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雕刻镂空的小方窗里,是张俊美无及的脸,那清亮血红的眸底复杂深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到这里,已经有两年了。羽离漠就是兰修,兰修就是羽离漠,他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现在天下若是按照眼前这个形势发展,势必是一发不可收拾,也许他出世的日子或许该到了,他若有所思的瞧眼窗外,此时正是春日晨光。“小修修,衣服忘记拿了。”蓦地,他的耳边荡漾起那惑人的语气,兰修微微蹙眉。
他除顶着一张神仙盅惑世人脸蛋,根本就是玩世不恭,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仅洗澡要他擦背拿衣服,睡觉时候也要他当成抱枕。一天到晚好吃懒做,每隔几个时辰就喊肚子饿,每隔几个时辰就喊睡不饱,每隔几个时辰就要浸温泉。但是他拥有着高超绝世的医术和毒技,不过没有人见到他使毒,除了自己之外,因此在江湖上就号称圣医。
当初自己的眼睛,就是被他给挽救回来的,只是眸色却只能是血色,兰修捂住左眼,眉宇之间是儒雅出现掩盖下的冷然,还有自己无法发觉的悲哀。“小修修,再不来的话,今晚我会把你压在下面哦!”远远就听着某神仙公子的戏谑闷笑,闻言,兰修快速拿起衣柜里白色长袍以及能裹身的裕巾,飞身出去。
这是个天然的温泉,温气袅袅围绕着整个泉边,泉的一侧是嶙峋高峰,有流水飞快的溅下,因是特别的地质,这一带的水都是热的,夏日温,冬天更热。在桃林下,花草掩映重重,若隐若现的侧峰,高山流水欢奏着轻快的响曲。
“衣服和裕巾都在这了,我先回去了。”兰修把衣服放在泉边,不瞥眼正在诱惑着的某人,迈开脚步就往木屋方向走。“慢着!”公子慵懒的声音响起,把兰修的脚步一顿,随即,一个念头掠过眸心,出乎意料使用轻功快速逃跑。他究竟会不会武功?
飞身到百米之外,兰修降落于地,步履轻伐漫步在桃花覆盖的地面上。随即,如桃花的浓香在周身围绕,衣背上**一片,贴上个还残留着热气的身躯。“小修修,公子还有事交代,未叫你逃,这算什么?”那甜腻人的声音,却隐藏着难以发觉的怒气。他在生气,他明显感觉到。
“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轻功而已。”兰修转身,与他那无暇如银雪的眼对望,瞬间,他可以看见那瞳孔泛起丝若有若无的黑丝。糟糕!他怕冷!兰修毫不犹豫抱起了他,快速朝温泉前进,靠着怀里的兰雅笑得花枝颤抖。
“砰!”那平静的泉面起了波澜。“下次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兰修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如往常一样。但对于生活两年多的兰雅自然是了解他的心思,他越是平静,就代表他越是激动,于是他展唇,荡漾着笑意,光滑的胸膛是上下激动起伏。
兰修斜睨了他一眼,问道:“你笑什么?”兰雅撩起额前的发丝,慢条斯理的回答,“因为我知道小修修肯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而且我也把你成功给诱骗过来了。”他说的好不得意,并且是沾沾自喜。“来吧,小修修,我允许你替我擦背。任你上下其手。”他大有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模样,只是清亮的雪眸泄露了他的狡猾奸诈。
兰修再次瞥了他眼,捋起袖子拿起裕巾,半跪着替他擦背,热气模糊了一切。“你是非去不可吗?”他漫不经心的招惹起身旁的花草。“那是我的任务,我明天就起程。”兰修扯了扯唇,手上的工作从没有停止过。“天下兴亡,那不过是那些烽候莽夫惹的事,与你何干?”他用副你很多管闲情的口吻讽刺着她,那堪比神人的面孔上是连他自己都未有的皱眉。擦背的手顿了下,随即便是重复了一片,“那是我的任务。”他低垂眼帘,嘴唇蠕动了下,“那些任务真的那么重要?”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不知道是那来的力气,兰修被撞在地,手背触到的是血红一片,那些利石戳破他的掌心,殷红的血流不停。“任务,任务,你只有任务吗?”他已经站起身与他直视,那愤怒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兰雅。不管他任何时刻都是那么的完美优雅,即使他吊儿郎当,也是慵懒的风情,现在却是别样的一番,似乎发怒了,兰修轻微皱眉,“你干吗生气?”兰雅瞥了他眼,那带血的手让他瑟缩了下,但没有情绪波动捡起单薄的里衣优雅斯文穿上,安静的可怕,然后扬长而去,消失在他的视线内。而兰修想了想,最终还是回到小木屋里继续分析着各大国的形势以及路线。
天,渐渐昏暗了下来,黑色之雾笼罩着整个桃林山脚,那平常明亮的月亮依旧那美丽的星星全被乌云隐去,只有复杂却单调的鸟鸣虫叫的声音。还是没有回来,兰修看眼大开的木门,再也坐不住了,放下书籍拿起灯笼出去寻找,这个脾气古怪的人。想想,他又返回拿件温暖的裘衣。还没到半夜,山上雾气湿重是山脚下的几倍,兰修虽然仅着中衣,但寒冷并没有袭击他。在山上他最喜欢的地方兜几圈,却依旧没有看见他,难道是失踪了吗?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兰修的修长的眉都能夹死苍蝇了。
猛地,他的身体狠然一震,接着是猛打喷嚏。该死,他是感冒了,叫他不要常往山上跑他偏要与他作对,要不是下了今生缘情盅,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感受如何,不行,他的体质属于极寒,在这湿气湿重的山上不能够待太久。
兰修脚步加快,蓦地他停住了脚步,往反方向飞去。幸好是情盅,只要他在的地方离他不远,他就能找到他。“待在这里很好吗?”见到他蜷缩在石头的背后,兰修微微愠怒,他又不是不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何况他自己还是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