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变化很大的美艳千金团一对比,汪真真还是高中时的老样子,清纯依旧,穷酸依旧,清清爽爽地顶着一张白皙甜美的脸。
当年那些女生之所以那么排挤汪真真,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汪真真是男生眼里的氧气美女。
当年轰轰烈烈的校花选举,汪真真也是热门人选,但后来因为她怕惹麻烦,架了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镜而被男同学无情地踢出了名单。
“真真,天哪,你胖了好多啊,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罗翠西捂嘴娇笑,“瞧你这肚子,该不会是瞒着我们和男人隐婚,偷偷怀孕了吧?”
罗翠西一见面就给汪真真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汪真真额头上两条黑线,这些年她最受不了别人说她胖,想当年她还是青春美少女的时候,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腰细腿长,可是再好的身材也架不住她这些年暴饮暴食还不爱动,体重就跟吹气球一样,现在腰上全是难看的赘肉,也就这张娃娃脸还能出来见人,身材哪还有当年一丝风采?
她讪讪地笑,“翠西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开玩笑,我就是吃胖了而已。”
罗翠西和几个千金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对她如今的挫样似乎很满意。罗翠西又矫揉造作地问:“真真,你现在在哪工作啊?”
“啊?”面对女同学们“热情”的笑脸,汪真真面色微窘,心里已经问候了几千遍别人家的祖宗,嘴上却故作淡定地说:“我是SOHO一族,为杂志画漫画,偶尔接一下设计工作。“
“SOHO啊。”罗翠西故意拖长了语调,抿嘴一笑,“收入好像不太稳定呢,真真你可真有勇气啊。”
她这一说,张雨朵等人随即默契地窃笑,一副什么都看穿了的表情。
汪真真僵笑,她有点生气了,到底经过几年磨炼,她已经不是当初毫无反击能力的鹌鹑蛋,如今的她就算还是一个蛋,那也升级成鸵鸟蛋了!
她笑着反击:“我没你们这些老同学投胎技术好啦,凡事靠自己的感觉也挺好的,很有成就感。有门技术在手,怎么样也是饿不死的。”
在座的女生多半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娇生惯养,成年以后最大的困扰也就是如何花掉爸妈赚来的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除了穿衣打扮和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其他什么都不会,因此听了汪真真的话,有的不屑,有的就有些尴尬了。
罗翠西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年就是她带头欺负汪真真,最近她家里的公司刚在创业板上市,气焰自然更加嚣张,她摸着自己手上三克拉的钻戒,满脸不屑,“真真,不是老同学我说你,女人靠自己多累啊,你辛辛苦苦做SOHO一年,说不定都不够我在米其林餐厅吃一顿饭的,逞什么强呢,依你这条件,找个年收入十几万元的男人还是可以的。”
她眨巴眨巴眼,假惺惺地拍了拍汪真真的手背,鲜艳的红唇分外冷艳,“女人刷男人的卡才幸福不是吗?”
“是啊是啊。”
众小姐齐声附和,有人嘲笑道:“旺旺,你这体重,怕是找年薪十几万元的男人也有难度了,要知道,女人的体重可是和男人的收入成反比的。”
众人哄笑一团。
汪真真这颗鸵鸟蛋,咔嚓一下,默默地碎了。
如高中时那般,她瘪三一样地缄默着,后悔自己来同学会自取其辱。张雨朵突然神色怪异地凑上来问:“哦,真真,你还没见到朱仲谦吧?”
正沉浸在打击中的汪真真迷茫地看了她一眼,过了两秒才想起来,朱仲谦是猪头的名字。
她以前没少笑话他,一个胖子有那么言情的名字,真是暴殄天物,每次胖子都被她气得中午吃很多饭。
一个女生插嘴进来,口气有点酸:“汪真真你说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跟我们仲谦少爷同桌了三年。”
汪真真被“我们仲谦少爷”几个字刺激得哆嗦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到大门一开,好几个男同学骚气逼人地说笑着走了进来。
俗话说人靠衣装,几年不见,这些人自然变化颇大,从头到脚都是顶级名牌,举手投足也是标准豪门贵公子模样,可惜在最后一个男人进门后,这些公子哥都不幸地沦为了陪衬。
那男人模特身材,起码一米八五的身高,五官俊美,鼻梁高挺,一双深邃的眼更是勾魂摄魄,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高贵王子,撞击着在座美女们的春心。
热爱美男的汪真真自然也不例外,她只是随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秒变花痴。
她今晚戴了隐形眼镜,眼睛瞬间发直,宅太久了,她真的很久没有看到这样养眼的帅哥了。
她紧盯着陌生帅哥,对方一进门也注意到她,一双锐利的鹰眼也放在她身上,抿着迷人的薄唇,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感。
他竟然直直走了过来,因为气场太强,本来坐在汪真真右边的罗翠西只好不情不愿地闪到了一边,然后帅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汪真真旁边,还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汪真真被他看得越发不自在,又躲闪地多瞄了一眼,娇羞之余,莫名惊异。
这双眼好熟悉,很像某个人,但她实在想不起他们班还有这样的帅哥。
对方大大方方盯着她看,一脸看她不大爽的表情,她郁闷,好歹她汪真真也算得上是氧气美女,帅哥你这样看我很伤自尊的好吗?
她正在自怨自艾,这时左手被捅了一下,张雨朵笑嘻嘻地问:“真真,你不打声招呼吗?”
