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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妙很喜欢西西。
头一条就是因为西西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只要待在她身边,它就会觉得很舒服很安心。西西身上总是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幽香,或许别人闻不到,但它却嗅得很清晰,简直爱极了。
西西人也很好,对它非常好。即便再忙,她也会每天给它做好吃的,帮它梳毛、擦耳朵。开始她给它做鱼,后来遵照它的要求每天给它蛋糕、元宵、红豆汤,真是个大好人!
最初它是睡在一个小纸箱里,西西在箱子里铺上了柔软的毛巾和垫子。自从有一次她抱着它梳毛的时候它舒服地睡着了,西西便开始抱着它一起睡。在西西的床上、在西西的怀抱里入睡,真好像在天堂一样啊。
西西曾经说,若它永远只能是猫了,她会负起责任,养它一辈子也成。它其实并不需要她对自己承担什么责任,只是隐约地感觉到,西西更喜欢自己现在是猫的样子,并且似乎有点惧怕以前的自己。
它以前真的很可怕吗?开始的时候它一直在努力回忆,但现在又不怎么愿意去想了。脑中的混沌一点一点地化开,虽然还没有完全清晰,但它的内心深处突然有点恐惧。如果自己真的如西西所说,原本是只嗜血的妖怪该怎么办?
它不想让她害怕,更不想伤害她。如果自己的本性真的那么可怕,现在的它,宁愿不要恢复。
它知道,记忆的闸门有时候一旦打开就再也合不上了。因此,它决定什么都不去想了。
现在的日子还是很令人满意的。西西那么宠它,简直达到溺爱的程度了。她还真是喜欢猫。
如果这样就能一直待在她身边,做只猫其实也不错啊,喵!
蓝小妙与童西一起搬进了新居。
房子是在N师大附近租的一处单室间,六楼。屋里除了基本的桌子板凳外还有一台热水器以及一个旧得掉漆但还能勉强工作的空调,在夏天的确方便了不少。童西花了一天仔细打扫了一遍房子,又添置了一些简单的东西。从此,这里就是她和她的宝贝猫咪的新家了。
住过来没两天的一个傍晚,童西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带着一包菜从超市回家。安静的小区前方突然闪出一个黑影,吓得她紧急刹车跳到地上。
来人身穿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大摇大摆地走到她面前,“嘿嘿”笑道:“小姐,你一看就一副大富大贵相。兄弟我最近手头紧,还望你接济接济。”
童西望了望天色和四周的环境,不太确定地问:“你是要饭的,还是抢劫的?”
那人闻言脸色一变,先怒了,“你管我是要饭的还是抢劫的,把钱交出来就是了!大哥我要钱不要命,你乖乖听话大哥就不为难你,否则的话……”
“大哥,你这样是不行的。”
“你说什么?”
“这位大哥,你风华正茂,健康而有活力,长得也……也不难看,明明正值最美好最富创造力的好年华,何必浪费宝贵时间做这种夜袭单身女青年的没面子的事?你若是生活中真的遇到了困难,我或许可以帮你。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去长途车站候车大厅睡觉,那里条件很好,24小时免费供应开水还有空调吹。你要是饿了的话我可以请你吃蛋糕。生活总是充满希望的,你千万要想开呀。”说着她翻出塑料包里刚买的蛋糕卷递给对方,“哪,请吃吧。那我就不耽误大哥你的吃饭时间了,拜拜!”
她刚要跨上车,被花衣男子一把抓住车后座,“等等,小妞,我看你好像蛮面熟的,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
她僵硬地笑起来,“哈、哈,大哥你真爱说笑。像您这样的人我要是见过一面的话怎么可能忘记?今晚我们有缘相遇,我一定会铭记于心。第一次见面我们还是互相留个好印象,别再拉拉扯扯。我看也没什么事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我想起来了!”对方指着她叫起来,“你就是两个月前和姓田的在一起的臭丫头!就是你上次破坏我们好事的!”
童西心下一抖,面上依旧坚持装傻,“啊?谁是姓田的?”
花衬衫的面孔狰狞起来,“哼!上次就是被你耍了,老子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的样子!”他对着巷子的另一头大喊道,“老二、小三!都过来!看我逮到谁了!”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子和一个梳着飞机头的男子应声而到。童西心里哀叹一声,这三人,居然真是高中时敲诈田小华的痞子三人组。
飞机头一见童西立刻叫起来:“哇,大哥,你真是英明神武,居然连芳芳姐也约出来了!”
