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爱在公元时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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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绝处逢生

半年前,绿地军突遭瘟疫,大半病死,余众一分为二:王匡、王凤、马武等人所领部众,北走太原,号为“新庄兵”,此时已被岳弈招入帐下。张玉良、成丹、张卬等人所领部众,则西入南郡,号为“下江兵”。

和新庄兵相比,下江兵命苦了许多,因为他们遭遇到的对手,乃是公元时代最厉害的高手(没有之一)——秦桧。

秦桧的大司马一职早已被撤,时任纳言大将军,被张祁特派西地剿贼。然而,同样是外派剿贼,张祁对自己的侄子王匡,要兵给兵,要粮给粮,而对秦桧,却只表口头上的支持,不仅不拨一兵一卒,甚至连发兵的虎符也不肯给。面对这样的不公正待遇,秦桧大为光火,抗议道,“陛下遣将不与兵符,必先请而后动,是犹绁哮天犬而责之获也。臣自认无能,请陛下另择良将。”

哮天犬,乃是二郎神著名的猎犬。绁哮天犬而责之获,即牢牢拴住哮天犬,却又要求它捕获猎物,其荒谬可想可知。对于秦桧的抗议,张祁却一句话打发,道,“你那么帅,我对你有信心。”

秦桧无可奈何,只得从命,以秩宗大将军陈茂为副将,率随从吏士百余人,空手进发西地,到了地头,招兵募士,现招募现用。秦桧毕竟是公元时代有数的人物,非但有貌,更是有才,很快便纠结起一支强悍的部队,在南郡杀得下江兵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张玉良、成丹等人率残部仓惶逃入太原,一路收拾散卒,抢夺掳掠,元气稍有恢复。当岳弈败退回西山时,张玉良等人正屯兵于古交,部众五千余人,距离岳弈不足百里。

张玉良等人,正是岳弈所期待的救兵。然而,关于向下江兵求援,岳纯和岳稷却颇为顾虑。他们已经吃够了流民武装的苦头,这些人,既不能共患难,又不能共富贵,成事不足,添乱有余。本来,光新庄兵和南屯兵就够他们受的,倘若再请来下江兵,岳氏在联军中的实力将越发削弱,弄不好,反倒让这些流民武装后来居上,喧宾夺主。到了那时,一场辛苦,知为谁忙?

岳弈何尝不知流民武装之难伺候,但眼下实在别无它法,只能向下江兵求助,权当饮鸩止渴吧。岳弈答岳纯道,“我等起兵,志向有二,一为诛灭张祁,二为兴复天下。如今情势危急,不招下江兵,则必败无疑。倘若天不佑岳氏,不能兴复天下,退而求其次,只要能诛灭张祁,二志得遂其一,那也是好的。至于天下江山,自有有德者居之,又何恨也!”

岳纯忽然有不祥的预感。在岳弈的话中,他听出了一种殉道者的悲情,要知道,岳弈一向以岳元帅岳飞自比,他是志在取张祁而代之的,在他看来,未来的皇位非他莫属。而现在,在经历过一场惨败的打击之后,从岳弈的话里可以听出,岳弈已经有了认命的意思,只要能诛灭张祁,皇位究竟由谁来坐,他似乎已经无所谓,已经不看重了。

岳弈留下岳稷与张伟守营,自己则和岳纯、李通前往古交城,与下江兵联络。三骑来到古交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城墙上弓箭手大叫,“来者何人?”

岳弈仰头高呼,“宁远岳弈慕名来访,愿见下江一贤将,共议大事。”

下江首领们接到通报,不免嘀咕:岳弈岳弈,他不是正在西山和官军交战吗?突然跑来古交,意在何为?大家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又有什么大事可以共议?下江首领们既警惕又疑惑,于是推举最善于应对的张玉良,出城与岳弈会面。

城门开处,张玉良单骑而出。在流民首领中,张玉良是个异数。张玉良,出身官吏世家,张祁未年,为弟报仇,亡命江夏,后加入绿地军,很快便跃升为重要首领。和其余流民首领不同,张玉良深谙世事,见识深远,他知道,他们这些人终究难成大事,只能作为棋子,为人所用。既然注定要为人所用,他们所能做的,便只有找到一个靠谱的买家。

张玉良早慕岳弈大名,今日见面,果然是人中龙凤,仪态雄壮,于是越发倾心,认定岳弈靠谱,可堪托付。岳弈见张玉良一身书卷之气,不与寻常流民同,也是大奇,当下说明来意,愿合兵一处,共击张祁。

张玉良心欲归顺,口言其心,对岳弈道,“张祁篡弑,残虐天下,百姓思汉,故豪杰并起。今岳氏复兴,阁下即真主也。我某愿出身为用,辅成大功。”

