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张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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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南公书房

公孙止吃完了饭,正要收拾桌子,那小乙又跳了进来,道:“他们下着棋,理都不理我,我还是来找你吧,你别收拾了,让我来。”说着,把桌子饭菜一应利落地收拾了,才拉着公孙止要讨论名家。公孙止看这小乙,倒的确是个勤快的孩子,心里也有点喜欢,只是自己对于名家之说,虽然从小就耳濡目染,但对于书上内容,没有上过心,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是以并怎么在行,观这小乙言行,已然有高手风范,若是和他讨论,丢了面子可就划不来了。于是转移话题道:“你说你自小就看名家的书,我看这屋子,也不像有书的样子,你的书都是哪里看的?”

这茅草屋只有一个厅堂,一个厨房,一个茅厕在院外,再者就是三间卧室,的确不像有书的样子。小乙听公孙止这么问,神秘地一笑,道:“且随我来。”领公孙止往一间卧室去了。(各位不要想歪了,我是个严肃的人--)

卧室里自然有张床,床边一个立柜,小乙把柜门打开,让公孙止看。公孙止看时,原来这立柜乃是一个地窖入口,下了地窖,俨然便是一间大的书房,靠四壁上摆了书架,书架上尽是书。也不知是何故,地窖里明明没有火光,却并没有多昏暗,想来楚南公身为阴阳家大师,对于阴阳五行的利用,的确是登峰造极的,这间书房的采光构造,并不是一般人所能做的。

小乙下了地窖来,给公孙止做向导,道:“这间书房,乃是墨家传人鲟鱼子设计的。。”公孙止转过头打断道:“鲟鱼子?没听说过这个人。”小乙道:“墨家弟子遍布天下,以实干为主,行事又不求于名,著书也少,你没听说的自然多了去了,你看那些石头,白天吸收阳光,晚上便放出光来,照亮这书屋,能坚持一两个时辰呢!”公孙止顺着他指的一看,果然有四颗石头,分在四个角落,样子极为普通,和寻常河边的鹅卵石一般无二,心想这东西晚上真能发光?这又不是夜明珠。小乙没注意公孙止眼前的怀疑神色,又指给公孙止道:“你看这里的书,都是我师父多年收集的心血,各家各派的都有。”公孙止听了,挨近书架一一看过去,只见书架琳琅满目的书,分各家著书人划分放着,自己面前便是道家《庄子》,再看别处,墨家《墨子》、兵家孙武《孙子兵法》,就连名将吴起的《吴子兵法》也有,只是好像并不全。其中最多的,就要数阴阳家学说和《吕氏春秋》了,也不知楚南公花了多少心思,竟把《吕氏春秋》也誊抄收集在了这里。

公孙止对于书,倒没什么嗜好,但也知道这些书,定是珍贵无比,于张良必定大有助益,心中大喜,就要出窖门去告诉张良。小乙拉着他道:“咦,你要到哪里去,你还没陪我辩论呢!”公孙止顺手拿出一本书道:“呐,你先把这本书读透,再来找我辩论。”把书塞到小乙手上,乃走出窖门去了。小乙一看手中那书,却是本《黄帝内经》,翻来看时,只觉晦涩难懂,不由大叹:这书倒是博大精深。。

公孙止自书房出了屋门,到了院子,见张良和荀子还在下棋,楚南公和小甲仍在一旁看着,棋已渐近尾声,只见棋盘上黑白两色,密密麻麻,焦灼难分,两人却不停地吃子落子,像是两拨大军在做最后的拼搏,公孙止也不打搅,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看了。

不多时,二人下完,五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这局棋从巳时末直下到未时末,竟下了两个时辰,小甲把子数了,白子正好184个,是荀子赢了,张良道:“荀夫子棋道精深,子房甘拜下风。”荀子哈哈道:“你这小娃娃,倒是个好手,比你旁边这老头强多了,”指着楚南公道:“对了,你旁边这个老头,就是楚南公了,他可是你师父一起脱裤子放屁的好友。”张良连忙向楚南公见礼:“晚辈子房,见过楚南公。”楚南公摆摆手,算是回礼了,对荀子道:“放屁,什么叫一起脱裤子放屁?我是那种脱掉裤子放屁的人吗?”话一说完,荀子就哈哈大笑,楚南公顿觉中计,不禁又恼又恨。

