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张重元举着镇铁火龙刀呆立当场,皆是不明所以。
原来张重元再看刀时,只见刀身神龙的下方,赫然现出五条云纹。这五道云纹,各自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咒术,而其中代表金风咒的金色云纹已是放出微芒!
当年异人向张重元传授刀谱时说过,请高人点兵,会附之以灵,若是灵力足够,刀上青龙便会化身成烽火神龙。
化为烽火神龙之后,龙身之下更会现出五道云纹。如果请人仙以上境界的大得道者施法,可激发一种乃至五种附在宝刀上面的道术,适时再运起驭龙披刀诀来,更是杀神斩鬼、无人能当!
张重元今日得到高人为宝刀注灵已是意外之喜,哪敢想过能激发出五道云纹。难道这小姑娘竟是仙人下凡?
想至此处,张重元上前一步向苏海诺附身长揖,恭敬道:“原来是仙子大驾光临,在下多有冒昧,还望仙子勿怪!”
苏慕云祖孙二人被张重元突兀之举吓了一跳,连忙闪在一边,不敢受他大礼。
苏海诺慌忙摇手道:“大人切莫如此说,小女哪敢当仙人二字!”
苏海诺如此说也是实情。她虽是人仙之体,却只能称作是修仙的极佳良材。于这道法上,却与初入门的弟子无异,境界上也远远未到人仙之境。
此次临下山时,灵素真人便为其施术,隐藏了她身上的充盈灵气。一来是怕苏海诺被其他门派的修道者看中,抢到他派;二来,也是怕有魑魅魍魉觊觎她的气血,暗中加害。
除此之外,灵素真人一再告诫苏海诺,让她切勿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资质,苏海诺谨遵师命,当然坚决否认。
张重元道:“仙子不必过谦,若不是仙人之境,又怎会有这绝大法力?”言罢将这五条云纹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番。
苏海诺听罢,绝然道:“小女才入道门不久,尚未登堂,更何谈入室,这仙人之境只怕有误,小女子可担当不起——”
张重元见苏海诺极力否认,其情切切,不禁疑惑,想了想道:“姑且不说仙人,单是能将这宝刀附灵,就已是极深的道力,在下佩服之至!至于此刀是否经过仙人提点,请随在下到院中一试便知。请——”
苏慕云祖孙二人对视一刻,无奈之下与捕快跟着张重元来到院中。张重元招呼院中捕快,放了那些被拘来的江湖术士。
待闲杂人等散尽,张重元向苏氏祖孙施礼道:“足感二位仙长大恩,在下这就施展一番,还请指教!”
苏慕云摆手道:“不敢不敢,请,请!”
张重元待众人退开数十步,大喝一声,手擎宝刀运起驭龙披刀诀,只见刀光纵横、焰气冲天,方圆十余丈内近身不得,众人见了,只是没口子叫好。
张重元只觉得心随刀动,刀随意转,越舞越是兴奋,大叫道:“且看我火龙金风术——”刀上金色云纹光芒一闪,大刀向前猛劈,带出一股劲风。
这一刀劈出,众人皆是瞪大眼睛,只见一小股旋风卷着地上黄土,未吹出三尺便自息了。
张重元“咦”了一声,又是一声大喝,依是如此。张重元心有不甘,再试几次,皆是无功。
张重元心中不解,使用这附在刀上的法术,无须道力,使刀者只要运起驭龙披刀诀便可施法,这金纹已经放亮,怎么会不灵呢?
张重元抹了一把汗水,向远处一名看热闹的捕快道:“你且站过来,让我试试法术。”
那捕快苦着脸,慌道:“大人,您可莫用刀劈我啊,我可禁不住您这宝刀一下……”
张重元叫道:“我不劈你,我只是试试这金风术。”
那捕快战战兢兢站在张重元身前几丈处,张重元挽了个刀花,将大刀举起凝住,大喝道:“风起!”
那捕快眨眨眼,只见一股小风迎面拂来,卷起的尘土连眼睛也没迷住。
张重元又试了几次,终于罢手。
此时圈外的苏慕云道:“大人,我就说嘛,小孙女哪里会是什么仙人,只怕这中间有什么差池。”
张重元此时也相信了,心下有些遗憾,看看宝刀,道:“无妨,这已是惊天之喜了,深感恩德!他日二位仙长如有差遣,尽管直言,不才定奉犬马之力。”
苏慕云正待客套,却听身后有人喊道:“张大人——”
张重元循声望去,正是向千户请兵的黄六回来了。张重元向苏慕云作揖道:“二位仙长还请到屋中饮茶,我问些公事,去去即来。”
苏慕云心道,还喝什么茶啊,让我们快些离开此地才是正事。刚要答话,张重元已大步向黄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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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重元远远便见黄六一脸悻色,道:“怎么样了?千户大人如何说?”
