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我只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哭泣声,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在轻声安慰着这名哭泣的女子,突然我听见一个有点苍老的男声:“烨儿,孩子还有气。”说着抱起我,朝我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睁开眼,想到从出车祸到现在的遭遇忍不住大哭起来。
我感到被人大力地一把抱过去,只见此人身着一身青色长衫,眉宇间与陶帆有几分相像,只是陶帆浑身上下都透着浓浓的书卷气,而这名男子却英气逼人。难道他是陶帆的前生?
我咧开嘴朝他笑了。“烨儿,她朝我笑了。天哪!她好美,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不用说这个一定是我爹了,每个男人见到自己的孩子都是这样讲的。爹把我抱到叫烨儿的女子旁,应该是我娘吧,我的眼前立即放大了一幅古代美女图。虽然满脸的憔悴却掩不住她如凝脂般的肤色,一双如秋水般荡漾的丹凤眼此刻还闪着泪花正温柔地望着我。窄窄的鼻梁,鼻尖微微的往上翘,一张轮廓完美的小嘴苍白无力。
“少爷,我给孩子穿上衣服吧!”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走过来,麻利地给我包上衣服,“哟!小小姐胸口开着一朵莲花呢!”
“你说什么?”刚才那个略带苍老的声音说,只见一位大约50岁左右男子把我的衣服轻轻拉开,望着我的胸口,神情异常严肃。
“岳父,怎么啦?”
“严太宰在吗?我们等太宰来一起说吧!”
“爹应该已经下朝了,我现在就派人去请。”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紫袍的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只听他淡淡地说:“易之,孩子与烨儿还好吧!”
“烨儿跟孩子都平安。”
“严太宰,你看这个孩子!”说着外公拉开我胸口的衣服给紫衣男子看。
这下我看清了他的脸。陶帆!居然是陶帆,虽然他穿着古装,还留着可笑的山羊胡子,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只是他的眼神好冷,这样的陶帆是我所不熟悉的。
他只瞟了我一眼依旧淡淡地说:“很漂亮的血莲痣。”
“太宰听说过天命之女吗?”
“天命之女?不就是太祖皇帝的莲后吗?莲后去世后,杨家再无传人,从此再无天命之女。”
“如果我告诉你莲后当年并没有死,还留有后人。你信吗?”
“不过是民间谬传!莲后之墓现在还在,当年与太祖帝并无所出,旁人不知,你方家应该最清楚,当年因你先祖医治不利,太祖一怒之下不是还把你的先祖赶出京都了吗?”
“太宰,有所不知我方家的确是杨家之后。此事说来话长,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太宰,杨家天命之女最大的特点就是胸含血莲而生。”
陶帆终于放下了他那千年不变的扑克脸,朝我走近,沉默不语,半晌问道:“光凭这血莲痣就能断定?”
“是!而且天命之女从小异常聪慧,灵动有异于常人,太宰日后自能发现。只是这天命之女有自己注定的使命,8岁那年我会来接她去药王谷的。这事呆会儿我们再细谈。”
他们说得起劲,我也不太明白,我只知道,我又遇见陶帆了,想到这儿我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脸,陶帆轻轻往旁躲了躲,我的小手还不太听使唤,顺势就拉住了他的胡子,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丫头,居然敢拉爷爷的胡子?”
他的一句丫头让我忍不住泪流满面。我心里在叫嚣着,陶帆是我爷爷,他居然是我爷爷。这一世我真的成了他的小丫头了。
他哪知我心底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低声的哄着我:“不哭不哭,想拉就拉吧。”说着抱过我,拉着我的小手去拉他的胡子。
我被他逗笑了,爹朝我走过来,看见陶帆抱着我的样子,一脸的诧异。也难怪,从他刚才的态度就可以想见陶帆平时有多严肃。
“今天下了好大的雪,我看这丫头就叫严慕雪吧。”
“来,慕雪,爹抱抱,我们谢谢爷爷!”