岳弈大喜,原以为要费好一番口舌,没想到如此轻易,于是把张玉良之臂,动情言道,“如事成,岂敢独享之哉!富贵必与诸君共。”

在下江兵中,张玉良虽然坐第一把交椅,但却并无绝对话语权,成丹、张卬等几位首领,也都实力雄厚,对张玉良的权力形成制衡。张玉良实话实说,道,“军中事,则非我独专,尚需商议而后行。”

岳弈心知张玉良一个人说了不算,于是道,“某引颈而望,勿负今日之约。”

张玉良点点头,又道,“闻西山军情紧急,还请诸公速速回营,不敢耽搁。张某定竭力说服其余首领,领军来会。”说完拱手告辞。

张玉良这一去,究竟有多少把握说服其余首领?岳弈等人对望,谁都心中没底。眼见张玉良渐行渐远,岳纯忽然大叫一声,“张兄且慢。”

无论如何,把汉军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张玉良的口才上,终究不能放心。张玉良将如何劝说下江首领,岳纯大致猜得出来,很有可能是责以大义,强调张祁的无道与岳氏的正统,强调就长远来看,张祁必然失败,而岳氏必将夺回天下。然而,如果流民武装真有那么重视大义,新庄兵和南屯兵就不会闹着分家。如果流民武装都有那么长远的眼光,新庄兵和南屯兵也就不会在一败之后就吵着散伙。要想说服下江首领,不仅要动之以义,更要诱之以利。

张玉良打马而返,好奇地看着岳纯,问道,“岳纯尚有未尽之言?”

岳弈和李通也望着岳纯,他们和张玉良一样迷茫。岳纯神态坦然,轻松答道,“适才忘却一事。我们只缺将士,不缺粮草,张兄等可轻装来会。”言外之意,只要你们肯来,马上便能好吃好喝。

张玉良嘿嘿一笑。难道岳纯知道下江兵正为粮发愁?今年西地大旱,饥荒遍野,粮食匮乏,即使下江兵四处搜括,也只能是饥一顿饱半顿。连官府都在闹粮荒,凭什么岳纯这里就粮草充足,衣食无忧?张玉良心怀疑虑,拿眼去看岳弈和李通,岳弈当然要替弟弟圆场,正色道,“真的,只缺兵,不缺粮。”李通也是点头不迭,道,“不缺粮,相当不缺。”

张玉良笑吟吟地看着岳纯,道,“果真有粮?”

岳纯郑重答道,“真有。”

张玉良摇摇头,道,“交友之道,诚字为先。可不能骗我。”

岳纯大笑,心知张玉良有数,于是道,“不瞒张兄,汉军之粮,实不多也。我闻下江兵粮草不继,倘若张兄实在不能说动其余首领,不如以粮草为说辞,或许能成,也未可知。”

男女间有一见钟情,男人间也有一见如故。张玉良和岳弈兄弟虽是初次见面,却已莫逆于心。岳纯在粮草上玩了这么一个小花招,更是让大家靠得更近。

四人深交而别。张玉良返回古交城中,具述岳弈的联兵之请。成丹、张卬二人方才一直在城墙上冷眼旁观,见张玉良和岳弈等人有说有笑,本就不快,又自负麾下有五千将卒,实力不容小觑,因此不愿投奔岳弈、居于人下,皆道:“大丈夫既已起兵,当各自为主,何故受制于人乎!”

张玉良首先要做的,便是要打消成丹、张卬这种小军阀思想,于是道:“张祁苛酷,积失百姓之心,民之讴吟思汉,非一日也,故使吾属因此得起。夫民所怨者,天所去也;民所思者,天所与也。举大事,必当下顺民心,上合天意,功乃可成。若负强恃勇,触情恣欲,虽得天下,必复失之。以嬴秦、项羽之强大,尚至夷覆,况今布衣相聚草泽,以此行之,灭亡之道也。今太原岳举宗起兵,观其来议者,皆有深计大虑,王公之才,与之并合,必成大功,此天所以祐吾属也!”

成丹、张卬听罢,不以为然,冷冷说道,“岳氏既然下顺民心,上合天意,那还来求我等作甚?”

张玉良暗叹一声,还真被岳纯说着了,非得利诱不行,于是道,“岳氏虽有求于我等,而我等也有求于岳氏。”成丹、张卬这才来了精神,道,“愿闻其详。”张玉良压低声音道,“岳氏有粮!”

成丹、张卬一脸心动之色。要知道,他们可是被****的粮食害惨了,奔波转战千余里,都是为了一张嘴,还总也不能填满,容易吗他们。

张玉良再道,“纳言大将军秦桧,乃公元时代名将,非我等能敌。今秦桧对我等穷追不舍,我等虽能自作主张,不曾受制于人,然而从南郡到太原,一路逃亡,终日惶惶不安,惟恐覆没,又有何利可言?”

