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敖炎芝打定主意,鹿金锤起身道:“姑娘今日携异宝来我这儿打造兵器,既是老汉我的机缘,也是姑娘的福气。”
“哦?怎么讲?”
“姑娘成全我这个就不用说了。”鹿金锤上下打量着敖炎芝,道:“要知道打造一件极品的兵器,不但要依据样式、图谱还有材料,最重要的,就是因人而制——许多人送来了材料,但他本人没能到此,也是憾事一件。”
“还有这么多讲究?”敖炎芝一听来了兴趣,道:“这还要本人来么?”
“当然——”鹿金锤道:“首先得问你,这狼牙棒打造出来是谁使用?”
“当然是我了。”
“你?”鹿金锤看看敖炎芝的身段,道:“你要用这狼牙棒?”
“怎么?不行么?”敖炎芝挥挥拳头,道:“我就喜欢用这个。”
“好——”鹿金锤又道:“那么这镇铁,是用来做棒身的材料,你要用多少镇铁呢?一成?两成?还是……”
“十成!”
“十成?”鹿金锤瞪大眼睛,道:“这镇铁比寻常精铁要重上数倍,若真要用十成镇铁打造这杆狼牙棒,只怕要重达千斤了。”
“你信不过我么?”敖炎芝走上前,探指轻轻一勾,便将装满镇铁的口袋挑起。
“姑娘真是天生神力!”鹿金锤躬身道:“那么下一步,这狼牙棒做出来,姑娘是用来打人、还是用来防御?”
“打人!当然是用来打人!”敖炎芝急道:“估计那小贼一棒子都受不住!”
“好……这打人有打人的做法,防御有防御的做法。”鹿金锤擦了把冷汗又道:“还请姑娘站好,我看看你这高矮胖瘦。”
敖炎芝闻言挺直站好,道:“这高矮胖瘦也有关系么?”
“那是!”鹿金锤审视着敖炎芝的身量,道:“看好你多高,这狼牙棒的长度就依你身高而定;至于胖瘦,这胖子使得顺手的兵器,瘦子使起来绝对不一样……”
“鹿师傅果然是细致入微!”敖炎芝叹道:“没想到打造兵器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
鹿金锤傲然道:“精益求精,才能在大道上不断前行。”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敖炎芝一一答复。
停了一刻,鹿金锤道:“我要问的都问完了,不知道姑娘对这狼牙棒有什么特殊要求么?”
敖炎芝想了想,道:“最好能做得漂亮些。”
鹿金锤闻言笑道:“这一节我早就想过了,姑娘天人之姿,凡物自是配不上你——这狼牙棒虽是刚猛之极的兵器,不过我会别出心裁,将它做得独一无二,还请姑娘放心。”
“好!第一,这棒子做出来打人要狠,上面的尖刺要长长的!”熬炎芝咬牙切齿,道:“第二嘛,做出来要漂亮,别的倒没什么了。”
“我知道了,还请姑娘放心。”鹿金锤皱着眉,已经开始构思。
“那多长时间能做出来?需要多少工钱?”敖炎芝道。
“这工钱就不要提了。”鹿金锤摆摆手:“姑娘能找来这等天材地宝让老汉过手,老汉已是喜不能胜……”
“那不行!”敖炎芝高声道:“哪有让人做工不给工钱的道理?这样吧,这是一百两金子——我身上的银子不多——你就拿去吧。”
“这怎么使的?”鹿金锤忙推拒道:“哪里用得了这许多钱?”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敖炎芝杏眼一睁,道:“你拿着我才放心——说明你会用心去做。”
“这……”鹿金锤略一沉吟,道:“那好,那就谢过姑娘了!”
敖炎芝点点头,道:“这才好嘛——那要多长时间能做好呢?”
鹿金锤盘算一刻,道:“有了材料,打造起来倒也不难。三天吧,三天之后姑娘便可以来领货。”
“好……那就三天吧!”敖炎芝想了想道:“越快越好,我还急着用它打人呢!”
“好好!”鹿金锤暗中苦笑——也不知哪个倒霉蛋惹了这姑娘,这十成镇铁打造的狼牙棒砸下去,还不得被砸成肉饼。
*
三日之后,鹿家工坊内院。
敖炎芝踅进后院,见鹿金锤躺在院中的竹椅上悠闲地喝茶。
“怎么样了?鹿师傅?”