黄六咧嘴道:“不行啊——”
张重元急道:“你没跟他说王员外一家被害?”
黄六大声道:“我说了!可是千户大人说,一来是证据不足,不能断定此案定是蜈蚣岭盗匪所为;二来,没有总兵大人的将令或是口谕,不得擅自发兵,否则要受军法处置!”
张重元低头甩着大刀,道:“你不是说……”
黄六接道:“是啊——都说王员外与千户大人素有交往,情谊颇深啊——唉!看来此事千户大人确是作不得主……”
张重元骂道:“妈的,这帮吃人饭不拉人屎的废物——算了!正好我这口宝刀打造好了,明日率上三四十个弟兄,咱们一举杀上山去,把那帮狗娘养的悉数杀光!”
黄六闻言吓了一跳,忙道:“大人还请三思啊,咱们这几次上山剿匪颇有折损,不宜妄动啊。”
张重元愤然道:“莫非你信不过我手上这柄宝刀?这刀可是刚刚被仙人附了灵,如今咱已不是昔日可比了!对了——”张重元回身看看仍旧傻站在院里的苏氏祖孙,道:“咱们这回有仙人施法助阵,必能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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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云见张重元折身回来,忙上前躬身道:“大人,我们是否可以离……”
张重元不待他说完,放声大笑,叫道:“大喜啊大喜!——”
苏慕云怔道:“大人,喜从何来?”
张重元重重拍着苏慕云肩膀道:“看来二位真是仙人,甫一驾临,便为我们带来这大喜事!是这样——城外蜈蚣岭有一伙悍匪,这些年来行凶积恶、无法无天,百姓怨声载道。昨日王宅的那桩惨案,只怕也与他们有关。刚才手下来报,千户大人已经同意出兵三百,助我们一举剿匪。此番定能杀他个痛快!”
苏慕云被张重元拍得几乎倒下,强笑道:“恭喜啊恭喜!”
张重元向苏慕云微揖,道:“同喜同喜!如此大功,还有您二位仙长一份——”
苏慕云不解道:“我们?这功从何来……”
张重元道:“诶——令孙女为我这宝刀注灵,此其一;明日二位随我上山杀敌,更是大大的功劳一件!”
苏慕云一口气呛出、差点儿没背过去,颤声道:“杀敌?这可万万使不得,我们祖孙世代良民,只是修习一点小道术,强身健体,哪里敢沾这刀兵之事!”
张重元豪情万状,朗声道:“老仙人此言差矣!先生修仙为何?不就是为了匡扶正义、铲恶锄奸么?二位仙术如此高明,若不能用在实处,岂不是如同那锦衣夜行?
此番朝廷已派出三百精壮军士征讨,二位只需替我们观风掠阵,哪里用得着二位出手!况且——适才我已让黄六禀报上去,说明日剿匪有二位仙长压阵,张某以项上人头担保,必获大捷。
要是老先生竟是临阵……那什么,只怕鄙人没法向上面交代倒是小事,朝廷要是查办您老人家耽搁军情,那可就……”
苏慕云听得一片糊涂,如堕五里云雾,心道怎么才这么一会儿,自己就成了军中随行了。
旁边几名捕快听了,虽不知张大人所言真假,但见苏氏二人刚才确是露了一手,也上前极力拉拢。
捕快们知道这上山杀匪,干的可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多一分保障,便多了一分回家的希望。
众人七嘴八舌这么一劝,苏慕云也有些飘飘然,真道自己已成了那“高人”。
话说回来,再怎么修真,也是大明子孙,这为国效力、为民除害的壮举,也是分内当为。
且刚才看了一番,这张重元确是武艺精深,除去若干捕快之外,还有三百精兵助阵,此去应是没有什么风险。再者说,反正也只是远远观阵,一看情形不对,拉着海诺溜之大吉不就完了。打不过那没办法,到时候总不能再说自己临阵怯场吧!
如果真能获取战功,将来回到门派说起来,也是脸上大大增光之事。
左右盘算一番,苏慕云一咬牙,道:“好!明日我们祖孙二人,便陪张大人及诸位英雄,去那山上剿匪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