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39度~怎么办?送她去医院吧。”月老师惊慌失措,她一直握着我的手,着急得都快掉眼泪了。
“现在太晚了,先拿退烧药垫垫吧。怎么会发烧了呢?”老师迷惑不解的看着嘴里嘟嘟喃喃的我。
“她这是疲劳过度,每天二门不迈,就待在琴房练,饭也不吃。”
“有谁来看过她吗?怎么变得这样反常?明明赶得上比赛的,还这样拼命…”老师疼惜的说道。
“没有。她一定有心事。明天就比赛了,该如何是好?”
“来不及了……”
一直听他们对话的我,疲惫得睁不开眼睛,想说话也没力气,只觉得喉咙疼得利害,脸在发烫。
比赛这一天,到了。我包着大衣(虽然现在是夏天)蹲在老师家的客厅,放着我的第二首参赛曲《彼得鲁什卡》的音乐碟。
老师可能是被我吵醒了,从房里走了出来。
“馨儿,你还在发烧呢,不要再听了,快去休息。我看,今天的比赛就别去了。还有机会的。知道吗?”老师那无微不至的关怀如一泓清泉安慰了我,可我这次,不能听您的话,我一定要参加。
“不,老师,我要参加。”我坚定地回答道。
“为什么啊?”
“我只有钢琴…什么都没有了…”我带着哭腔,无法控制自己,泪水莫名其妙的顺流而下,一想到这五天来做的那个梦,我没有勇气面对修和欧阳哲纶。我知道我不可以伤害他们,雨责备我的眼神成了无法抹灭的烙印,不该和他们当中的一人扯上关系的。
“馨儿,你还有我们啊。月老师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勉强。但你要记住,弹琴不能单单为了逃避而弹。你是一位钢琴演奏者,音乐家赋予了音乐灵魂,需要你去唤醒。答应我,把一切都抛开。为我和你老师下个月去巡回漂亮的演奏一次好吗?”月老师把我拥入怀中,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她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她亲切得像妈妈。
“收拾一下吧。该出发去赛场了。”老师无奈地提醒着月老师,馨儿,是他最疼爱的学生,就像自己的女儿,他一直是那么严厉的要求馨,力求她比其他同龄人出色,是什么困扰着这个美丽的小女孩…该放手让馨儿飞翔了,飞向去那个广阔的音乐世界。
“好的,我知道了。”
我的心情也随着窗外,隐约起伏的鸟鸣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于是,按了放碟机,重新听一遍《彼得鲁什卡》。
“《彼得鲁什卡》既是指挥家又是钢琴家的斯特拉文斯基把为芭蕾而作的管弦乐团的曲子改成钢琴曲。”我一边记着旋律,一边看着老师给我那本简介。即使背得滚瓜烂熟,我也捧着这本书不放。
“他写出了操纵木偶的人把生命吹入木偶,木偶最终成为真正的人类的故事。木偶的爱情,是一个悲剧。”老师有些伤感,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1830年狂欢节的圣彼得堡广场,嘈杂的人群中一位年老的巫师一边取出三个木偶,一边吹起了笛子以招徕观众;随着笛声,三个木偶令人吃惊的活了起来,并走下戏台,来到广场上跳起了舞…彼得鲁什卡爱上了芭蕾舞女演员,而女演员却对他不屑一顾,彼得鲁什卡只好向赋予他生命与情感的巫师诉说自己的烦恼和绝望。嫉妒的彼得鲁什卡闯入了正在**和跳舞的女演员与摩尔人的房间,最终被摩尔人毒打一顿。人们正在闹哄哄的唱歌跳舞,突然,彼得鲁什卡冲了进来,摩尔人提刀紧随其后,女演员意图劝阻;厮打中彼得鲁什卡被摩尔人弯刀砍死,众人哗然。老巫师捡起彼得鲁什卡,示意这只不过是布片做成的木偶,随后,观众散去…老巫师正忙着卸台,一抬头看见脸色青紫、呲牙咧嘴的彼得鲁什卡的幽灵盘旋于剧场之上,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丢下手中木偶,荒不择路的逃入了黑暗之中。”我看了看老师,继续读着简介里的内容。
“一架钢琴与一个交响乐队的对话引出了三个身份不同的木偶之间的生死恋。钢琴那着了魔似的琶音刻画出了一个叫‘彼得鲁什卡’木偶形象,他动作笨拙,不善言辞,但感情纯朴,招人喜爱。”月老师带上了我比赛的礼服,难过的补充道:“可以走了。”
“不可能的,就算你的耳朵再灵敏也不可能赶得上。”老师是拖着把我弄到车上的。虽然很失望,但也只能到这里了,看着眼前对钢琴如此痴迷的馨,王烁及其欣慰,馨儿像极当年的自己,音乐、钢琴与自己是一体的。这便是王烁为什么特别疼爱馨的原因。
“可怜的彼得鲁什卡虽然有着人类一样的哀乐、生死,但谁也不会承认他……”我小声地说着,“纶他会重新被承认,拥有雨妈的爱吗?……”
我心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用力地靠在了车座的靠背上。忽然,我耳朵噌地一动,嘻嘻。我把第二首曲子的音乐碟带在身上,可以再放来听听最后那几小节。
我把碟递到了月老师面前,眉毛跳动着,月老师调皮地捏了捏我的鼻子,
“你呀!!发烧都39度了还这么不要命。”她对我的宠爱让我觉得好幸福。
“拜托啦,月老师,月师娘~”我差点就跪在车上了,声线按捺不住,扯着哑嗓子求着她。比乌鸦叫还难听~没办法,为了这首曲子能完美的呈现,我不顾一次形象啦!!
“好啦,我帮你。”月老师小心翼翼的按下了播放键,老师见状,转身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我给了他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
到了赛场下车时,老师把手搭在我肩上,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一定要赢,加油!”
“加油!”月老师和他是同时说这两个字的,真有默契。心底有一个声音也在说:“加油!”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会是他,欧阳哲纶吗?
“馨,我们在这儿!”
“呵呵呵!”我对着枫和梦两个傻笑,我努力的使自己站立着,因为发烧,四肢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从下车走到赛场门前,都是月老师掺着,我半倚着她,踉踉跄跄的走过来的。
“怎么啦?”纶和修有点慌乱地的走过来,分别在我两边,用各自的一只温暖的手把我架着走到后台,安顿我坐下后,修递了杯水给我,温柔的看着虚弱的我。纶站在我前面,担心的蹲了下来,问:“怎么病成这样?有没有吃药?”随后试了试我的温度,天哪,这么烫,“能支持得住吗?”纶不想让我放弃比赛,他比谁都了解我,所以只有疼惜的用那迷人的双眸注视着,好像有许多话要告诉我。
我一想到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就不寒而栗,我躲着他们两个的眼光,两位帅气的天使,耀眼的光芒照在我的心上,让我心里莫名地一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