鹿金锤见是敖炎芝,忙直身坐起,道:“午时便已打好,就等姑娘来验货了。”
“逛街来着。”敖炎芝笑道,这三天她将北京城大小商铺逛了个遍,直是欲罢不能,险些将这取货的事情给忘了。
“好!”鹿金锤起身,道:“咱们看看去。”
敖炎芝跟随鹿金锤来到密室,只见大铁案上放着一根长长的兵器,用黄绸布包裹着。
“就是这个么?”敖炎芝问道。
鹿金锤点点头,示意道:“你去打开吧。”
敖炎芝看看鹿金锤,走上前,探出手指轻挑开兵器中间的黄绸,只见一丝丝光芒逐渐绽放开来。
“哇——”敖炎芝眼前放光,手上加快。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长约五尺的银青色棒身,其色温润锃亮,看着就沁人心脾。
顺着棒身往下看,却是半尺长的金钻,衔接处箍住棒柄,其端尖利、煞是威风。
敖炎芝慢慢打开棒头的盖布,又是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棒头却是一个白玉般的巨大花苞,镶着金边的花瓣相互交叠呈锤状,顶端几道花瓣拢成一处,端的是悦目之极!
敖炎芝大喜,探手一抓,将狼牙棒握在手中。只觉得入手微凉,这棒柄外圆内方、略呈长方形,抓起来甚是得手。
放倒棒身,敖炎芝着意看那棒头,只见花瓣簇成一柱,金边交汇,光灿灿夺人眼目。
“太漂亮了!鹿师傅。”敖炎芝赞叹道:“我真是喜欢——不过……这好像不是狼牙棒啊!”
鹿金锤见敖炎芝如孩子般欢喜雀跃,心中也是高兴,道:“姑娘不要着急,这里面还有机关。”
说着从敖炎芝手中接过狼牙棒,道:“姑娘貌如天仙,寻常狼牙棒的形状太过狰狞,姑娘携在身上只怕不般配——所以我想了一夜,将这棒子做成这样。”说着用手握住棒尾金钻一拧,道:“你看!”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棒头的白玉花苞上登时钻出数十根大小不等的金刚刺来,顶端更是探出一根四棱尖杵。
这金刺白玉一配,整个狼牙棒看起来又是养眼、又是威风!
敖炎芝一声轻呼,将狼牙棒接过,把玩不休,道:“我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兵器,鹿师傅真可称为神匠!”
“不敢当、不敢当,天下的奇人异士多了去了。”鹿金锤从铁案上提起两个口袋,道:“这是剩下的珊瑚沉精和镇铁,还请姑娘收好!”
敖炎芝连头也顾不上抬,道:“我不要了,鹿师傅收下吧。”
“那怎么行?这等贵重之物我可不敢收。”
敖炎芝抬眼看向鹿金锤,道:“鹿师傅为我打了这么可心的兵器,这就算我一番心意吧。”
“那好!这镇铁我收下了——”鹿金锤道:“不过这珊瑚沉精乃是通灵、破灵的神物,老汉福薄,我怕收下了会有无妄之灾,还请姑娘收回吧……”
敖炎芝见鹿金锤执意不肯收下珊瑚沉精,便探手接过。心中不由得产生几分敬意,见宝不贪、自知轻重,天下能有几人?
“这狼牙棒如此漂亮,又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神品,我要给它取个好名字。”敖炎芝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用鹿师傅的一个字来给它取名字好不好?”
“那敢情好啊!”鹿金锤笑道:“姑娘真是体贴。”
“这狼牙棒是用珊瑚沉精打造的,那就用一个‘珊’字,鹿师傅呢,就取一个‘鹿’字——不如就叫‘珊鹿狼牙棒’吧?”
“三鹿狼牙棒?”鹿金锤闻言变色,喃喃道:“这也太狠了吧……”
“不是三鹿,是珊鹿!”敖炎芝叫道:“不过这个不太好听,我再想想……”
敖炎芝口中念叨一阵,忽道:“这样吧,我名字中有一个‘炎’字,然后用鹿师傅一个‘金’字,就叫‘炎金狼牙棒’如何?”
“嗯——炎金狼牙棒,这个名字威风,这个好听!”鹿金锤点头道。
敖炎芝喜道:“好!那就叫它炎金狼牙棒了!”说着抓起棒子又把弄一番,越看越是心喜。
鹿金锤见敖炎芝欢喜,也不打断她,任她玩了一阵。
稍顷,鹿金锤忽是想起什么,道:“对了姑娘,我还有两样小东西要送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