“笨蛋,你看清楚!这丫头是两个月前坏了我们一笔大生意的臭丫头!”
飞机头又瞅了童西半天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小胡子问:“老大,你现在决定怎么对付她?”
花衬衫狠狠磨了磨牙,“哼,上次她害得我们那么惨,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老二、小三,把她给我绑起来!叫姓田的送赎金过来,这次不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老子誓不罢休!”
童西哀叫一声:“不会吧,大哥?敲诈同学事小,顶多拘留拘留,绑架勒索可就是刑事犯罪了!刑法第二百三十九条规定,以勒索财物为目的绑架他人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大哥,这可是质的飞跃呀,你要考虑清楚呀!”
“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轮得到你教训我吗?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张嘴!”
“大哥,我这么苦口婆心全是为你好,你可千万不要走上不归路啊——”
“闭嘴!带走、带走!不要再让她给我说出一个字了!”
童西被带到市民公园一处间偏僻的小亭子里。花衬衫在吃蛋糕卷,小胡子看着她,飞机头受命打电话索要赎金。
他问童西:“我该打哪个号码?”童西报了一个给他。
他刚拨过去说了声“你好”,很快又按掉了手机,惊惶地跑到花衬衫面前指着童西控诉:“她、她给我的号码……我拨过去刚说你好,对方就说,你好,这里是鱼桶巷派出所……我差一点就要说让他们交赎金来了!好险好险……”
花衬衫走到走童西面前,恶狠狠地把吃完了的蛋糕袋往她面前一扔,“臭丫头你还敢耍花样?快点老老实实地交出你家的电话号码,不然我们兄弟几个就不客气了!”
童西只好如实地告诉她新家里刚装好的电话。飞机头拨过去,等了好久,终于中气十足地吼起来:“告诉你!叫童西的小妞正在我们手上,识相的话就快点带着你们全家一个月的工资来市民公园赎人,否则我们就撕票!警告你不要报警,不然我们可不敢保证那丫头有什么闪失……你倒是说话呀?来不来吗?听见没有?你喵什么喵啊?”他突然停止了叫喊,捂着手机转向花衬衫,“老大,接电话的好像不是人?”
花衬衫一把夺过手机“喂”了一声,然后狠狠地按下结束键。
“田小华家的号码!我要的是他家的电话!”
第三次,他们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人,满意地听到对方紧张兮兮的声音:“你们等一等,我这就过去!千万别伤害她!有事好商量!”
从地痞升级到绑匪的三个人“嘿嘿”笑着收起手机,得意地等着钱送上门来了。
田小华匆匆忙忙地从家里跑出来。童西又被那几个人找上了,他不能不管。如果不是自己,那些家伙根本不会扯上她。高中时是童西帮了自己的帮,现在她有了麻烦,他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童西是他的朋友。说实话,他对她一直有一种超过朋友的好感。他欣赏她爽朗的性格,又佩服她的勇气。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喜欢,但至少,她是他非常重要的朋友。喜欢可以一个人默默藏在心里,但朋友是必须双方努力去维护的。
他带上了自己存下的所有压岁钱,没敢报警也没告诉任何一个人,独自骑着车冲到了市民公园。
刚要进去,突然从斜对面的树上蹿下一条黑影,“喵呜”一声就向他扑来。
“猫?你别跟着我呀,我现在没东西给你吃。乖猫快走开,我要赶着去救人呢!”他边跑边劝身边的那只猫,谁知猫咪不但没走开,反而跑到他前面去了。
突然从路边闪出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拦住了他。
“田小少爷,你好呀。听说你金榜题名,怎么没发红包呢?是不是忘了我们哥儿几个了?”
“是你们?”田小华喘着气停下来,“你们把童西怎么样了?她人在哪里?”
“急什么?童小姐正由我家兄弟在前面照顾着。你放心,我们的宗旨是和气生财,只要你给钱,保证人畜两安!”
花衬衫正得意地说着,一旁的小胡子悄悄地提醒他:“老大,应该是‘人畜无害’或‘人财两安’……”
“少废话!”花衬衫吼回去又转向田小华,“钱呢?带来了没有?先验钞后放人,要是数目不对的话小心我们撕票!”
田小华还没来得及回话,花衬衫突然“啊——”地惨叫一声,脸上顿时多出了一排血痕。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小胡子紧张起来。
花衬衫捂着脸凄厉地叫起来:“猫!给我抓住那只死猫!”