不要,好不容易找到了陶帆,我才不要离开他的怀抱,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抓住陶帆胸口的衣服不放,爹也不敢用力,一时僵在那里。
外公笑了:“看来这孩子很喜欢爷爷呢!太宰,同她好好说说吧,不然我看她不会放手的。”
“从没听说过刚出生的孩子会认人。”爹小声嘟囔道。
“是!一般的孩子是不可能这么早认人,可她就会,太宰何不试试。”
“慕雪,你现在要回房去吃奶,**这么辛苦生下你还没好好看你呢,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娘啊?爷爷每天都会来看你的。”陶帆眼神温柔的看着我说。
多么熟悉的眼神,我忍不住又抚上了他的脸,这回他没躲避,还轻轻地吻了我的小手。
好吧,别忘记你说的话,每天要来看我。我心道。然后把手伸向了爹。我看见了陶帆、外公、爹眼神的交汇。
末了,陶帆严肃地说:“今日之事,决不可外传。”
一转眼,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六年了,经过这六年我终于能接受陶帆已经是严承皓-我爷爷这个事实。
我来到的这个国家叫南齐国,南齐国北边有狄夷国,西边有孟越国,而南齐国经过多年征战成为这片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我对中国古代历史一向不敢兴趣,就连看电视看见古装戏都立即调台。顶多就是知道个大概的编年史。这下好了,完全抓瞎了。连自己到了什么时空都不清楚。
严家世代忠良,严承皓的爷爷就是南齐太祖身边的一员虎将,立下了赫赫战功。到了严承皓这辈圣眷荣宠达到顶峰,严承皓从小就文采出众,深得先帝器重,先帝任命为太子太傅。
当今圣上是嫡出又是长子,从小就被立为太子。可两个弟弟并不甘心,终于上演了南齐国版的玄武门事变,只是由于严承皓的运筹帷幄,胜出者变成了太子。在这场事变中严承皓的夫人及年仅五岁的女儿被叛乱者抓为人质,严夫人也是烈女,为了不连累相公,抱着年幼的女儿从高高的城楼上跳了下来,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严承皓从那天起再也没有笑过。
当今圣上登基后亲封严承皓为太宰,位居百官之首。大伯父十八岁时娶皇妹长乐公主-君玥,现任吏部尚书;皇上亲赐驸马府就与太宰府一街之隔。府里的人称驸马府为东府,太宰府为西府。我爹十八岁被封镇北大将军,十九岁那年与孟越国作战时身中奇毒,属下把他带到药王谷求治时与我娘一见钟情结为联理。现长年驻守狄夷国边境。
在我出生前严府已有三个孙子,大哥比我年长5岁,二哥比我年长2岁,都是我的堂兄,因为严承皓一个人住在西府,所以从大哥、二哥出生起大伯就让他们住在西府陪爷爷。三哥也就是我的亲哥哥,只比二哥小5天,从小家人都把他俩当成双胞胎来养。
而我从出生起就是严府的异类,一出生时就认人,粘着严承皓,因此严承皓每天一下朝必来抱我、逗我。三个月大时,一次因朝中有事,快到晚饭时间严承皓还没回来,我怕他出事又不会说话,心里着急得不行,不肯吃奶,不吵也不闹,直到见到他回府才对着他大哭起来。从这以后严承皓有事迟回府必让家丁回府告知,弄得满朝皆知,严太宰独宠他的小孙女。
九个月能言,一岁能识字,三岁能赋诗。四岁时就能同爷爷下棋对弈,五岁就能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除了爷爷及爹娘外,人人称奇。
其实三岁以前的这些哪个穿越女不会呀,至于四岁能下棋不过是因为爷爷从小就经常一边抱着我一边与大伯父下棋,我在旁看了几年后,也看出点名堂来,大伯父棋艺不如爷爷,我心一急偶尔会指点一二,一来二去就经常变成我同爷爷在下棋了。五岁能写字画画就更不稀奇了,我前世的爸爸是美院的国画教授,从小我同哥哥就受过爸爸严格的教育,要不是怕吓着他们,我早就想露一手了。
可是严承皓到现在还不太相信我能握好毛笔,经常乘我不注意时来抽我笔。看我握笔姿势是否正确。这是我唯一讨厌严承皓的地方。因为我前世的爸爸在教我们用毛笔时就老来抽笔,只要毛笔一被他抽出就是一顿打,小时候为了这可没少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