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虽然如此说,但楚飞并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不爽。
九天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恩,你懂的。”
“我懂我懂。”楚飞不仅懂,还醉了。
现在他是明白了。
想起刚才他夸九天“真漂亮”的时候,她回答的是“它们也这么说”。她说的“它们”,并不是同为巫师行业的从业者,而是那些被她封印在天书里准备把它们超渡投胎的鬼魅幽灵们。
看来,事情真的严重起来了。
楚飞笑道:“敢情这几千年来,你们一直在陶偶罐里聊天、玩游戏了?”
九天不好意思地一笑:“我是很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的。”
但紧接着,她像是要为自己的尴尬找个完美的解释似地,补充道:“人性本善。那新生的幼儿,灵魂的纯洁度可都是100%!”
楚飞只觉得这位叫九天的巫女,不仅无邪天真,还童心未泯。“你多大了?”
“十五岁。”两抹红晕浮现。
楚飞暗想:在那个时代的十五岁,至少是一个娃的娘了吧。现在的十五岁……还是未成年啊。
出院手术很快就办完了,因为钱的事情图书馆已经垫付了,还有多余的。
当护士说多出的钱怎么办时,楚飞逼格实足地说:“到时会有人来的。”
走出医院,九天告诉楚飞,在制作陶偶人天书的时候,自己的血就混在了制作陶偶的黄土里(制作材料很简单嘛),是间接和陶偶人天书定下了血的契约。
基于九天在文物发现现场的表现,楚飞并不担心她会被路人发现,也不担心目前的工作会不保。
他现在担心的是,要是在路上遇到一个被她封印过,此时附体在别人身上的鬼魁或幽灵,两两大大出手的话,那术法对抗的场面,会不会殃及无辜,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呢?
“你放心,我一定会和它们和平对话的,能不用术法时,就坚决不用,更不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九天脸上的表情和她的回答一样,很坦率也很坚定。
可她的回答,却把楚飞差点吓尿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本想问的话是:你现在既然不在我的身体里,就不能使用我的灵魂来探知我想法和意识,现在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刚才你的跟那个护士说话的时候,我对你施了个术。”
“术?”
“招魂术。”九天接着说,“但也只招了一魂而已,好用来跟你的灵魂进行沟通。”
招魂术,分为招生魂和招亡魂。
招生魂是最普遍的一种。
自古民间以为,身体如果感到不适,是由于魂魄离散,需要那些会施展巫术能力的人,吩咐失魂者的家人准备某些必要的道具用来进行招魂,以求平安长寿。
招亡魂,则需要施术者拥有一定的实力。
先不管那些施术者把亡魂招来是做何之用,可毕竟有些厉魂会把话术者反噬,造成招魂不成丢条命的惨局。
楚飞对招魂术,特别是招亡魂最有印象的,应该是一个叫韦氏子的故事了。
唐时有一诗人韦氏的妻子才貌双全,不幸早死,韦氏悲痛欲绝。
某日,韦氏请道士招妻亡魂,只求一见,安抚内心无比汹涌的思念之情。
道士同意后,他就放了下人一天的假,但工资照拿。
韦氏开始斋戒、沐浴、焚香、点烛,静坐在和亡妻恩爱过的屋室里。
是夜,万事俱备。
道士拿韦氏亡妻的一条裙子做招引之物,掐诀、布阵、念咒、燃符、施术起来。
不久,亡妻之魂果然现形前来。
举态文雅,幽芳依旧,令韦氏情不自禁,倾诉衷肠。
可叹的是,道士虽可招来亡妻之魂,却无法令她开口回应韦氏只言片语。
一柱香的功夫,忽然消逝。
连那林间晨雾,就算在消褪之际,也和朝阳嬉戏良久,现出依依不舍之态。
从那天起,韦氏抑郁不振,把自己反锁在爱巢内,一年左右,追随良妻而去。
凄美、惋惜、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