汪真真又是一愣,只好硬着头皮冲帅哥招了招手:“Hi。”
帅哥无动于衷,还蹙了蹙好看的浓眉,汪真真注意到,前一刻还十分喧闹的包房突然安静了,所有同学都盯着他们这边,人人一副看好戏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越加莫名其妙。
张雨朵又捅了一下她:“真真,你不猜猜他是谁吗?”
是谁?这样好的货色她怎么可能认识啊?
她正想说自己不认识,目光扫了一圈,发现所有同学眼里都跳跃着幸灾乐祸的光芒,诡异的气氛让她瘆得慌……
见罗翠西小鸟依人地给那帅哥倒酒,眉眼间满是献媚讨好,汪真真支支吾吾地问:“他、他是翠西男朋友吗?还……还是什么明星啊?”
难道不仅是女生,男生也去韩国整容了?
所有人笑得前仰后合,只剩下汪真真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而帅哥脸上的千年冰霜终于融化了一些,扬了扬眉望着她不悦地道:“你又发什么疯?”
这几个字如晴天一道霹雳,一下子劈开了汪真真的心窝,一个不可能的答案蹦到她的脑海,她的嘴巴一下子张成了O形,一双盛满震惊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
她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猪……猪……”
那个“头”字眼看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她的舌腔里滑出来,朱仲谦投来威慑力十足的一眼,就连语气也充满威胁:“那个字你给我说出来试试看!”
可怜汪真真叫了他三年“猪头”,“猪头”两个字已经深入她的骨血内脏,顺口得不得了,那个“头”字她迫于淫威又生生咽了回去,一张黄花闺女脸憋得扭曲痛苦,最后出口成了:“猪……同学……”
男男女女均捧腹大笑。
朱仲谦本来正在喝罗翠西递过来的酒,结果汪真真这么一鬼扯,他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洒了几滴在衣服上,罗翠西体贴地抽出纸巾给他擦,被他悄然躲开了。
他凌厉的眼睛瞪着身边惊骇莫名的汪真真,眼里却分明有一丝笑意:“你再叫一遍看看!”
汪真真哪敢捋虎须,想当年她是一只草鸡,暂且还能跟他这只肥猫厮混,如今她依旧是草鸡一只,人家已经升级成雄狮了,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她把朱仲谦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足足打量了两遍,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你身上的肉都哪里去了啊?你这是要逆天啊!"
朱仲谦幽幽地看着她,反而问她:“昨天你到我公司干什么?”
汪真真蓦地又瞪圆了美目,这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自己在老同学的地盘砸了他的车不说,还砸了他那如今天怒人怨的帅脸,怪不得他追她追得那么狠,一副想把她生吞活剥的狠劲儿。
今天这么多同学在场,她怎么能承认自己是去他公司拉保险的?
“我,我去趟洗手间。”肇事者提着包就想逃跑,反正她决定了,出了这个门,她就赶紧逃回家宅上个几天几夜。
可惜总有人火眼金睛,老同桌朱仲谦早就看穿了她那点小鸡肠子,他邪恶地笑了笑:“正好,一起去。”
汪真真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分明在他眼里看到“账没算完休想给我跑路”的警告。
她不禁腿抖。
“那个……” 她垂死挣扎,“我们不顺路吧。”
怎么说也是男厕在左女厕在右的,一起去多不好意思啊。
“顺不顺路,去了才知道。”朱仲谦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状似亲昵地搭着汪真真的肩膀,实则是押解着她,两人双双把厕所去。
男的高大伟岸,女的俏丽可人,他们的身后,罗翠西、张雨朵那些女人早就用激光眼把汪真真的脊背捅成窟窿眼了,谁都看得出来,汪真真来了以后,朱仲谦就无视其他女同学的各种献殷勤了,两人默契地进入了同桌模式,谁都插不进话。
门外无人处,汪真真一个转身,手激动地捧着朱仲谦棱角分明的俊脸左揉右揉,揉完后还踮着脚凑近左看右看,朱仲谦也不推开她,任由她这双嫩手任意蹂躏他。
汪真真上下鉴定他时,他风流不羁的眼也没闲着,目光滑过她澄澈灵透的黑眼,秀气的俏鼻,心形的粉唇,就连她脸颊上唯一的那颗痣也没放过。
她还是老样子。
他的嘴角性感地勾起。
“猪头,你老实招吧。”汪真真眼一眯,“去韩国整容了吧?”
朱仲谦翘起的嘴角僵住,突然很想学电影里的吸血鬼,伸出獠牙咬死眼前这缺心眼儿的姑娘。
“听说整容的疤都在嘴里呢,你张开嘴我看看!”汪真真得寸进尺,一双小嫩爪妄图掰开朱仲谦的嘴,被他闪开了。
“猪头你别躲啊,来让我看看嘛,你不知道你已经成为世界第九大奇迹了吗?”
“汪旺旺,你又发什么疯!”某人边怒吼边连连后退。
一个端着盘子的服务员正巧经过,大概是个新来的,看他们俩在过道上推推搡搡堵了去路,看了半天才迟疑地问:“小、小姐,需要我报警吗?”
朱仲谦抓着汪真真不安分的爪子转头冲着怯生生的服务员吼:“长眼睛了吗?没看见我是被非礼的那个吗?滚!”
服务员吓得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