭啼啼的说道:“少爷难道不要清风了吗?为什么少爷上沙场不带上清风啊,清风也不怕死,少爷让清风给你鞍前马后可好?”

杨健摇了摇头轻轻抬起手臂,替清风擦去眼角的泪水,笑道:“清风,吾知茹心可是莫要忘了若是真出现什么意外,那死的就没有意义了,若是真想助吾一臂之力,那就听我安排,我会安排你去真武阁去习文练武,带你有所成就之时,吾疆场之上随你驰骋如何?”

小清风赶忙狠狠地点了点头嘟嘟囔囔的说道:“嗯嗯,那少爷说话算数,只是少爷过些时日你我主仆二人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万一清风想你了咋办!”

杨健听罢悠然间额前满头黑线上升,破骂道:“滚,婆婆妈妈你是个娘们吗?时日不早了,我想府上已经给你安排好房间了吧!还不快去休息在吾房中呆着莫非汝是不想让我休息了?”

清风听了屁颠屁颠的走了出去,轻轻掩上杨健房门,然此时杨健房主瞬间又回到那空一般的宁静,轻轻起身将随身宝剑取下,轻轻擦拭着,似真似幻,昨日种种,似水无痕一般,与那玄衣琴女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似有相识之感。

寒风习习,天空群星耀眼,月光如水,杨战书房之中,只见杨天昊躬身站在一侧,听闻杨战叹了口气说道:“天昊,如今七郎回来了,我已与他说明待我寿诞结束,便随你出征神辽吧,你可有何异议吗?“

杨天昊摇了摇头应道:“一切听从父亲安排,不知要将七郎安排在何处?七郎归家甚晚,如今二郎与六郎具可独挡一面了,若贸然安排只怕对行军不理啊!”

杨战坐在书桌之后,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淡淡道:“就由你亲自教导吧,这些年你我对七郎知之甚少,不知道老夫还能否看到杨门昔日荣耀重现!”

杨天昊恍然间想起了些许事情,想张口说出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冲着杨战欠身施礼道:“父亲,孩儿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杨战摆了摆手说道:“天昊如今杨门一切由你做主,吾已壮士暮年,何事如此张口结舌还语无伦次的,但说无妨!”

杨天昊站直身子思索了片刻说道:“父亲,此次兵出神辽,我们是否找个机会打探一下四弟的下落!”

杨战砰的一下用那仅余得的手臂击打在那紫檀书桌之上,面色涨红,气呼呼的说道:“打探那逆子作甚,此次初为帅切莫给人留下借口,如今杨门如履薄冰,若非祖上光辉只恐我杨家早已迁出京东,此次出征莫要任意妄为,那逆子若要活着数年已过为何还不归家。时日不早了,你也早些回房休息吧!”

杨天昊脸色微微一变冲着杨战一拱手,说道:“是,父亲孩儿所想太过简单了,那父亲孩儿在你寿诞完毕之后次日便回军营了。”

杨战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冲着杨天昊摆了摆手示意离去吧!杨天昊掩好房门反手将手中那支玉笛插到身后,叹了口气抬头望了下空中的星辰,摇了摇头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