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刹那就醒了。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很少失眠的自己,全是疑惑。明明没有任何心事与压力的,不知为何就是睡不好,早上起来,顿感整个人疲惫不已。
见到她早起的管家不再和往常一样唠叨,照顾她吃完早餐后,迅速帮其备车,然后送她上山,去山上本宅参加会议。
会议室里,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将本就阴暗的地方变得愈加压抑。刹那走过他们身边,望了望早已安坐在那的黎家亲戚们,眉头开始紧皱。
黎家的族亲基本都到齐了,怎么回事?这是比上次哥哥做继承人时来的人更多,这是比自己做继承人、放哥哥自由的那次人来的更多,不仅是直系血亲,竟然连旁系血亲的人都有。
望着这无比凝重的气氛,望着这死寂般的安静,刹那突然有一种会有不好事情发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本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本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却因这命运的束缚不再自由。他虽是家族派来照顾并监督刹那的管家,却因从小看着看着她长大,渐渐将之当成自己女儿。他望了眼堂下的人,忍不住替刹那担忧。
刹那还未来得及开口,大姑父已走到她面前,将信封似的东西放在她面前的长桌上,面无表情道:“请刹那小姐先过目!”
刹那拿起长桌上的信封,打开它,拿出里面类似卡片又类似信纸似的东西,阅读。
“至黎家亲:
阔别八年,是时候再次提起两家自古定下的契约之事,请告知现任继承人关于我们林家会遵守契约的意识……”
这是林家来的手书……
刹那望着手中文字,拿着书信的手不断颤抖。
这么多年来,她最担心最害怕的事出现。林家依旧不肯放过黎家、放过她的哥哥。
她的指渐渐紧握,信纸的边沿开始起皱,管家莫名的望着此时她的样子,轻咳了声,示意她镇定。
会议室静如死寂,仿佛一根针掉下去都会澜起巨**浪似的。
一边的堂兄黎夜望着她的样子,为她担心着,却无能为力。大伯父依旧是蚊子叮不进的威严表情,他只是安静地等待刹那的抉择,一声不吭地安坐着。
望着刹那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的沉默样子,大姑父不耐烦的道:“请刹那小姐做抉择!”
做抉择?这样的事是她最不想看到、也最不愿意触及的。要她做抉择,她只希望能够推翻这份契约;要她做抉择,她只希望哥哥能自由;要她做抉择,她只希望黎家的继承人从此以后都不要再被束缚。可是她没有这个本事,没有任何推翻契约、推翻命运的权利,又如何叫她去做抉择,又有何抉择可以让她做?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孤寂的笑容,掺夹着她暗藏多年的不满,毫不掩饰那种鄙视。她觉得好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抉择,这只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命运。说是抉择只是让她自愿接受这个命运而已,她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