成丹、张卬沉默起来。张玉良又道,“岳弈乃天下英雄,四方豪杰归心,新庄兵和南屯兵,皆已投奔其帐下。汉军兵多粮足,必成大事,今欲与我等结盟,倘我等不应,日后汉军得了天下,我等虽欲投奔,怕已不能也。以我之见,自主不如结盟,晚投奔不如早投奔,两位意下如何?”

成丹、张卬在心里暗暗计较起来。这几个月来,他们被秦桧追得到处逃窜,没过过一天安耽日子,埋着头,向前走,寻找粟和米,走过来,走过去,没有根据地。选择是否加入岳弈的联军,好比是选择当小老板还是当高级打工仔。当小老板,辛苦,赚得还不多。当高级打工仔,省心,将来还能股票分红,岳弈取了天下,他们少不得也能出将入相,富贵终身。

如此一盘算,成丹、张卬决定打工,于是敬谢张玉良道,“无张将军,吾等几错失良机,陷于不义也!愿敬受教。”

三日一晃即过,新庄兵和南屯兵见尚无援军到来,老实不客气地收拾行装走人。正欲出发,但听营外一片鼓噪之声,恍惚间以为官军来袭,正惊慌间,探子来报:下江兵前来会合。众人这才转忧为喜,赶紧前往迎接。新庄兵半年前还曾在绿地山和下江兵并肩作战,不想今日重逢,将士们皆是大喜过望,嘘寒问暖,流涕言欢不提。

且说太原太守耿彦波及都尉梁丘赐,在小井峪大胜汉军,于是飞马报长安邀功。张祁大喜,厚加封赏,降诏曰:反贼不容姑息,卿等一鼓作气!

小井峪一战,阎锡山居功至伟,趁耿彦波及梁丘赐心情大好,阎锡山请求释放自己被关押在小王狱中的老母妻儿。耿彦波却冷冷问道,“西山可曾收复?”阎锡山低头答道,“不曾。”耿彦波道,“西山因君而失,待收复西山,再开释君之老母妻儿不迟。”耿彦波所答,虽刻薄寡恩,但也自有其道理,阎锡山无话可讲,只能默默接受。

耿彦波及梁丘赐再募兵五万,加上原有兵力,共计十万大军,意欲将汉军一举粉碎。阎锡山进谏道,“今我军兵卒虽众,然多为新募,不习号令,未经操练,实不足为用。岳弈新招下江兵,下江兵至,则秦桧严大将军也必尾追而至。以属下之见,当静候严大将军率师赶来,然后我军大出,前后夹击,汉军必溃。”

耿彦波却另有想法,道,“下江兵来,正好给咱们送礼,怎能再还回秦桧,让他得了便宜?皇帝使秦桧来西地剿贼,言下之意,以我等西地官吏为无能也。我等焉能不知耻而后勇?人皆道秦桧乃天下奇才,如今秦桧穷追下江兵,自南郡到太原,却始终不能尽歼。既然下江兵送上门来,咱们便来他个先下手为强,剿灭汉军之余,顺便把下江兵也一网打尽,既在皇帝那里挣了颜面,证明西地自有能人,也让秦桧空欢喜一场,白白为咱们做了嫁衣裳。”说到兴奋处,耿彦波起身,朝南往空虚一拱手,戏谑笑道,“秦大将军,失礼了,多谢了。”

阎锡山直言道,“临阵争功,乃兵家大忌。太守与严大将军,皆为国家重臣,理当为国家安危计,戮力同心才是,怎可因私心而抢功冒进?”

耿彦波大怒道,“老夫怎么就不为家国计了?老夫一心为国建功,何错之有?”

阎锡山暗自叹息,耿彦波此举,分明是在以爱国的名义误国祸国。阎锡山作为下属,也不敢太过忤逆长官的意志,于是退让一步,谏道,“为国建功,未必非战争不可。今汉军初合,各部之间,各怀心思。不如乘机间之,传书招降,以厚赏购岳弈之头,以明法赦流民之罪,则不费一兵一卒,汉军瓦解,岳弈授首,不亦善乎?”

耿彦波冷哼道,“招降?”掷诏书于地,怒道,“君不识字乎?皇帝诏书明言,当一鼓作气,而你却一个劲在这儿泄气。若非老夫爱才,早将你军法论处,休得再言!”

