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河见阴山弟子尽皆退下,场中只剩下杨简、陆承宗、晏千军、马义礼、敖炎芝五人,便向陆承宗道:“陆兄,这里只怕有些凶险,你不妨与那些弟子一同退下,在远处观看便是了。”
“我不走!”陆承宗决然道:“我才不走……死也要死在这里!”
“那好——”凌天河当然明白陆承宗的心意,转向晏千军道:“那就麻烦晏兄照拂一下了!”
“嗯,承宗不会有事的。”晏千军淡淡道。
“这里会有什么凶险……”陆承宗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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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河与陆承宗等人已商量过如何行事,此时不再多言,转向铁车搭就的法坛。走出几步,回身又向晏千军道:“晏道兄,听我号令!”
“知道。”
杨简几人跟在身后,只见凌天河一纵身,跳上法坛。
凌天河振作精神、整顿衣冠,先是礼敬天地,随后取出一柄三尺来长的白色拂尘。
拂尘甫出,登见霞光万道、白虹跨天,正是洪荒七器中的水元至宝——三尺拂尘天若水!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拂尾通体雪白、拂柄为玉石所制。最奇的是,那拂尘上下水气氤氲、流动婉转,似为冰霜雪玉打造的一般!
凌天河双目微阖,运起拂尘挥扫几下——众人登觉水气盈面,好像这天若水所到之处,皆能带来柔风润雨!
凌天河沉默一时,忽是左手掐诀,右手舞动拂尘,高声喝道:“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此其时也,水来!”
随着这一声断喝,只见凌天河一袭衣衫无风自动,拂尘挥洒处,宛若天外真仙一般。
杨简等人只觉得一股湿冷沁润的凉风霍然散开,以法坛为心铺向四方。再放眼望去,只见赤金山周围数里内,竟似有水气蒸腾。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想这连绵火山赤地千里、石焦土裂,天若水竟能神验若此,似能召唤天地之间所有水气!
凌天河凝神观望四野,似乎并不满意,又握起天若水仔细察看。
陆承宗向杨简低声道:“这小道不会是刚得了天若水,还使不明白吧?”
杨简亦低声道:“别急,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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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凌天河却是从怀中提出一串金符,扬手烧了。随后挥起天若水在法坛上运起罡步,口诵咒语。
这咒语声虽然不大,但每一字句皆似打在众人心中一般。晏千军见了,也不禁露出钦佩之意。
此时晏千军先前用大剑刻在铁皮车的水道符文,此时皆射出白光,与凌天河的念颂交相辉映。
念了一时,凌天河将拂尘抖个大花,长声吟道:“明朝崇大道,寰海免波扬。
既合千年圣,能安百谷王。
天心随泽广,水德共灵长。
化流沾率土,恩浸及殊方——八方水族齐齐现身,急急如律令!”
这一道敕令可谓是舌绽春雷,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只见凌天河跳下法坛,叫道:“晏道兄,请来做法——”
陆承宗不料凌天河这就跳下坛来,也不好意思细问,偷瞧四下,哪有半个水族影子。
晏千军点点头,抬步跃上法坛。也不多说,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模样的事物,五色玄光映处,正是那土元至宝——撼山易!
晏千军先是默念一时,猛地睁开双目,将撼山易祭到半空,高声吟道:“宇宙鸿蒙,开天辟地,群峰崛起,脊岭巍然;
江川有序,辰宿列张,日月生辉,天地赋灵;
沐风栉雨,煅炼雷霆,弥经万世,累历千秋;
绵延跌宕,争奇竞秀,百脉连承,天工造化……”
杨、陆、马三人,当日在东海边上见过晏千军如此祈请,也不在意。敖、凌二人却是初见,当下瞪大眼睛、凝视观望。
念颂声中,众人只觉脚下微颤,再听远处赤焰群山咔咔作响,似要裂开一般!
凌天河心中暗羡——这撼山易运将起来,可比天若水要威风多了。
过了一时只见晏千军挥手召下撼山易,握着令牌向脚下群山一指,疾声喝道:“地脉开阖,十方水聚!”