张良见两位前辈开玩笑,却不好意思跟着笑,忙对荀子道:“荀夫子,晚辈今日来得匆忙,不曾带了礼物,待明日子房准备了三牲礼品,再来行拜师之礼。”荀子正笑着,听到张良这话,止住了笑,愕然地对张良道:“拜师?拜谁的师?”张良见荀子模样,也是不解:“自然是拜您老人家的师。”荀子急了,佯怒道:“我说你这小子,我何时说过要收你为弟子了?难道你觉得我会说自己和这个老头是一起脱了裤子放屁的人吗?”话毕,楚南公一阵哈哈大笑,似乎张良给他找回了便宜。

张良却还是不解,问道:“荀夫子,我不拜您为师,莫非要拜楚南公前辈为师?”荀子气道:“朽木不可雕也!真是笨死了,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楚南公见张良疑问,乃回答道:“子房,你莫要多问了,天机不可泄露,你的师父,确是他人,不是荀老头也不是我,只是时候未到,到了时候,你自然就会见着他了。”张良听了,虽然一身疑问,但还是没有再问。

张良看天色不早了,想到贵叔还在客栈,于是拱手告辞道:“子房观天色已然不早,今天多有打扰,就且别过,明日再来拜访。”荀子道:“呐,你明天一定记着要来,陪我老头子下两把,整日闷在这里,都快闲死了。”楚南公道:“嗯,天色不早,饭菜也已冷了,我就不强留你了。”于是张良又是拱了一礼,和公孙止一道出院子骑马走了。

待张良和公孙止走远之后,荀子向楚南公问道:“糟老头,你看此子,可否成材?”楚南公道:“天机不可泄露,成材与否,你又何必关心?他既然选了这么一个弟子,你觉得会差了吗?”荀子撇了撇嘴,道:“装神弄鬼,你不知道就明说。”楚南公笑道:“激将法三十六计,对我可是没有用的。”荀子再要挪耶楚南公一两句,却听得‘咕咕’的叫声,两人转头一看,却是从小甲的肚子里发出的,不禁哈哈大笑。小甲难堪不已,连忙向屋里跑去,边跑边叫道:“小乙,快去给师父做饭啦。”他自己饿了,倒要小乙给师父做饭,看来还真是一个懒虫。

却说张良和公孙止骑马回兰陵客栈,想到两位前辈都不收自己为徒,不禁闷闷不乐,公孙止见张良面色,猜测他定是拜师未成,有此失落,于是问道:“子房可是因为两位前辈不愿收徒,是以闷闷不乐?”

张良叹口气道:“既是因此,也非是因此。我想拜他们为师,是想学对付秦国的法子,一心想早日推翻秦国,为韩国和我弟弟报仇,如今他们说我另有师父,不愿收我,我接下来该往何处去呢?”

公孙止道:“子房不要灰心,虽然两位前辈没有收你为徒,但是对你的印象都不坏,今日小乙带着我,那楚南公的屋子下面,有个书房,书房里有各派各家的书,其中不少珍惜孤本,都是别处没有的,你不妨去借得几本来看,想来对你也是大有助益的。”张良听了,果然不再沮丧,当即下定决心,明天定要借得几本书来看,当下拍马回客栈,见了张贵,各自吃饭睡了,这是闲事,暂且不提。

翌日清晨,张良早早醒来,拉公孙止把饭吃了,就和公孙止一同去楚南公住处。到了楚南公住处,却见小乙正在扫院子,打听之下,荀子和小甲还在睡懒觉,楚南公晨游未归。便坐在石凳上等了起来。张良闲着没事,便拿出那本羊皮的《道德经》翻读起来,其实对于《道德经》,张良早已倒背如流,只是有些时候,背书却没有看书效果好,所以每次张良看书,都会翻开书本,使自己的心神,完全沉浸到书中去,这样读来,效果是最好不过。公孙止见张良看书,自己没什么好看的,想起了昨天在林子里练的剑,心想自己何不再去练练剑呢?于是出了院门到后山,拔剑舞了,看他今日的舞剑,倒比昨日更精进了。

张良读到《道德经》第十章,“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涤除玄鉴,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正仔细思索其中奥义,就见小乙贼兮兮地凑过来,对张良道:“喂,你是不是很擅长名家的辩论术呀?”

张良听他询问,奇怪地道:“我不擅长呀,我是儒家的人,对于名家并不精通。”小乙道:“我看你傻里傻气那模样,也不像懂名家的,那么我问你,”说着把声音放低,悄悄地对张良道:“你知道《黄帝内经》吗?”