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西移,厚重的云片挂在漆黑的天边,黑暗的树林中月亮冷冷的寒光照着树枝斑驳如鬼魅一般的张牙舞爪。
修罗站在树林的中间,空荡的一片土地上一位老人坐在落叶斑粼的沙土上。他的脸上满是狰狞的伤疤,在夜间看去甚比地狱的恶魔还要恐怖百倍。
静默的树林间此刻鸦雀无声,直到一个修长的影子渐渐移动到老人的跟前,巨大的林子间传来了犹如阴间一般森冷的声音。
“师傅,好久不见,您老人家可好?”
老人睁开眼睛,苍白的眼角满是皱纹,他看着眼前的修罗,此时的他左脸已经爬上了一个成熟的花藤刺青。眼睛深蓝的诡异。
老人轻笑,“天儿……终于在你体内反抗了,你的封印终于要被他破解了!”
修罗缓步走上前,断枝枯叶因为他的践踏而发出碎裂的声音。
“我亲爱的师傅,我请你来这里,可不是要听你讲这些的。”
他轻笑了起来,笑意却融不进声音里,“告诉我,要如何才更将他永远封印在我的身体里。”
老人却一点都不害怕他的冷笑,轻缓的闭上眼睛,慢慢道,
“千年前,无上的道将你们封印在同一个身体里,千年后,你们转世轮回,这个世界有我存在的目的便是保你们生命安全,我又何德何能知道封印之法?即使有,你认为我会帮你吗?无上的道是公平的,天儿会被你乘机封印住是因为他不该起嫉妒之心,反之……魔若是动了真情并且得到了回应,封印的法力则会一天一天的消失……这循环的道理……”他忽然睁开了眼睛,望向他,道,“……我想,修罗,你不会不明白的吧?”
月光下,对立的两个人互相凝视着,秋风吹动着落叶粉粉起飞,尘土仰面而过,却仍然吹不动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僵局。
修罗眯起双眼,嘴角淡淡的一扯,“什么狗屁道理!千年前,本是我先遇上笙儿,凭什么我夺不得她?你们所谓的神都只会站在神的那一边,在被无上的道封印住的时候,帝释天无尽的休眠让他的法力加倍的剧增,而我呢?就连魔界的孔雀,吉祥果,三轮尼都能吸取我身体内的真气,我不但要修炼自己本身的法力还要防备他们随时而来的侵袭,这样公平吗?你们神界口口声声说什么道理什么法律,根本就是敷衍众人冠冕堂皇的借口!”
老人轻叹,“神和魔从最开始就是互相对立的,你是魔,我纵然不能要你站在神这一边,但是神之所以被众人所仰望,那是因为宇宙孕育万物,以人类为灵长。人类就是整个宇宙的主宰着,当人类突破自身的极限,参透到宇宙的奥妙时,就会和宇宙同在,把宇宙的能量归为己用,就成了所谓的神。神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用道理和法律为借口,当初天儿违背了嫉妒的戒律不是仍然被你的封印所镇,无上的道是公平的,如是他偏向天儿的话,现在的你又怎么会站在这里?”
“……但是,宇宙中也蕴涵着暴戾,贪婪的气息,所以,当有些人心性不正,不能控制自己时,暴戾和贪婪的气息就会吞噬他们的心性,从而他们泯灭了人性,变的暴戾,凶残和嗜杀贪婪。这个时候,他们就成了所谓的魔。也就成了主宰宇宙人类中的异类,而且,还会对整个宇宙受到破坏!魔界的孔雀,吉祥果,三轮尼本身就是魔物,他们对你所做的一切原本就是魔的本性,并不是无上之道的本意,是你误解了罢了!”
“修罗……魔和神,在众人心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比拟的,魔永远是魔,他永远都不可能变成神,就像当初笙儿会诅咒魔永远得不到幸福一样……在她的观念里面,魔仍然是邪恶的,就算是你先发现她又怎样?试问,一个普通的女子怎么会爱上一个魔界的王?”
这句话像是踢到了修罗心里的痛处般,他不禁眉头一皱,冰蓝的眼睛内像海洋一般的波澜起伏,只是仅仅一瞬间,却又平复了下来,冷笑道,“可是笙儿,她,的确爱上了我,不是吗?”
树林间的风卷起了掉在地上的叶子呼啸而过,修罗宽大的黑色长袍在风中起舞,猖獗非凡。
“那只不过是因为天儿被你封印在体内的原因而已,若是千年以前,神界的王与魔界的王站在一起,你认为她的选择会是什么?世人都敬仰天神,你又见过何人以拜魔鬼为神的?”
“够了!”修罗阴沉的脸上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他大袖一挥,身子不知道何时已经移动到了老人的面前,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掐上他的脖子,“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废话的,告诉我,怎样才能将帝释天永远封印在我的体内!”
老人被掐着脖子,艰难的仰起了头,但是脸色却丝毫都没有变,他断断续续的道,“我已说过……无上的道让我轮回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以化解前世情缘,封印一法力,我不曾有,更不可能会有。”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我?”老人轻笑,“无上的道不让我死去,即便是杀我一千甚至上万次,我还是会活过来的。……修罗,澈就在你的身体里,你还是乘早将他放出来吧,不要再用你的法力与他作对,这样只会伤及你的身体,减弱你的法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