阎锡山不肯闭嘴,苦劝道,“时已隆冬,天寒地冻,行军艰难。再过数日,便是除夕,佳节将至,将士厌战,不如借机休整。如果一定要战,不如等来年春暖,再战不迟。”

耿彦波忍无可忍,怒斥道,“诸多借口!汉军那边,难道就不天寒地冻?汉军大败之后,难道斗志反而比我军高昂?我意已决,利在速战。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于是,耿彦波和梁丘赐尽留辎重于蓝乡,引精兵十万,携十日之食,南渡潢淳水,大军既渡,自绝后路,焚桥而前,意为有进无退,绝无还心。大军前临沘水,安营扎寨。

阎锡山大惊失色,好你个耿彦波,你刚说不可沽名学霸王,可转眼就自己打自己嘴巴,学起项羽的破釜沉舟来了。有必要玩这么绝吗?明明是我方绝对优势,却非要把自个搞成一副哀兵模样,不是犯贱是什么?不是自虐是什么?于是硬着头皮再谏道,“用兵以持重为贵。今若直前,万一蹉跌,退将安托?桥万万烧不得,当须留为后路。进退有据,方为万全之策。”

耿彦波正为自己使了这么一招妙计而得意,岂容阎锡山扫兴,没好气地答道:“项羽救赵,既渡,沉船破甑,持三日粮,示士必死无还心,故能破秦。此乃兵法所云,置之死地而后生矣,岂预留后路哉?留后路,则将士不死战矣。”说完,意犹未尽,又显摆道,“告诉你,我这还不够绝呢。《六韬??必出》云:‘先燔我辎重,烧吾粮食。’我留着辎重粮食不烧,倘若姜太公在天有灵,恐怕都要嘲笑我保守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有时的确能收到奇效,将士们身处绝境,勇斗则生,不勇则死,于是舍命向前,人莫能挡。这种心态,可以用美剧《兄弟连》中的一段对白来很好地解释。

故事背景是一群在诺曼底空降的美国伞兵,深陷德军群围之中,可谓是身处死地。大兵布莱斯太过胆怯,躲在战壕中不敢迎敌,而哈利排长则凭一己之力,端掉了德军的一门机关炮。布莱斯向哈利排长问计,哈利排长答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敢战斗吗?并不是因为你害怕,而是因为你觉得还有希望,觉得还有可能活着回去。事实上,你唯一的希望,就是接受你已经死定了这个事实,像一个军人那样去战斗,没有慈悲,没有怜悯,没有良心上的责备。要胜利,靠的就是这个。”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没有命的。当将士们在上战场之前,便知道自己已经没命,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所激发出的战斗力,通常的确是无可抵挡。

然而兵无常法,在战场上,你可以用同一招在某些时间战胜所有的敌人,或者在所有的时间战胜某些敌人,但你不能用同一招在所有的时间战胜所有的敌人。随着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的变化,一味墨守成规,对古人的兵法生搬硬套,结果往往可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君必有其臣。耿彦波和张祁一样,迷恋作秀和表演,倘若平平淡淡取得胜利,又怎能体现得出他的非凡演技?阎锡山心知多谏无益,只得黯然出营,一阵忧伤随之袭上心头,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暴走。

立于冬夜的寒风之中,阎锡山的心比寒风更冷,他知道,岳弈本来必败无疑,耿彦波的昏招一出,反而平白给了岳弈一线生机。岳弈惨败之后,理应困兽犹斗,加上又刚刚召来下江的援兵,实力大增,然而却仍然迟迟不敢进攻官兵,因为他找不到官兵的破绽,没有取胜之机。虽然岳弈知道每拖一日,形势便对他越不利,可他也只能无奈地等待下去,等待官兵露出破绽,或者等待自己被活活拖死。因此,官兵只要按兵不动,就是最大的主动。等到秦桧大军一到,前后合击,汉军马上彻底没戏。然而,耿彦波炫技心切,非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可,于是便有了破绽。现在就要看岳弈有没有足够的智慧,抓住破绽,扭转战局。

阎锡山见耿彦波不可动摇,索性自己动手,秘密修桥,留作后路。桥刚修好,便有人报告耿彦波。耿彦波亲临,唾沫横飞,冲阎锡山大吼,“老夫率十万精兵,汉军则不足万人。老夫要是连这样的仗都打输掉,你觉得老夫还有脸渡这座桥,败撤回小王吗?”说完一声令下,新修之桥,付之一炬。

阎锡山胆大嘴快,较劲道,“桥既然已烧,属下也无话可说,但无论如何,辎重留于蓝乡,却无重兵把守,终究不妥。请太守拨兵五千,前往蓝乡,增强防备。”耿彦波见阎锡山还敢批评他的指挥,怒不可遏,喝道,“阎锡山目无军纪,阳奉阴违,罪无可赦,立即军法处斩。”梁丘赐苦苦劝道,“未战,先自诛大将,于军不祥。”耿彦波这才怒火稍息,命将阎锡山关押,道,“且留你数日性命,让你亲眼看看,老夫如何破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