小胡子刚一转头,手上猛然也添了火辣辣的一记厉爪。他吸着气追望过去,只见一道猫影向前一闪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该死的,死猫!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一定扒了你的狗皮拿你下火锅!”
“大哥,是猫皮……”
“闭嘴!”花衬衫又龇牙咧嘴地揉了半天伤口,才恨恨地吐了口唾沫,“以后见猫就打!姓田的,钱呢?快交出来!咱们兄弟现在急着要去医院打疫苗!”
“老大——”远处传来一声悲切切的呼唤,再次截住了田小华要说的话。一个人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这边的几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向他望去。
花衬衫震惊地问:“小三,你的衣服呢?怎么只穿着内裤?还有你的脸是被谁打的?”
飞机头油光光的发型已经乱成了草窝头。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我正在和童西姐姐玩猜谜,突然被一只猫在脸上抓了一下。我正在用唾液涂脸上的伤口,突然一个人出现在面前。我正想大叫,那个人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命令我脱下衣服。我正脱到内裤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穿好了我的外衣,解开了童西姐姐身上的绳子,把我暴打了一顿,又一脚把我踢出来了。”
三人皆是一震。小胡子捏捏拳头,“什么人竟敢欺负到我们兄弟的头上来了?小三,别怕,哥们儿几个一起去帮你打回来!”
“等等。”花衬衫拉住了他,犹豫地说,“你看看他脸上的伤,下毒手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万一真遇到流氓谁对付得了?我看我们还是慎重行事……不如打110吧?”他又望了望一旁的田小华,“小田,你说呢?”
田小华的肩明显垮了一下。这时他发现前方又有人走了过来,仔细一望,他立刻大叫起来:“童西!童西你没事吧?”
他看见童西被一个很年轻的男子拉着手走了过来。他愣愣地眨了眨眼,即使同为男性,他依然望着对方的脸呆了好几秒。呆过之后,他仿佛被谁放了气,肩膀更垮了。
花衬衫看见一个牵着他们的人质、穿着他们兄弟衣服的家伙靠近过来,顿时怒火飞升,跳到小胡子身后就大喝道:“你想干什么你?警告你别乱来,乖乖放开我们的人质,否则就喊警察了!”
男子抬起长腿一脚一个把他们两人踢翻在地,冷笑一声,“警察?我已经叫了,马上就到,来抓绑架犯。”
“什么?”花衬衫从地上爬起来怒瞪过去,“算你狠!今天我们姑且放你一马!以后小心别再栽在我们手上!”说完,带头拔腿向公园外跑去。
草窝头被小胡子拽着,边跑边哭,“我的衣服呀……口袋里还有上个月好不容易省下来的零花钱啊……”
不一会儿三人终于完全消失了踪影。
警察没来,剩下的三人也先后走出了公园。
童西的表情似乎有些反常,还有点愣愣的。田小华担心地问:“童西,你受惊了吗?要不要紧?”
“哦,没事。”她急忙抬起头,“田小华,谢谢你……”
“没什么,你不用谢我,我们是朋友嘛。说起来这件事原本也都是因我而起的,对了……”他忍不住望了望先一步走出去的那个人,小心地问,“那位是?”
“他?哦,他现在住我家。那个,我是说,我们合租一间房子,地方一人一半,生活没相干的。”
“哦,这样啊。”田小华松了一口气,正想再说些什么,那个合租人已经推着童西的单车走了起来。
“上车。”他一把将童西拉上车后座,头也不回地骑走了。
田小华也只好叹了一口气,跨上自己的车掉头回家了。
小妙又变成了人。熟悉的外表,神色……却和记忆中有了什么不同?
童西第一眼看到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简直吓了一大跳。她开始只以为是黑吃黑,当看清楚他、并记起来他时,她全身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他的眼神真的是好冷、好凶。他出手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地凌厉。要不是自己死命拉住他,她怀疑他那一脚真的能把人踢晕过去。
这样的凶样,没来由的陌生,却又有一丝遥远的熟悉。
她突然想起了最初要杀自己的那只猫怪。
又是一个冷战,她哆嗦地抬起头,向前望去。他正在骑车,后背冲着她的脸。她记得小妙曾经说过,因为一时想不起来,所以还没办法变成人。但现在,难道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已经……又变成妖怪了?
“干吗?盯着我看什么看?”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来。他明明没有回头!