轰隆隆一阵滚雷般的闷响传开,只见以赤金山为毂,数道闪电状的沟壑为辐,遍裂至赤金山下的宽广盆地,及至方圆数里的山谷之中!
众人震撼之际,却见晏千军跳下坛来,叫道:“应该有水了,但是离地面太远,撼山易可就无能为力了!”
凌天河回过神来,笑道:“不急不急,此事自有人办,咱们先去灭那魔火。”
晏千军道:“好!看你的了!”
凌天河又笑了一下,又转向陆承宗道:“陆兄,咱先灭了天火神柱,待得水来,便请敖姑娘上天发水泼那空焰寺。等浇灭了寺墙上的火焰,便可冲进去救英道兄了!”
“好好!”陆承宗急忙答应,心中却道:“果然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若没有水,哪便这么简单……”
“陆道兄——”凌天河笑道:“咱们同去火井那边吧,还得请你指点——”
“我去不得啊——”陆承宗忙摆手道:“站在这里还要借重敖姑娘的花焰珠呢,那边太热我站不住!”
“哎——怕什么?”凌天河道:“在下有玄冰凤凰呢——”说罢拈指一弹,只听得清啸声起,从他指间幻出一只蓝光熠熠的寒冰凤凰。这凤凰振翅高冲,化作数丈长短在众人头上盘旋。
蓝冰凤凰由十煞寒冰珠结成,乃是奇寒之物。甫一盘旋,四周灼热登时趋散。陆承宗猛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欣悦之状。
“陆道兄——”凌天河笑道:“这回可去得了?”
“去得去得!”陆承宗叫道:“便是火狱也去得了!”
敖炎芝在旁见了,暗中撇嘴——不知是不屑凌天河的招摇,还是陆承宗的奉承。
“这寒冰凤凰,是由我派至宝昆仑寒玉中召唤出来的——”凌天河一边说着,一边抚了抚怀中,道:“此番前来,小仙师姐已是准我将这寒玉带出。如此一来就方便了,只要在下道力足够,想召多少,也是随心而至!”
“有这等宝贝,何愁大事不成?哈哈哈!”陆承宗咧嘴笑道:“此等奇寒之物,只怕是天下无双了吧?”
“远不敢当——”凌天河叹道:“昆仑山中异宝无数,有许多连我也是未知未见……就我所知远比这寒玉更阴寒的宝贝,艾师姐那里便有一个,叫晶凌十三燕!那宝贝只要绕空三匝,便百里冰霜,稍不留意便酿大灾——所以派中严令,那宝贝轻易不能现世的……”
“哇——”陆承宗听得心驰神往,叫道:“凌兄若能将那个拿来,就不用费什么力了——哈哈,只怕英阳还未热死、先被冻死了!”
“我可拿不出来那等宝贝……”凌天河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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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刻,几人已走到火井近旁。
玄冰凤凰虽是奇寒,但毕竟时效有限,这会儿已化得差不多了。凌天河随意一瞟,挥指连弹,又召出四只冰凤来盘旋围绕。
晏千军不敢让陆承宗离火井太近,回首道:“你们在这里候着,我和小道上去!”
“好!你们小心啊!”陆承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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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离得近了,众人看得分明——
只见晏千军走到火柱之中,依次拉到钢索,合拢四层钢板。待钢碗全部扣拢之后,只见最外一层已是烧得通红明透!
陆承宗暗中咋舌,心道这发了威的魔火更是暴虐,若无良策,还真扛不住一时。
凌天河却是不慌不忙,抬指轻弹,一只玄冰凤凰应声而出,盘旋落下,“当”的一声砸在钢板之上!
再看那透红钢板上,立时铭上一道蒲扇大的蓝凤痕迹。红蓝交错,倒也好看。
凌天河见此法奏效,精神一振,又召出几只凤凰,相继落在钢碗之上。只见那钢板烧得红透通明,几道蓝痕印在上面十分古怪。
陆承宗在旁见了心中一突,忽觉不妥,刚要呼喊——只听得“咔吧”一声爆响,那顶层钢板碎裂崩飞,漫天魔火似发狂般怒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