童西像被针戳到一样“刷”地放开了扶在他腰上的手,“没……”由于动作过大,她“砰咚”一声从车后座摔到了地上。
他也停车下来,他们已经到了公寓楼下了。
“西西,你怎么了?”他靠在车边挑着嘴角,“屁股摔得疼吗?你躲什么?怕我吗?”
天哪,那笑容绝对是变味的!她发誓她绝对在那双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怀好意,而不再是原先天使般的纯洁了。
“你……小妙,你是什么时候可以变成人的?”她格外小心地问。
“就刚才呀,你不是看到了吗?”他俯视着她,“这当然还得感谢西西。要不是接到那个电话急着过来找你,我一下还想不起来怎么变回来呢。”
“你……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吗?”她颤巍巍地爬起来,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以前的事情?啊,似乎还没全部弄清。不过,印象中我似乎当了好一段时间的白痴。”
完了!他的本性果然变回去了!这太危险了!
童西不死心地还想确定一下,“你、你不会想起你一开始想杀我的事了吧?”
“杀你?这我倒没想起来。不过经你这么一说,哼哼,你好像确实有点不同寻常。不如先让本少爷好好研究研究,再做定夺!”说着他就一把向她抓过来。
“啊!妖怪!不要呀!”童西惊叫一声,双手却本能地举起刚停好的自行车向前狠狠砸去。对方没防备下被她砸倒在楼道外面。她一口气蹿上六楼,飞快地冲进房里,将里外门上的几道锁通通锁死了。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呀。童西心里一边猛跳一边猛骂自己,那时候要是少管点闲事就好了。明知是妖怪,干吗还留在身边?这不是养虎为患吗?如今,他身体养好了,本性也恢复了,只有她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呆呆地把对方当作池子里的一条无害的小毛鱼,直到现在被妖怪索命上身,连逃都来不及了。
躲进房间,她第一件事就是打急救电话。不管别人信不信,先把警察叫来总是好的。人多力量大。
刚摸到话筒,就听窗外风声一响,她抬起头就看到那妖怪坐在了窗边。
她手上一哆嗦话筒就掉在了地上,“你、你,谁让你爬我家窗户啦?这里是六楼,你不是怕高吗?看你等会儿怎么下去!可没人再接着你了……那个、那个——妖怪,你不要过来呀!”
对方冷笑了一声,金色的眼眸中却是刺骨的冰冷,“那么怕我?那好,到底是相识一场,我也不为难你,只是要……”说着他的一只手劈风抓到面前。
童西闭着眼睛尖叫:“你、你要干什么?我叫了!”
“闭嘴!你叫个屁呀!被打的人又不是你!我还没叫呢。给我把眼睛睁开!”对方将袖子一捋,露出胳膊上一大块红肿青紫,“你行呀,出手真够狠的!还装什么抖?要不是我躲得快连脑袋都要给你废了!我问你,我得罪你啦?你为何要下如此毒手?”
“天哪,这是刚才给自行车砸的吗?我、我不知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弄成这样的……”她开始心虚,“要不要给你上点药?”
“哼,我特地去救你,你却这样对我!”
“对不起……可是谁让你要杀我?”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
童西一顿,他的确没说要她的命,可是……“你……你说研究研究……”那难道还能有什么好事?
“就是嘛。”他说着左手一下扣上了童西的手腕,一笑,分外妩媚,“只是研究一下而已,你紧张什么?亲爱的西西,你不知道吧,本少爷只有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才有兴趣去研究。你不觉得高兴吗?”
鬼才会觉得高兴呢!她只觉得恐怖极了,“我不要!你快放手,好痛!”
童西奋力甩动着手臂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对方的手指越抓越紧。她突然倒抽一口气,惊见自己的手腕上已经渗出了血,而对方五个指头的指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如刀锋般尖利,直扎入了自己的皮肉中。
她本能地“啪”一脚踢上了妖怪的肚子。对方闷哼了一声,脸色明显绿了几分,手上却瞬间加大了力气。
“给我老实点!不然我立刻切下你这只手。”阴森森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让人毛骨悚然。
童西边发抖边悲愤地说:“你、你这可恶的东西,这么长时间来我是怎么对你的?你说变就变,一点良心都没有!今天我碰到坏人,还不是因为这么晚出去帮你买蛋糕卷去了?你、你现在居然这么对我!该死的吸血猫妖,像你这种坏家伙总有一天会被逮住烧成灰的!”
“吸血猫妖?我从来不吸血。脏死了。”
“那你为什么要我的血?”
“我要你的血了吗?”
“哼,你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那是……当然是没有的事。我胡说的,你千万别当真。”
猫妖眯起金色的眼睛望着她,看得她连嘴角都掀不动了。
他手指上的利爪倏然消失,童西“咝”地倒抽一口冷气,手腕上如同拔出了刀一样不停地渗出血来。
好惨,太惨了!她以前就算再辛苦也没有被这样真刀真枪地虐待过。童西心惊胆战地盯着手上糊成一片的血红,忍不住沁出了眼泪,“你太过分了!”
“很疼吗?”
“废话!你自己尝试看看!”
“好啊。”猫妖抓起她的手腕送到嘴边。
童西惨叫起来:“你现在就要吃我?”接着就看见他在自己一片血迹的手腕上舔了一下。
“你、你干什么?”她颤声道。这妖怪果然要吸血吗?
不过,感觉好像没她想象中那么疼。对方舌尖拂过伤口时有一点点凉凉的感觉。很快他抬起头,眼神中有一丝迷醉,“果然是好血。”接着又皱起眉头,“你是哪一族的?”
“什么哪一族的?我是最普通的汉族人!”
“哼,普通人会有这种味道的血?还不快说!”
“我不懂你说什么!”童西怒道,“我就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本来安安宁宁地过了十八年,前段时间却发神经救了一只失忆的、没良心的猫,弄到现在这么倒霉!其他一概不知!”她一口气说完,狠狠地喘着气,“要不你说呀,我除了是人还是什么,啊?”
对方又是冷冷地逼视了她好一会儿,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好吧,有些事情我还没想起来,但并不证明你就脱得了干系。我问你,我失去记忆之前,是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嘿,切……怎么可能?我是偶尔在路上碰到昏迷不醒的你!要知道你是只妖怪的话,打死我也不管你!”
对方狠瞪了她一眼,“这些事我迟早都会想起来的。是真是假,到时候再来找你算账。”
“好、好,那你回去慢慢想吧,想好了再来,我在这等着。”她明天就搬家,赔了保证金总比赔了命好。
“回去?”对方说,“你让我回哪里去?”
“回你自己的家去呀!你家人都在担心你、等着你呢。”等会儿妖怪一走她就搬。
“你知道我家在哪里?”
“要是知道的话我早把你快递回去了!”
“哼。”他斜看了她一眼,又突然笑了一下,看在童西眼里竟分外狰狞,“既然你我都不知道,那本少爷只好暂时屈居在这里了。”
“什、什么?”童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妖怪竟然赖在这了?“你、你不能住在这里!”
“为什么?”妖怪逼近过来,“我们也算一起住过,你不必担心本少爷会不习惯。”
他还好意思说!童西磨着牙,“以前你是猫的样子,可现在变成了人,怎么方便再和我住在一起?”
对方若有所思,“确实不大方便。”他瞥了一眼卧室里的单人床,“这么小的一张床,两个人睡肯定太挤了。以前我竟然跟你挤了那么久,真是可怜。”
童西从地上爬起来就想骂人,不过还是咽了回去。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是呀,以前住只猫还凑合,现在再加一个人,实在是不行了。”
“一人一猫就可以了吗?那好办。”
童西闻言一惊,难道这妖怪还要再变成猫赖下来吗?不过这样也不算最糟。她暗中咬了咬牙,提醒自己务必先不动声色,等那家伙变成猫以后,偷偷地在他的蛋糕里加安眠药,再把他连猫带笼子快递到道观去,请大师除害。
计划完了她放下心来,刚一抬头就看见猫妖在他自己的手指上划出一道血口,接着抓住她的胳膊,先用带血的手指在她手腕上的伤口周围迅速地绘出几道图形,再将手指按在她还没愈合的口子上。
童西只觉得伤口上瞬间热了起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你要干什么?”
对方抓紧她的胳膊,微微挑起一边的嘴角,“证明一些事情给你看。顺便,清理出一些空间来。放心,只是一个小小的血印术,不疼的。”
说完,他飞快地念出一串咒文。童西顿时双眼一花,脑袋如同在洗衣机里被甩了七八十圈又湿答答地晾起来。等她能够再次看清东西的时候只觉得视平线一下被拉低了好多。抬起头,猫妖一张扩大了几倍的脸冷笑着俯了下来。
“如何,我可没骗你吧?你要是普通人的话怎么会对这种咒语有反应?”
童西一声尖叫冲破喉咙,却只听到“喵呜”一声凄惨的猫叫。
神啊,为什么会这样?
变成猫的竟然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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